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乳业周边已经开始拆除

　　54年历史的前进乳业关停

　　短命经适房今后的命运如何？

　　拆迁突然叫停

　　对新房的期待

　　拆迁现场

　　背景新闻

　　2006年，昆明市二农场（现改制为昆明市前进乳业有限责任公司）开始做前期准备工作，决定由每户集资12万元做建房款，共建13幢286套，每套建筑面积88.1平方米，套内面积79.46平方米，所有手续都办理完备。去年2月，二农场经适房项目得以顺利开工，但到了8月，矣六街道办事处指挥部发出书面通知，要求停工。工程从去年8月停下来后，就一直没有动工。到了去年12月19日，指挥部开始安排拆迁公司开拆这些经济适用房……此时，昆明“最短命经济适用房”被媒体曝光。去年12月28日，前进乳业停产。12月29日，指挥部停止拆迁。

　　最短命经济适用房”拆迁喊停之后，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严峻问题：房子不拆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前进乳业宣布停产，不“前进”之后，出路又在何方？新年伊始，记者带着这些问题再访昆明市二农场，到职工家中，到置身风口浪尖的昆明市官渡区矣六街道办事处城中村改造指挥部（以下简称“指挥部”）寻求答案。拆迁停止了，职工们茫然了，公司为难了，指挥部也尴尬了，“前进”在左，“拆房”在右，原本期盼的“答案”，霎时变得没有了答案……

　　现场

　　职工忙着办理解除合同

　　走进前进乳业厂区时，院内三三两两围站着前来办理解除合同手续的职工。“突然停产，让我们始料未及！”一位职工这样说，20多年前能够进入二农场，是一件“羡煞旁人”的好事，但境况一天不如一天之后，2005年农场进行了改制。

　　前进乳业监事杨元春在办公室里忙着给工人们办手续，说起“前进”，她感慨颇多。改制几年，前进乳业虽非“蒸蒸日上”，但她觉得：“养活100多名工人没问题，生产也基本顺利。”然而，从去年5月，前进乳业所在厂区被告知在“螺蛳湾三期”开发范围之内……几个月后，前进乳业与指挥部签订了搬迁协议。

　　“按照协议，整个厂区于2011年2月15日前要将所有土地、厂房及设备整体移交拆迁指挥部。”杨元春说，她在指挥部看到过开发规划图，前进乳业厂区未来将被建成一个大市场。随着周边几家单位拆迁完毕，前进乳业的生产车间被暴露在外，考虑到生产安全难以保证，加之乳源缺乏等原因，去年12月28日，前进乳业正式宣布停产，按照规定给职工办理解除合同手续。

　　“幽默”

　　农民工称“中场暂停”

　　如果不是“前进”的突然停产，很多人可能不会把“最短命经济适用房”和前进乳业联系在一起，但事实摆在面前，二农场的所有经济适用房和房改房以及棚户，都属于前进乳业代管。记者再次来到备受关注的“最短命经济适用房”前时，几栋房子能明显看出被拆过的痕迹，房子周围围满农场职工。

　　对于记者的到访，许多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记者来得太多了。”一位现场的农民工说，他参与过这几栋经济适用房的建盖，前几天，在接到要拆房子的通知之后，他们就停止建盖，开始拆除盖房的脚手架，到底现在这些房子是拆还是继续建？谁都没有一个明确答复。

　　采访中，这位农民工的回答颇有寓意，他双手做了个球场上裁判的“暂停手势”说：“现在是中场休息，是拆是建，请看下半场！”

　　诉苦

　　几户人家合住“洗澡堂”

　　几栋经济适用房屹立在那里，停止了拆迁，也没有施工，远远看去，有些像“烂尾楼”。

　　记者在经济适用房前采访时遇到几位职工，在职工张勇（化名）带领下，记者来到他住的“浴室”里。原来，之前张勇一直住在厂里的土基房内，2007年张勇结婚，被分配到由厂内公共洗澡室改造成的新房内，记者来到他家门口时，看到墙壁上还留有一个大大的“男”字。在这个由大洗澡室改成的住房里，住着包括张勇在内的几户人家，张勇狭小临时的“新房”内，他和妻子的结婚照特别显眼。

　　新房落空又遇工厂停产

　　说起房子，张勇颇为感慨：“建房前交了12万元，原本我们还期待着今年就拿到经济适用房的钥匙、春节前能搬进新房，但没想到，突然就有人来说，我们的房子在螺蛳湾三期的改造范围之内，才盖的房子又要拆了，希望落空，我们怎么办？”

　　春节住进新房的美梦落空，原本就失落，更让张勇担心的是，前进乳业的突然停产，厂里让他们去办理解除合同的手续。按照相关规定，解除合同他能得到1万多元补偿。“这点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房子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该怎么办呀？”

　　“最短命经济适用房”曝光后，指挥部下令禁止拆迁公司再拆除经济适用房。房子不拆了，表面看来职工们的努力似乎“胜利”了，但张勇却很疑惑：“不拆了，是继续建下去吗？那已经被拆除的那部分又补上去？到底是拆好还是不拆好？” <

　　现实

　　能否继续建设

　　需要作评估

　　在停止拆迁的经济适用房楼前，记者看到，围墙上张贴有昆明市规划局颁发的经济适用房《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上面显示发证日期是2007年12月13日。谁能想到，随后的规划却是要拆房？

　　前进乳业有限责任公司党委书记王洪说起“保卫”经济适用房的过程一脸疲惫。指挥部停拆经济适用房的消息，他是从媒体上看到的。但不拆之后，同样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将来怎么办？他说，现在经济适用房已经拆了一部分，是否能继续建设，需要有关部门来评估。

　　现在涉及到在拆迁范围内的包括经济适用房、房改房、棚户在内的职工住房一共700多户，已经有300户左右和指挥部签订了协议。之前每户职工为了盖房已交了12万元，如果要重新盖房又要加钱，职工是否又愿意？对于经济适用房的将来，王洪说：“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前进乳业

　　不知何时再前进

　　经济适用房不拆了，王洪认为，媒体更应该关心前进乳业停产之后，100多名职工怎么办？

　　从经济适用房到之后的前进乳业停产，是记者昨天问杨元春的第一个问题。她承认，前进乳业的停产是市民们较为关心的问题，因为，很多人对“前进”这个品牌有不可名状的情感在里面。但她说，既然已经签订了协议，答应拆迁，“前进”就不能挡住规划前进的步伐。她说，现在职工们有喜有忧，喜的是一些面临退休的职工，他们办理退休手续之后，可以享受相应待遇，忧的是一些年轻职工，从相对稳定的工作中，突然遭遇下岗，前途堪忧。

　　杨元春说，他们一直在为寻找新的建厂地点奔波，“前进”是一个著名商标和老品牌：“等新厂建立起来之后，一些优秀的职工，我们还会返聘回来。”但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很难，而且，申请新的乳产许可证困难重重，她坦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建厂……”

　　答疑

　　只是征地

　　还未确定开发商

　　从经济适用房被拆、停拆到停产，官渡区矣六街道办事处城中村改造指挥部被推到风口浪尖。记者来到指挥部时，这里的负责人很热情，但对于“采访”，他们内心已经明显有些抗拒。一位负责人在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情况下表示，“愿意说说自己的想法”，让外界真正了解他们的苦衷。

　　这位负责人说：“目前还只是规划征地，并没有确定开发商。”作为指挥部，目前只是根据《昆明市规划局关于塔密村“城中村”改造专项规划指导意见》在具体实施动迁工作。动迁之后，这些用地都将交由土地储备中心挂牌，这片规划用地是商业用地。届时，可能有多家开发商来竞标，将来也不排除成为螺蛳湾三期开发的一部分。

　　可选择回迁

　　或货币补偿

　　据他介绍，根据昆明市产业提升改造、聚集发展的总体部署，前进乳业属搬迁入园聚集发展的企业，因同处塔密村片区，为统筹片区规划，协调片区建设发展，一并纳入塔密村城中村规划改造考虑范围。指挥部考虑到该企业职工的实际情况，多次召开职工代表座谈会、入户调查，制定了《昆明前进乳业有限责任公司（原二农场）职工住房动迁补偿安置实施方案》，在回迁安置房面积计算、补偿等方面给予了倾斜和优抚，在本人自愿的前提下，该企业职工可选择回迁安置和货币补偿，过渡期确保发放过渡安置费等。

　　在这份补偿方案上，记者看到，分两种形式给予住户补偿，一种是货币补偿，按照每平方米4500元的价格补偿，另外一种是一赔一的商业住房补偿，如果是建房多余的部分，指挥部按照低于市场价的每平方米3500元卖给住户。在建房过程中，还承诺给每家过渡安置费用……

　　未来

　　拆与不拆

　　都是个“问题”

　　这位负责人说：“其实我们拆迁了经济适用房，并不是剥夺职工们的住房，而是更好地让职工们享受待遇。这样的规划，其实远远好于职工们所住的经济适用房，对目前还住在房改房、棚户区内的职工都是好事。”然而，让指挥部始料未及的是，规划拆迁完全被搁置。据他介绍，原本规划中修建一条从新南站到广卫的通道，经济适用房正好就在这条路上。现在，房子不拆了，那接下来会怎么样？“选择权完全在用户自己手中。”他说。

　　如果不拆了，那么是否意味着整个规划就必须为这些经济适用房让道？这位负责人表示，从理论上而言，可以实现规划为这些经济适用房改道，那么也就意味着需要补建被拆的经济适用房。他说：“如果不愿意签订协议的住户，能够说服已经签订协议的住户，要继续住在这些经济适用房里，他们愿意补建，该补的补，该修的修；但如此庞大的一个规划，为这些房子绕道，将来对他们的生活又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规划变化

　　各方不知所措

　　在采访中，令记者困惑的是，2007年才通过的规划，给了建盖经适房合法的“出生证”，短短几年后，又因城中村改造的一纸规划，让这张“出生证”在经适房尚未“出生”即面临作废。在官方的解释中称，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指挥部多次告知前进乳业暂停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对此，前进乳业的相关负责人称，指挥部一直没有明文确定要求暂停建设。

　　而原本铁定了的要拆经济适用房，在成为了舆论关注的焦点之后，指挥部称，暂停拆迁，建议不将二农场职工的经适房和房改房约70亩土地纳入城中村改造项目，立即停止动迁工作。一位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也称：“理论上可以对规划做出新的调整。”一项关乎民生的决策，为何如此随性？

　　如今，经适房的停拆事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更让人们疑惑的是，这次可以改规划，将来是否再改？这让当事双方陷入迷茫。

　　前进乳业停止“前进”的步伐之后，似乎还没有一条“光明”的未来之路，经济适用房的拆与不拆依然是一个疑问。那么，谁能给出答案？

　　首席记者 李荣 实习生 雷小叶 记者 周明佳 江洋 摄(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