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涤明

　　湖南一中学挂牌典礼，两列学生在风雪中站立一个多小时迎宾，另一些学生在露天操场听领导讲话。一自称学生家长的网友发帖称，学生回家后高烧不止。校方回应说，让学生在“比较恶劣的天气”迎宾肯定不好，希望网友“以宽容心态看待这件事”。

　　（详见今日A9版）

　　既说“肯定不好”，为啥又请求宽容呢？我的理解，学校也有苦衷。常言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当领导的习惯了前呼后拥，夹道欢迎；习惯了自己作“重要讲话”时，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热烈鼓掌的场面，“下面”不给办好了，领导能高兴吗？马三立老先生早就说过：“领导不高兴我们有责任，领导不高兴就是我们犯错误。”那个年代，马先生在相声里这么说，是为了逗乐，还是有讽刺时弊之意，不得而知。但放在今天，这可真不光是笑话。很多时候，“领导不高兴”的后果真的会很严重，以至于有位交警一不小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冒出一句大实话：“我只管领导的安全！我只为领导服务！”不管我们爱不爱听，这都是现实。

　　学校虽然没这么说，但他们却是这么做的——只管领导高兴不高兴，不管天气是不是“比较恶劣”，也不管同学们挨不挨冻、会不会冻坏。套用一句流行的官方语言，这也该有“压倒一切”的意味吧——“领导高兴”压倒一切？

　　“领导高兴”的问题所以要压倒一切，所以能压倒一切，先决条件是领导有“高兴”的权力。所谓“下必甚焉”，其实是“不甚”也不行。我们可以说，拿学生当道具是学校在巴结领导，然而正如某学者所言：“不巴结领导，有活路吗？”

　　不顾恶劣天气中学生们的感受，一味只顾取悦于上级领导，只为“领导高兴”负责的学校，确实应该受到指责；然而我们真正的悲哀之处，却是广泛存在的“领导高兴”的文化，以及“领导高兴”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