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红

　　近日，杭州城管按例举行秋季拍卖会，标的是2000多件罚没物品。依法拍卖所得收入将全部上缴国家财政。拍卖前，城管执法局先对拍卖物品进行认真筛选，以确保拍卖品不存在影响安全、危害健康、侵犯知识产权和有伤社会风化等问题。

　　城管确实厉害，知识产权、卫生、质监等部门的专业鉴定技能，它全部具备，而且还具有鉴定“社会风化”的能力。

　　这2000多件物品都是些什么东西？针头线脑而已。想想也是，城管能罚到的，当然是街头摆卖的皮带、工艺品和小饰品之类。

　　拍卖收入归国库，不管从程序还是目的上，都无可挑剔，这说明杭州城管的现代文明意识很强。

　　几年前，我在南方的一家报纸工作，碰到一桩水果摊贩的投诉：城管将暂扣的水果吃掉了。

　　听起来有点过分。打电话去问，城管说，水果确实吃掉了，但不是他们吃掉的，而是怕烂掉，给一家学校的学生分吃了。

　　城管也承认，按理说，这是暂扣，并非罚没。只要摊主认罚，暂扣的东西要返还的。

　　但结果是，摊主交了罚款去领东西的时候，却被告知东西没了。而且，他很细心，在城管局的垃圾筒里，找到了水果壳之类，确定是来自他的水果。

　　社会在进步，城管更在大踏步前进，民众的意识也在提高。杭州城管拍卖罚没品6年了，这次老百姓有了新说法。杭州康乐新村的保安李师傅就说，这些罚没物，大多是从无证小摊小贩那里没收来的，全是些日常小百货。与其这样兴师动众搞拍卖，还不如直接捐了得了。

　　李师傅讲的道理不错，但前提值得斟酌——无证并不意味着非法，就比如无证吃饭并不需要打击一样。根据无罪推定原理，法无禁止即允许，那么，我在淘宝上出售一些不用的小东西，或者农民进城卖自家产的西瓜，如果法律没有规定一定要办证，那就是可以无证卖瓜的。

　　有一回，某市供销社要对废品收购市场进行垄断经营，规定捡破烂的农民工必须将废品卖给他们。有网友就此评论说：“蚂蚱腿上剔肉，蚂蚁身上吸血。”

　　其实保安李师傅何尝没有这种潜台词。城管拍卖的尽是些小物件，说明执法对象都是靠一分一毛利润过活的困难民众。没收一条皮带，可能就没收了他一天的饭钱。城市光鲜当然很重要，但人要过活是不是更重要。

　　就目前城管的权力范围来讲，他们可以管的事情很多。大至违章建筑，小至卖瓜小贩，事无巨细。如果要让李师傅在拍卖场上有收获，那就得拍卖些实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