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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挥之不去的背影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21日13:09  新闻晚报

  张静初可以说是今年夏天人气最高的女演员了,如果说让人印象最深刻的,那无疑是她在《唐山大地震》中饰演的方登了。可是却很少人知道,方登背后的张静初演这个角色时背负的深情与回忆。

  父亲的去世、外婆的离去,在张静初饰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无数次重回她的脑海。甚至在她微笑着回忆这些故事的时候,连主持人都情不自禁陷入回忆,一再泪流不止。这就是真实的张静初,她能哽咽着谈起小时候的心结,也能微笑着回忆父亲的往事……

  《唐山大地震》那一道坎

  杨澜:你如果是生活中的方登的话,你最后会原谅自己的母亲吗?

  张静初:我看剧本的时候觉得是不会的,我特别难相信,她最后会原谅自己的妈妈。因为我在想,你生命里应该最信任的人,她放弃你的生命说让你去死。我想,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吧。我相信在戏的最后,方登能说出这段话。当然,中间跟导演有一个慢慢的沟通磨合,中间有一些细的坎儿,一块商量怎么能过。包括我们母女相见的那场戏,它的巨大的能量,可能很多你想象过不去的时候,只有碰到活生生的人,它才能过得去,就是这个坎儿。

  杨澜:但是你必须自己心里上过得去,然后能够理得很顺才能表演出来,这个坎儿你最后是怎么过的?

  张静初:这个坎儿,因为这个影片相对来说,只有我们拍的一半在里面。有一些戏是我们之前拍的,但是没有在电影里。还有跟徐帆老师那场戏,她一跪下来一哭的时候,就是觉得我从来只是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我的委屈我没有办法去克服。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也折磨了妈妈这么多年,就是我不回来,这32年其实就是在深深地折磨她。忽然间,人换了一个角度,开始能从更多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

  杨澜:那天徐帆演的时候,她真的跪下去,她跟你商量好了吗,她要跪下去?

  张静初:那个跪商量好了,剧本本来写的是我进去后,对着妈妈下跪。可是后来跟导演坐在一起聊,就觉得女儿跪不下来。我也觉得这个坎儿太硬,迈不下去。后来导演说,你觉得比较生硬的话,那就妈妈跪。然后帆姐也说:“让我跪吧。 ”

  当然她演出的时候,我们是非常震撼的,因为她用了一个非常自然的方式就跪下了。看她演戏,我就鸡皮疙瘩一直起,我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导演觉得那个地方迈不过去坎儿是对的,就希望我在那儿特别冷漠地一直看着妈妈。可是等我面对帆姐,她跪下说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控制眼泪,我也一下子跪下了,说:“妈,你起来吧。”虽然这么说的,但还是有那个距离感在那儿,是被她的情绪拽下去的。

  人生最难过的那一段

  张静初:我在拍《红河》的时候,大概还有半个月拍完。忽然,接到我哥哥一个电话说,我爸去体检。我就忽然间哇哇地哭。我哥说,你怎么疯了,爸爸去体检一下,你干吗这样?太不吉利了,你哭什么?我说他从来都不体检,我天天劝他去医院体检他都不去,如果他自己去体检就一定有问题。后来出结果,真的是胃癌晚期。我当时真的要疯了,没办法拍戏,哭得乱七八糟的,因为知道生存期可能有一年,但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我当时就想马上回家,赶紧带他去看病。我觉得那个时候就必须争分夺妙,可是我在拍戏。

  杨澜:晚期了,就很难。

  张静初:我还有十几天的戏没有拍完,那个戏拍得也很艰难,资金一直在出问题。如果我走一天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的,剧组不可能停下来,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后来我爸爸给我打电话说,“这么多人,花这么多钱,跑那么远,你绝对不能那么自私,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还在。”然后又说,“我现在马上就去福州,已经联系好专家了,你回来也没有用,你又不是医生。 ”

  那个时候,我觉得生活好像挺纠结的,觉得当演员有点残忍,我就想闷头哭一天都不可能。

  杨澜:很想能够自我的把那种情绪释放出来,但是责任心让你要克制。

  张静初:对。关键你是演员,要是哭得眼睛肿,你就没有办法拍戏。我那时候已经三天不能拍近景了,因为下午4点多接到我哥哥电话,然后晚上6点要出发去拍夜戏。化妆也画不了,因为眼泪一直在流,一画上,什么东西都冲掉了;鼻子也不知道撞那儿了,整个青紫。可是又停不下来,所以剧组就拍了三天,就是我唱歌那场戏,小可爱的那个小钟摆。

  杨澜:那种情绪,怎么再变成很可爱的那种?

  张静初:很可爱,像小傻子,脑子里什么都没有。那时候脑子里东西太多,要演什么都没有,很痛苦。睡觉也是,可能也是十几天,每天就睡一个小时,比如11点睡下去,你觉得已经睡了很久了,一醒来看表才12点半。还有那么长的夜,怎么过啊。那个时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难过的一段时间。

  坦然忆父亲生前往事

  李艾:《唐山大地震》有一场你养母病重的那场戏。那场戏会不会把你纠结挣扎而真实的人生经历能够带进去?

  张静初:能。这也是陈瑾老师她特别棒的地方。我这次跟很多非常棒的前辈级演员合作,有特别深的体验。你看她化妆之前还穿一个小短靴就进来了,她很喜欢靴子,基本上每天都换一双靴子,她最喜欢鞋了。

  杨澜:就是很时尚,很摩登的样子。

  张静初:很时尚,对。然后老是超短裙,小靴子那样的性格,腿也很漂亮。可是她一画完妆以后,躺在那个病床上,我就要疯了,觉得她的那个样子,包括她说话的声调,太真了……

  杨澜:就像是一个病危的病人。

  张静初:对,而且她跟你说话的感觉,声音也特别沉,她那个演戏绝对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演的感觉。当时我就很难过,我必须很努力控制自己。

  杨澜:因为那场戏你还不到哭的时候。

  张静初:对,后面应该有可以哭的地方,但是我坐在那儿就要崩溃。因为拍整场戏的时候,好多人在后面看得也哭得很厉害,就是因为太真了,你不觉得在演。

  杨澜:在这部戏里,其实很多人都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感受通过戏的剧情和角色再次表达出来。像你跟陈瑾在病房里演这出戏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跟父亲的离别?

  张静初:会,当然会。尤其是刚刚进去的时候,冲击力特别大。陈瑾特别瘦,我一摸她的胳膊,我就很心疼,然后就会想起父亲。

  杨澜:那时候父亲最后已经很瘦了是吗?癌症病人到最后都是特别瘦。

  张静初:我觉得就是一幅骨架子了,这是他去世之前的春节,他六月份去世的,可他还很精神的。

  杨澜:你还在装小可爱呢,想让他高兴是吧?

  张静初:对。这个是我哥哥的孩子拍的照片,我爸爸每次拍照都挺紧张的,就因为我哥哥的孩子才4岁多,很像模像样地当摄影师,我爸觉得特逗,就笑得特别灿烂。而且我爸是很讲面子的人。

  杨澜: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把自己装扮得很好。

  张静初:对。哪怕医生进来看他之前,每天早上他都要稍微整装一下。我妈说没事,你是病人。我给他买了一件很好看的大衣,像夹克一样。很冷的天,去医院的路上,我妈说你赶紧把扣子给拉上,然后帮他把围巾系好,怕他脖子着凉。他说不,他就要敞着,因为敞着帅。

  杨澜:因为是女儿给买的。

  张静初:他爱美。

  李艾:我觉得你现在聊起你的父亲,是用一种好像很喜悦,很美好回忆的态度,但是会愧疚吗,在他很需要你的时候?

  张静初:我觉得在我父亲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挺感恩的。因为他去世的时候,我正好在拍《证人》和《天水围的夜与雾》。没想到《证人》的景,往后退了,所以整个拍摄延了20天,正好那个时间是我父亲最后的10天,我就有办法回去陪他,就等于一直看着他走,我觉得还是非常幸运的。

  外婆去世至今的遗憾

  杨澜:那你刚才说到跟亲人的这种聚散离别,包括对于生和死的这层理解,除了在父亲过世的事情上,有一种更深的体味之外,是不是跟你和姥姥、外婆之间亲密的关系也有一定的联系?

  张静初:对。是外婆她第一次让我知道亲人的离去是什么滋味,而且我非常遗憾,因为我没回家。那段时间我特别的紧张,特别的较劲,可能跟很多刚刚从学校毕业的人的状态很像,生活还没有完全找到方向,然后……

  杨澜:特别想要抓住机会证明自己的时候。

  张静初: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刚刚知道人会死,就特别难过。那时候,我跟外婆每次都是脚对脚睡,我就抱着她的脚,好瘦好瘦的一个脚。我抱着她的脚一直哭,晚上偷偷地哭。我想外婆哪一天就走了,一想这个就很难过。后来我拍《唐山大地震》,我觉得有时候,拍戏是跟生活里真实的感受是分不开的。我记得我外婆去世以后,我一直都有事回不去,大概半年以后我回去了。然后我就想象,因为我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是哭到不行,就完全崩溃。后来我去看她的墓,我做好心里准备,带了很多纸,大概要烧一个半小时。我想,我可能会特别难过。当时墓碑、墓地还没有买好,就找了一个很简单的地方先埋着,一个小土包一样的东西。没想到,我到了那个墓前,就看着那个墓发呆。以后开始烧纸,跪在那儿一个半小时,我没有掉一滴眼泪,我完全没有反应,就觉得好像那个小土包跟我外婆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回变成地上的小土包呢?等到我离开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我才嚎啕大哭。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表演也是一样的,其实不是很顺的。你想象过去是很顺的,可是很多时候,你却会特别极端。

  杨澜:在真实的生活里,它不是按照这些俗套,按照它的顺序发生的。

  张静初:对,所以我觉得这个感觉是最真实的,因为你一开始反应不过来。在很大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是有点傻,半天才会接受和相信这件事。这个过程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戏剧化,那个情绪是没有的。

  杨澜:我对你这种情感,也有一种认同。我外婆是去年去世的,小的时候她带了我好几年,跟她特别有感情。她是98岁的高龄去世的,她就是早晨说不想吃早饭,说翻个身吧,翻个身就过去了。当时我在北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心里特别安慰,我并不是马上有一种悲痛的感觉,觉得我失去外婆了,而是觉得一个人能够这样平平静静地走完这一生,这是多大的福气,多大的造化,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福报,就特别为她高兴。然后等到追悼会的时候,我代表子孙们给她做悼词的时候,我就哭得不行。我觉得那个时候没有面对她,反而能够特别活生生地看到她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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