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羽

　　地铁公司党委书记向中纪委举报了“老搭档”地铁公司总经理，总经理则在“双规”期间检举了党委书记。最终，天津地铁党、政两个“一把手”双双落马，原党委书记王春清获刑13年，原总经理高怀志获刑20年。“作为大型国企的党、政一把手，王、高两人本应互相合作、监督，可两人却热衷窝里斗，且同时深陷腐败泥潭，落马是早晚的事。 ”办案检察官说。业内人士称此案为天津地铁系统“一号腐败大案”。 （11月28日《华西都市报》）

　　必须再把这起案件的关键细节复述一遍，这些细节使整个案件具有了更值得反思的价值。首先，地铁公司党委书记举报总经理受贿并不是为了公共利益，而是因为两人由于一行贿者而交恶，认为对方在给自己难堪；其次，地铁公司党委书记落马的原因，并不是总经理的直接举报，而是因为行贿过总经理的人供出了行贿书记的事实，原来是同一拨人在行贿。正是这些带有巧合性的事实，让两位都熟谙江湖潜规则，手脚都不干净的领导，以“七伤拳”的方式重伤了对方和自己，结果双双落马。

　　之所以要强调这两个细节，一方面是想说，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两位领导为公共利益而毅然决然地“翻脸”；另一方面是说，整个事件有太多的巧合：假如，这两位受贿者是拴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是一个目的相同的利益共同体，相互之间还会撕咬，还会相互检举吗？如果不检举，事情能否曝光就不得而知了。而如果，一方供出的行贿者没有行贿另外一个人，则那个举报者将可能成为反腐的英雄，即使背地里还在狠命地收钱，但是在台前却依然可以冠冕堂皇地怒斥受贿者的无耻。

　　可事实就是这样巧。这种巧合就叫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从这种巧合中，人们会得出一个结论——“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你看，原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受贿，因为行贿者的嚣张和书记的生气而曝光了，原本以为扳倒对方的计谋，结果把自己也牵进去了。所以，最好的自保办法就是廉洁，千万别动收受贿赂的歪点子。这当然是一种解读，而且也可能是普遍的解读。但在这种解读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其他解读呢？会不会有人会感叹：要处理好与同事的关系，结成利益联盟；要谨慎地处理问题，不要意气用事。

　　这种假设并不是没有现实基础的。在反腐案件中，我们看到了太多窝案的发生。什么是窝案？就是一窝人的受贿，共同的利益把他们拴在了同一根绳子上。这时，还能期待事实的曝光依赖于彼此之间的相互检举吗？至少，这时的相互检举已成为一种小概率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通常看到的情形就不是相互检举的巧合，而是沆瀣一气的配合。所以，出现一个相互检举的事件时，我们会因为其诸多内在的巧合，把这样的事件看成是一个情节曲折的新闻。

　　因此，在反思相互检举的新闻时，更需要的不是感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是思考如何以制度发现、处理相似的案件。与巧合成为破案的要素相比，制度才是最可靠，最能及时发现问题的。如果，制度能在地铁公司两位领导收受贿赂时及时制止，问题也就不会严重到双方均获刑落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