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苒

　　超女王贝的整容致死事件，以及随后的韩真真从出家到整容，让人们再次关注容貌对一个人的命运到底能产生多大影响这个话题。中青报昨日报道说，24.1%的受访者确认身边有很多整过容的人，71.5%的人认为整容风靡的原因在于“社会上以貌取人非常普遍”，而“幻丑症”患者——虽然自身容貌没有明显缺陷，却想象性地夸大自己的缺陷——的人数有持续增长趋势。

　　我们无法追究王贝为什么要整容，但韩真真的一句话很有意思，她说“我不明白王贝为什么要整容，她其实已经挺漂亮的了”。同样的话，我们也可以拿来问韩真真，虽然她长得不算“挺漂亮”，但怎么也不是“很丑”，她又为什么整容呢？别忘了，同样是超女出身的李宇春和尚雯婕，也只不过处于“不丑”的层次。

　　按照韩真真的说法，整容就是为了找回自信，因为“圈子对我们这种真正努力的人太不公平了，无论你怎么努力和打拼，你得到的与你付出的永远不成正比”。这里面有一个严重的假设性错误：不管是娱乐圈还是普通人的圈子，不管是美女还是丑女，不管是情场还是战场，谁又能保证一个公平的游戏规则呢？就像有的人一辈子不抽烟却得了肺癌，有的父母明明身体健康却生出了智障的小孩，他们又该找谁说理去？韩真真把自己的失意，归咎于圈子的不公、容貌的不好，就算她把自己整成林青霞那样，她又能不能像林青霞那样红呢？坦白说，毫无可能。

　　“幻丑症”患者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他们容貌的美丑，而在于他们采用逃避的态度去面对世界。我的老公为什么出轨？因为我不美，而小三是个狐狸精；我的上司为什么不欣赏我？因为我不美，而那个升迁的同事很会打扮；我为什么红不起来？因为我不美，娱乐圈都是美女当道……“我不美”，成了他们能拿得出的最好的失败理由。事实上呢，这位太太并不丑，但她总对先生疑神疑鬼，谁会喜欢一个热衷于扮演秦香莲的太太呢？也许这位白领并不丑，但她太缺乏自信，根本不敢跟上司对视，久而久之，上司自然也看不到她的优点；而韩真真呢，她也许才艺没有学到家，也许性格上有缺陷，也许就根本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但她不愿意去面对和承认这些，用一句“我丑”回绝了所有自省的途径。

　　著名的“疤痕实验”很能说明“幻丑症”的症结所在。心理学家征集了10位志愿者，请最出色的化妆师在他们脸上化出各种可怕的伤疤，志愿者从镜子中看过自己的脸之后，再将镜子拿走，化妆师继续补妆。随后志愿者被带到不同场所，观察和感受陌生人对自己的反应。实验结束后，志愿者们义愤填膺地诉说，众多陌生人，对面目可憎的自己都非常厌恶、缺乏善意，而且眼睛总是很无礼地盯着自己的伤疤。这时，心理学家才揭开谜底：原来化妆师在补妆的时候，已经将所谓的“伤疤”清除，志愿者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公共场所的。这个实验表明，人们关于自身错误的、片面的认识，是如此深刻地影响和改变着他们对外界的感知。他们脸上并没有疤痕，但由于心中的“疤痕”作怪，才使得他们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并坚信别人也正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自己。

　　如果一个人认为自己天下第一能干，第一可爱，他可能很难服众；但如果他认定自己就是丑的、无能的、不可爱的，那么，他肯定能成功地带领大家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