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敦

　　每当走过轨交站，空气中总是飘着各色小吃的香味，一声“黑猫来了”，摊主们又会在几秒内销声匿迹，留下一地油迹。在这么冷的寒夜，我家小区门前的路口，仍有尼龙布围出的大排档，微光照出几个人影在享用简陋的砂锅。恐怕不仅仅是上海，随便哪个城市都有这样的景象。对这种无证摊贩，事关市容市貌、食品卫生，既不能不管，却确实存在需要，因此管不胜管。根据新的食品安全法，上海又将制定细则继续攻坚这一老问题，人大代表们纷纷建议疏导与取缔结合，综合治理。我看这些意见都是对的，只是如果不改变对管理的根本理解，“疏导”、“综治”这些早就提出过的理念，恐怕还是管不好小吃摊。

　　道理很简单，如今的流动摊贩管理被称为“猫鼠游戏”，城管抓、小贩逃，没抓住就是小贩胜利，被抓了就是没收罚款。没收掉的经营道具和食品货物，按道理应该有妥当的处理办法，但据笔者所闻所见，还是有不少直接成了执法人员的腹中食。如果再做一下调查，那些敢于在城管眼皮底下做买卖的小贩，用什么办法让猫不来扑食，大概答案也是我们心照不宣的。

　　除了这种潜规则的猫鼠食物链，明面上的管理办法也脱不了利益关系。就比如说推广标准化菜场，这本身是件大好事，让菜贩进场，给市民一个良好的买菜环境。结果呢，不少地方是标准菜场门外就是马路菜场，室外生意远远好过室内。为什么呢？因为进场要收费，导致场内菜价偏高，市民买菜当然买便宜的了。要说室内菜场管理维护自然需要成本，关键还是这笔成本该谁承担。前一阵菜价高企，政府加大补贴力度，结果菜场内价格应声而降，市民纷纷欢迎，这说明只要真正考虑到市民需要，马路菜场解决起来并不难。

　　小吃摊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如果我们承认这也是一种正常的城市需求，那么就完全可以借鉴菜场补贴的管理思路，给小贩们提供服务，而不是收这个费那个税。举例来说，在划定的经营范围内提供统一的桌椅、免费或者廉价的公共清洁等，在不增加小贩经济负担的前提下，给予食品卫生、人员健康等方面的监管，并给合格的小贩颁发许可证。结果就是，接受管理的摊贩拥有许可，价格上也有充分的竞争力，顾客的选择是不言而喻的，无证摊贩也就自然被市场竞争所淘汰。当然，政府提供的种种服务都是有成本的，不过相比支撑庞大的城管队伍，频频开动声势浩大的整治，还有与小贩们针锋相对的对抗博弈等等造成的经济、社会负担，恐怕也只是九头牛身上拔一根毛而已。

　　道理就是那么简单，国外各大城市，也一样有街边摊，并不是什么管不好或者必须清除的“城市牛皮癣”。当然，如果城市小摊们真的管好了，偌大的城管协管队伍该怎么处理，又是另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