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剽窃的定性,学界有不同看法。”骆丹解释了一句,有点惋惜地说,“不过,这件事对钱笑天晋升院长有很大负面影响。对他肯定是个打击……”
“钱教授不是没有承认获奖论文是剽窃的吗?”
“刘庆的帖子列出了那个美国经济学家的原文对照,白纸黑字,有目共睹。”骆丹说。
聂风点头。钱笑天的“声明”有意回避获奖论文的事,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追问骆丹:“魏校长究竟知不知道第二篇论文署名的事?”“应该不知道。”骆丹回答。聂风没有吭声,但他感觉骆丹的话底气不足。
“刘庆这个神秘人物,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骆丹说。
“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懂经济学的人,而且非常了解K大经济学院的内情,”聂风沉声道,“说不定就是你们K大内部的人……”
“我们查过K大的花名册,本校有三个人叫‘刘庆’,一个是学生食堂炊事员,五十六岁;另一个是幼儿园阿姨,只有初中学历;第三个是法学院大一的学生,十七岁,9月份刚入校。”
“很可能‘刘庆’是个化名,那个人的真名不叫‘刘庆’!”“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关键是,这个‘刘庆’的动机是什么?”“有人猜测,网上帖子的目的,是为了竞争经济学院新院长的位置。”“权力之争?”“嗯。”
“钱笑天如果当不成院长了,对谁最有利?”聂风问。
“应该是葛幼军。他在学生中呼声很高。另外,还有一个叫汤小娥的女教授,现任经济学院副院长,是教市场营销学的,呼声也比较高。不过她不是魏功德的弟子,胜算不如葛幼军大。”
“可是葛幼军和钱笑天是同门师兄弟啊!”
“为了争夺掌门人的宝座,同门师兄弟杀红眼的例子有的是,况且……”骆丹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聂风追问。
“钱笑天的老婆麦雪华是个大美人,最早曾和葛幼军谈过恋爱,后来不知为什么却嫁给了钱笑天……据说葛幼军现在还对麦雪华念念不忘。”
“哦,还有这样的事……这么说来,是‘旧恨’加上‘新怨’咯?”聂风戏言,似有所思。
“是钱笑天横刀夺爱,还是麦雪华自己见异思迁的决定?”他突然问道。
“不晓得。”骆丹说了句笑话,“钱笑天和葛幼军都是非常优秀的男人,麦雪华总不会同时嫁两人吧?”
“葛幼军后来结婚没有?”
“结了,老婆是他西北老家的一个乡村教师,据说是他母亲相中的。”
停了片刻,聂风说:“我能见见钱笑天吗?”
“不行,校里规定,他现在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封锁内情的缄口令?”
“不,情况还没有搞清楚,校里很慎重。”骆丹解释,“这是保护当事人嘛。”
聂宅客厅。聂风正和姐姐谈着K大的剽窃风波,腰际的手机响了。
聂风掏出手机接听,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我是K大经济学院的钱笑天。”话筒里传出细亮的男中音,“想和聂记者谈谈。”
“哦!好的。”聂风心中一震,急忙问,“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7点半吧!空瓶子酒吧。”
“空瓶子酒吧?”聂风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觉得怪怪的。“对,在蓝海娱乐广场三楼。”“好!我准时到。”聂风还想说什么,对方咔地把电话挂断了。
傍晚7点15分。聂风提前一刻钟赶到蓝海娱乐广场。空瓶子酒吧在这一带名号很响,一问就找到了。酒吧在广场的三楼。推开门,里面传出吧女甜腻的迎宾声:“欢迎光临空瓶子酒吧!”
一个年轻的吧女,看上去几乎还是个小女孩,追上来问:“先生有订座位吗?”她穿着浅绿色包裙,齐耳短发,一张稚气的瓜子脸。“我等朋友。”聂风说。
小吧女引着聂风在倚墙的一张小方桌坐下。桌上铺着亚麻色台布,墨绿玻璃烟缸、矮脚杯。聂风点了瓶嘉士伯啤酒。
离约定时间还有几分钟。邻座,坐着一位穿天蓝色细条纹圆领衫、体态苗条的长发女子。隔着镜面柱子,看不清女人的脸庞。她面前的小桌上有果盘、半瓶剩下的嘉士伯啤酒。从镜面柱的侧面,偶尔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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