□韩松落

　　俞灏明和Selina在拍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爆炸戏时受伤，引起各方关注。事后，有位在现场目击了出事经过的粉丝，描述了俞灏明和Selina试戏的过程。原来，所谓戏试，并没当真验证爆炸过程，而是由演员按照线路试跑几次就算通过，而爆炸——“就是用嘴巴模拟砰砰砰砰的声音。”

　　显然，这是极不专业的做法，而类似的不专业事件，不止这一起。2005年，王晶的电视剧《浴火凤凰》在上海拍摄过程中出了事，替身演员下了水，一去不回，再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家属愤怒指称剧组是“杀人凶手”。双方争论的焦点在于，剧组在演员下水之前，为什么不配上绳索保护，在出事以后，又为什么不采取救援措施。影片制作方则称，演员曾经表示自己会游泳，“能在黄浦江上浮半个小时”，并由此谢绝了保护绳索。家属则说，死者生前并不会游泳，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且即便他提出不要保护，剧组也应该坚持。再深究下去，还发现剧组既没和演员签合同，也没买人身保险。

　　而两件事的相似之处，还在于，两部戏的主创都是港台资深影视创作者，《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导演，是台湾著名偶像剧导演陈铭章，编剧则是原亚视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编剧杜国威，《浴火凤凰》的监制兼导演则是王晶。而我们知道，港台影视制作上轨道许多年，尤其动作片更是一枝独秀，许多细节考虑异常充分，保护措施更是相当完备，演员的维权组织也分工细致，演员的保险、保护措施，都会在合同里有详细的约定。也有意外事件发生，但多属于不可预见的，难度系数过大的。类似《春天》和《凤凰》这样粗率的做法，简直匪夷所思。

　　或许只因为——入乡随俗。在吐口痰都会被重罚的地方，人们彬彬有礼，露出克制的、清洁的笑容。而同样的人，来到没有任何约束、痰迹遍地的地方，开始或许会有抵触，时间长了，恐怕一样张口就吐。两个剧组的港台主创，在演员工会虎视眈眈、演员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香港台湾，或许不敢怠慢任何一次有风险的拍摄，演员也不会以自己的一点经验和自负与深不可测的世界对抗。但在内地，面对一个才上轨道的行业，大家都松懈，大家都没有章法，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此情此景，他们自然就松了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张合同不如少一点约束。

　　由此可见，内地拍摄危险场面时的粗率，已经到了怎样严重的地步，这痼疾，甚至影响到了港台创作人，让原本老道的他们，都变得漫不经心。

　　这就回到一个老生常谈上来，人心人性的自我约束是靠不住的，指望良心良知撑起道德体系，规范人的行为，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每个人，在跃入这深不可测的世界之前，都是没有任何保护的人海孤伶，需要无数条绳索——制度的、环境的，把他拴在生活应有的坐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