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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系人为 十人被刑拘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20日08:48  生活新报

  “泸西煤矿冲突致9死48伤”追踪

  当泸西县金马镇人郑春云邀约80余人,带着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拿着管制刀具等武器抵达旧城镇小松地煤矿时,他也许已经料到自己将进行一场决斗,但没有料到会让这么多弟兄面临生与死。当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后,郑春云立刻给当地煤矿业的老前辈王元华打了一个匆忙的电话:“出大事了,死了好几个……”王元华还没有听得十分明白,电话就挂了。69岁的王元华曾是跃进煤矿的一把手,即使后来小松地煤矿在跃进煤矿的地盘上孵化成形后,两座煤矿都一度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退居幕后之后,王元华的斡旋并没有及时化解两个矿区的利益纠葛。

  昨日,泸西县警方初步认定:小松地煤矿一临时工棚致57人伤亡事件中发生的爆炸系人为制造。泸西县医院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截至19日17时,受轻伤的人员中已有19人出院,其余29人仍住院观察治疗。受伤人员受到包括气浪冲击、灼伤等在内的爆震伤,大部分耳鼓膜穿孔。目前伤势较重的还有5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炸飞工棚 矿工不知发生何事

  

爆炸系人为十人被刑拘

  现场已拉起警戒线,矿工仍不知道发生何事

  

  昨日,红河州泸西县旧城镇的天灰蒙蒙的。小松地煤矿距离镇中大约五六公里,一路泥泞,看得出最近这里下过雨。步行半个小时,煤矿工人老李沿着山间小路经过小松地煤矿时,并没有急着赶回家吃饭。他想去爆炸现场一看究竟,发生于11月18日早晨的那场爆炸,在这个产煤大镇传得沸沸扬扬。

  从前年开始,煤炭价格达到顶峰,一吨煤炭能卖到700多元,即使今年煤炭价格下滑后,仍能卖到四五百元一吨。老李拿固定工资,一个月1600元,他的工友有的拿计件工资,20元/矿车,但是要用锄头挖(即挖车),一个工人一天能挖4车,若是回采(将煤层挖塌),有4至8车。

  老李还记得,十多年前,煤炭价格低到一牛车3元钱,但是煤老板仍旧财大气粗。老李掐指算了一下,在泸西,大家经常谈到的煤老板有6人,在泸西都颇具影响,涉嫌刑事案件的当事双方王建福和郑春云,虽然不是泸西的头号煤老板,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光是手下随行的十多个保镖,让人看着就很有派头。”小松地煤矿的承包人,正是王建福。

  小松地煤矿的矿区里布满了新旧不一的民房,矿工们和他们的家人就在这里生活。昨天,因为爆炸事故,工人们的早饭和中饭时间都延迟了一点。这里约有300名矿工,每个星期吃两顿猪肉,平常的菜肴是白菜和土豆。工人吃饭时没有桌子和凳子,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在地上。

  和人们所熟悉的煤矿事故不一样的是,这次发生在矿区的死伤,原因不是瓦斯爆炸,也不是中毒或者塌方,甚至那些死伤者的名字也无人知晓。每个矿工都是一脸迷茫,除了在18日上午听到了一声巨响,以及后来看到陆续有伤者被抬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那间堆水泥和干湿器的石棉瓦民房,爆炸过后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木架子,巨大的气流将房顶的篷布掀到了天空中的电线上。政府的车辆来回穿梭,昨日中午,云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警员在耐心细致地勘查现场,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

  多次转手 两矿原属同一矿区

  

爆炸系人为十人被刑拘

  发生爆炸的工棚只剩下几根木架子

  

  旧城镇境内煤炭资源储量异常丰富,年产原煤80万吨,占泸西全县总产量的90%。二十多年前,中国刚实行改革开放不久,泸西县就出现了私人经营煤矿的现象,少部分“胆子大的人”摇身一变成了煤老板。

  1988年以前,旧城镇跃进煤矿是红河州州办煤矿,后来倒闭,由泸西县政府转让给当地人王元华管理。王元华抓住了机会,很快成为泸西县第一批煤老板中的一员。泸西县煤炭工业局副局长郑海山介绍,跃进煤矿的设计年生产能力9万吨,一直遵纪守法。

  1987年6月1日,王元华正式承包国有煤矿跃进煤矿,承包期为10年,到1995年,王元华不打算继续经营,准备将煤矿退还,经泸西县财政局做工作,最后王元华以10万元的价格一次性将煤矿转到自己名下,期限至2001年。

  1996年,王元华按照正规程序,又开办了小松地煤矿。2005年,经营一家洗煤厂的王建福需要从小松地煤矿购买煤炭,王元华认为当时煤炭供不应求,就提出将一个水平煤层承包给王建福开采,最后将南头一片区划给王建福,从一开始,王建福就在越界开采,还修建了一条石巷,但是与跃进煤矿承包人没有发生纠纷。2001年3月份,跃进煤矿再次被转让出去,转由钱老三打理,期限为30年,此后又易主给李世国。

  泸西县煤炭工业局副局长郑海山介绍,除2008年跃进煤矿发生过一起5人死亡的瓦斯爆炸事故外,两煤矿一直合法生产并相安无事。

  今年10月19日,跃进煤矿又转给泸西县金马镇人郑春云经营。至于郑春云和李世国之间,究竟是转让还是承包关系,王元华表示并不知情。

  郑春云只上过小学一年级,但脑子非常灵光,此前媒体关于此人的报道称:33岁的郑春云便已是当地煤矿行业内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另外他还经营着娱乐行业:泸西县中枢镇建于2002年的三星级宾馆“虎城宾馆”。根据司法机关后来查明的情况,这家当地最高档的宾馆原本一直是合法经营,但自从郑春云接手后,就变成了一个聚众赌博的场所,一度甚至以“赌博宾馆”闻名一方。案发后,由于涉赌人员众多,金额巨大,省公安厅一度将该案列为挂牌督办大案,并移交红河州公安局办理。

  [1]

  地界纠纷 事前协商多次无果

  

爆炸系人为十人被刑拘

  一伤者在医院接受治疗

  

  今年10月19日,为了庆祝接手煤矿成功,郑春云摆酒请客,王元华接到郑春云的电话邀约,被请去喝酒。郑春云将王建福也约来喝酒。王元华说:“他是为了让王建福来认地界,包括与相邻的小松地煤矿之间的界线,当年按照约定,王建福从我手上只承包地面以下的部分。”

  然而正是地界的问题,使得郑春云和王建福之间矛盾顿起。在郑春云接手跃进煤矿的当天晚上,王建福就将小松地煤矿超界部分炸封了,超界部分的宽度在27米-30米之间。

  10月20日,为了彻底解决与王建福之间煤炭开采界线之争,郑春云打电话给王元华通气,并将情况上报泸西县国土局。

  10月26日,郑春云、王建福、王元华第一次在小松地煤矿会议室碰头。郑春云指出,王建福采煤超界,按照法律规定,郑春云要收回。但是王建福认为已经将超界部分炸封,两人不欢而散。

  10月27日,郑春云、王建福及泸西县国土局人员三方再次来到小松地煤矿,根据矿井图纸,三方均认可王建福已经炸到井口,最终在没有下井的情况下确定了两煤矿之间的界线。

  10月28日,王元华、王建福、郑春云等人又来到泸西县国土局,准备将煤矿界线落实,但是郑春云又表示不同意,要求在被王建福炸封的矿洞基础上,再往前挖一截,以检查王建福开采的煤炭量。后来双方约定开挖完工的期限为20天后,但是后来王建福一直没有动工。

  11月15日,郑春云和王元华再次找到泸西县国土局,郑春云再次提出,王建福应该在煤矿界线处往前开挖,并确定下午下井。在郑春云、泸西县国土局工作人员的建议下,王元华拨通了王建福的电话,但是此时王建福自称人在昆明。没有王建福到场,大家就不能下井确定煤矿的界线,郑春云觉得事情久拖不决不行,最后表示自己来处理此事。

  由于妻子有病在身,王元华当时决定,在11月18日将郑春云、王建福聚在一起,下井确认王建福是否已经撤到界线内,协商处理煤矿资源纠纷,郑春云说,“如果王建福没有撤到界线内,就要将属于自己的部分收回来。”

  盲目参战 刚到矿区就被炸晕

  

爆炸系人为十人被刑拘

  目前有29人仍在住院,其中5人伤势较重

  

  11月18日这天上午,在泸西县城上班的周红寿被朋友邀约前往旧城镇。一行5人上了朋友的车后,在前往旧城镇的路上,周红寿发现他们前后都有车,排成了一个车队,最后在小松地煤矿停了下来。

  周红寿下车后,随着大部队一起往小松地煤矿一处堆放水泥的棚子走去,当周红寿前行约50米,距离堆放水泥的棚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棚子处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周红寿当场昏倒。

  这天早上7点,小松地煤矿唯一的机电工王云飞和往常一样下井检修线路。“之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等他出井口时,惊讶地发现那栋堆水泥的房子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骨架,废墟中一名陌生男子躺在地上向他求救:“大哥,救我!”当时政府救援的车辆还没有来,王云飞背着这名男子就往车多的地方跑。

  煤矿发生爆炸前的一小段时间,王元华正开车送妻子去医院看病,刚到县城一红灯路口,就接到郑春云的电话:“我要去矿上找王建福。”王元华说了一句:“等着,我和你们一起去。”王元华送妻子到医院刚开始输液,又接到郑春云的电话,听声音像在矿井中:“大爹,事情大了,死了三四个了……赶快拖!赶快拖……”

  王元华见情况不妙,赶紧打电话给泸西县公安局报警,并开车赶到公安局,和公安民警一起赶到小松地煤矿。

  直到当日22时许,周红寿才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头部有裂伤。现在他躺在泸西县人民医院2号住院楼6楼的一间病房中。目前,仍有29名伤者住在这家医院,警方的笔录工作仍在紧张进行。

  23岁的王虎住在重症监护室,他已经在煤矿工作了6年,他断了8根肋骨,腹腔、胸腔全是血。

  事后周红寿回忆,自己可能是被爆炸中气浪掀起的石头砸伤头部,这也让他认识到,尽管朋友的关系是亲近的,但是要分清是非,如果叫他去帮忙打架或“摆造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事态进展 10人已被依法刑拘

  此次事故共造成9人死亡,48人受伤,现初步查明,爆炸系人为制造。目前,公安机关已对王建福、郑春云等10名涉案嫌疑人员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受伤的48人的基本情况已全部核实,9名死亡人员的身份已核实8人,还有1人正在核实中。受伤人员经全力救治,无新增死亡人员。

  一位煤炭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还透露,小松地煤矿是跃进煤矿的通风口,“煤矿有多个口,原则上,通风口只能作为空气流通用,以带走有毒气体,但是这个通风口也出煤。”

  在泸西县,类似的煤炭资源纠纷事件有很多,煤老板也习以为常,一般通过协商解决,若协商不了,就由县国土局处理,划清双方的采矿界线,像11月18日这样发生明火执仗的刑事案件,在泸西县还是第一次。

  也有业内人士称,有时候发生纠纷的煤老板出现一强一弱的局面,软弱的一方就以转让或忍气吞声等方式逃避冲突,结果就闹不起来,“如果没有令人咬牙切齿的深仇大恨,或者足够复杂的利益纠葛,不一定会造成这样的悲剧。”

  当天巨大的爆炸声从小松地煤矿传出时,王建昌知道,死伤者中不会有矿工,因为矿工不会参与到煤老板之间的纠纷中,在旧城镇很多村庄,都有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给当地煤老板充当保镖,出事那天,郑春云一方有三十多辆车载着人来到小松地煤矿。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发生爆炸的,只要再隔5秒钟,等郑春云的人一聚拢来,就要死上百人。如果是我在管理,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王元华这位69岁的当地煤炭界元老,在小松地煤矿矿区空地的一把塑料凳子上叙述悲剧的前因后果时,心情十分沉重。

  生活新报 记者 刘木木 姚时美/文 金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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