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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艾滋病日特别报道:夜色下的“易装性工作者”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2月01日11:22  云南网

  他做了丰胸手术,变成“易装性工作者”,出入摸摸舞厅、站街

  只有冬天才敢回老家 衣服多,能遮住“隆起的胸部” 这个惊人秘密,家人一直不知道

  

世界艾滋病日特别报道:夜色下的“易装性工作者”

  冬日的一个晚上,储莎楠和“姐妹”站在街边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断背山 ——李安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不管你理解与否,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么一个群体,他们背离了男欢女爱的规则,只对与自己性别相同的人产生爱慕。他们都是你我身边的寻常人,一样过着日子;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事业、爱情。只不过,他们爱情中的另一个不是同性,而是异性……

  同性恋,经历了由“犯罪”到“宽容”的发展历程,1973年美国精神科学会把同性恋从心理疾病中除名,2010年7月15日阿根廷参议院通过同性婚姻法案,目前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有10个。然而,在人们眼中,这仍是一个“另类”的群体,在同性恋头顶上,仍飘浮这厚厚云层。

  在夜色中,在昏暗的灯光下,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他们妖娆美丽;他们是堂堂男儿身,却做了隆胸手术……他们是一群男性性工作者。作为HIV感染的高风险人群,他们在近年成为一些草根NGO关注的重点。

  11月15日晚,储莎楠(化名)从出租车里钻出来,7寸的高跟鞋在马路上踩出轻重不一的嗒嗒声。

  储莎楠是一名男性性工作者,这个拗口的称谓来自于“男同”和“性工作者”的合称。六七年前,储莎楠到福建做了丰胸手术,穿上女装、略施粉黛,变成一名耀眼的“美女”。手术成功后,他“出道了”,在昆明的摸摸舞厅、街口,开始拉客、接客,在任何地方完成交易。储莎楠用这样的工作支撑生活,体会着人情冷暖。

  爱情、亲情、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场,压在储莎楠的心里,“总有一天,我要把它们(胸部假体)取出来,总不能老这样下去吧!”他也有家人,也有爱人,也梦想着幸福,然而现实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在冷风里站着,等待一个个打量他的目光出现,然后带走他。

  六七年前他做了丰胸手术

  穿上女装,变成“美女”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是个男人

  他说,总有一天会把它们取出来

  11月15日,昆明的夜晚很清冷。储莎楠穿着一件袖口起了毛边的风衣和一条短裙,黑色的网眼丝袜在夜里很醒目,新染色的深板栗色的头发在路灯的照耀下泛着光泽。淡妆、长长的睫毛,储莎楠说话的声音都女人味十足。如果不是他伸手按压着自己的假乳房,大声跟记者说:“假的,跟真的一样吧!”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是个男人。

  来这里站街,是因为今天摸摸舞厅生意实在太不好,不像11月13日晚上,那晚他赚了230元。

  11月13日下午6点左右,储莎楠开始梳洗化妆,假睫毛向上弯曲,隔离霜遮盖住细细的皱纹。哼着曲儿,他早早地出了门。晚上9点,储莎楠去摸摸舞厅上班。“以前生意很好,随便一晚上都有1000 元。”储莎楠点了一支烟,向天空喷着烟圈。在摸摸舞厅门口,他停下来买了一张门票,15元。“要是在三四年前,舞厅的老板会双手欢迎我们的到来,说不定还会给我送杯酒。可现在市场烂了,不好做了,如果不早点去,要是人数够了的话,老板还会不让进门。”

  晚上9点,并不是摸摸舞厅人最多的时候,零星的人在灯光下胡乱地扭着。储莎楠挑了一个舞池旁边的位置坐下,音乐不紧不慢,舞池里还没几个人。

  储莎楠点了支烟,将手机从拴在手腕上的小包中拿出来。“几年前,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大概晚上10点多我就能满载而归。那时年轻,很受欢迎,现在30多岁了,虽然还不是人老珠黄,可干这行始终是吃青春饭……”

  晚上9点40分,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晚上10点20分,灯光暗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旋转灯扫过人群时,几张脸闪了几秒钟,之后就是一片黑暗。一名男子一把将储莎楠拉进怀抱。

  1个多小时之后,储莎楠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他一边讲着粗口,一边借着手机的微光数钱,“230元,够了!”他把桌上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大概10分钟一曲的舞曲,他一共跳了6次,最后的两次他想停下来喝点水,可舞池里的人实在太多,他挤不出来。

  “顾客”们在舞池里借着转灯看清楚对面的人后,就开始交易,搂搂抱抱。“摸摸”的价格一般在10元左右;如果他愿意带着这个人走,价格会上升到一两百元;还可以在卫生间或者沙发上迅速交易,价格在五六十元……储莎楠去了两次卫生间,也有很多人想带他走,他拒绝了。

  230元除去打车费,储莎楠可以赚200元,生意还算好。这天晚上,储莎楠打消了去站街的原定打计划。“我要回家睡觉了,家里男人还等着呢!”储莎楠笑得很暧昧,一脸幸福。随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迅速消失。

  第二天他没来。11月15日他出来站街,与记者再次相遇,储莎楠的话多了起来。

  与一个相熟的顾客处了3年,对方始终不知他也是男人

  也会遇到被戳穿的时候,有的当场吐了,有的骂很难听的话,有的会打他

  11月15日晚,摸摸舞厅的生意奇差。两个多小时,储莎楠只赚了100元。他不停地抱怨着现在,怀念着过去,以前跳支舞能赚四五十元。

  如果不是前几天储莎楠在赌桌上输了钱,他是不会出来站街。他很少出来站街,除了女性性工作者对他们排斥,还有这里的“顾客”层次太低,随便出个五六十元就敢在大街上或者小旅馆里做,不安全,而且要是被“拍”(警察抓),就更划不来了。晚上11点左右,几个和储莎楠同样的男性性工作者陆续到达,他们站成一排,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

  储莎楠指着一些妖娆的男人骄傲地说,有几个就是他带着“出道”的。冷风灌入衣领,储莎楠不断地拉着风衣的领子。晚上11点30 分左右,一名穿着浅色衣服的男子在5米外的地方紧盯着储莎楠,储莎楠对他笑笑,男子回笑。为了证实男子是否就是在看他,储莎楠离开原地走了一段,男子果然快步跟上。储莎楠笑着对记者说:“不行,如果有私家车的话,我看这男的还不错。”储莎楠一般都是做有私家车的人的生意,这样安全。

  “有时候,做这行全凭胆量。”储莎楠算是胆子小的人,他不干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男子跟了一会儿消失了,另外几名“顾客”上来跟站街的他们打招呼。有的搂着他们中的一人不放。他们会私底下谈谈价格,如果商量不妥,男的很快会走。有几个相约而来的“顾客”,径直走向他们熟识的人,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

  当然,有时他们也会碰到白吃“豆腐”的。一名开车来的男人跟储莎楠搭讪,发了一支三五牌的香烟给他,交谈间男人在他胸部捏了好几把,可谈了没两分钟就消失了。“来揩油的,他不想玩,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储莎楠胸有成竹地说。冷风依然,身边的几个“姐妹”都走了。

  储莎楠年轻时,也曾有相熟的“顾客”。他们相处了3年,3年间对方始终不知道储莎楠也是男人。每次他们到宾馆,储莎楠总使出浑身解数,他做得很成功,从来没引起对方的怀疑。当然,也会遇到被戳穿的时候,有的“顾客”当场吐了,有的“顾客”骂很难听的话,有的“顾客”会打他们……

  基本都是在冬季回家,穿得多,可以遮掩身体的异常

  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回到现实,但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过了凌晨零点30分,夜风更冷。储莎楠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已经不期望有生意了。这期间也有男的过来给他发烟,他点了烟就把头扭向记者,算是拒绝了“顾客”的搭讪。“是不是因为采访的原因影响了你的生意?”记者开始有些过意不去。可储莎楠一脸豁达,“没事的,这些人都不行,再等等,不行的话就走了……”

  站街的人越来越少,小巷里的路灯熄了一部分。储莎楠拉了拉自己的胸罩,“乳房做的时间长了会有些下垂,他们这一批做的还好,下一批的就不行了。”他们开着小A的玩笑,小A不服气,拉下自己的抹胸给记者看,“多好的曲线啊,哪有下垂?”

  储莎楠的紧身风衣勾勒出他胸部的曲线,“我的还好吧?”他大笑着勒紧风衣说。

  储莎楠一直有个心结,就是如何面对他的家里人。他很少回家,一年差不多就回一次,冬天是回家最好的季节,因为穿得多,可以遮掩身体的异常。如果是夏天,那就麻烦了,还不得不装感冒,热不说,装得不像的话家里人还会怀疑。

  “总有一天会取出来的,不能老这样的啊,总要回到现实!”储莎楠打算如果取出了胸部的假体后就不干这行了。可是还能做什么?储莎楠很迷茫,但有一点很明确,“反正得取出来,然后回归正常人的社会!”

  储莎楠的电话响了,他的男友在催促他回去。这个储莎楠口中“整不成的男人”,到目前为止是他所有的依托。

  又一排路灯熄灭,夜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储莎楠将手中的半根烟狠狠地丢在地上,用高跟鞋踩灭。穿高跟鞋已经6年了,脚底已经有厚厚一层老茧。让他高兴的是,长达6年的时间中,HIV的检测始终是阴性!他微笑着甩了甩深板栗色的头发,然后离开。

  记者侯玉才/文 杨帆/图(都市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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