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厉林的情感世界里出现过三个女人：一个苦恋自己8年的好姑娘；曾是夜场“公主”、只有小学文化的现任妻子；精通外国语言的海归教师玲玲。

　　他说：“走进夜场，认识现在的妻子，是为了让一个等我8年的好姑娘死心，我自问在认识玲玲之前，从来不懂儿女情长，当看到玲玲在聚会上与多国贵宾谈笑风生时，我第一次被女人征服。”天平的两头，一边是只有小学文化的妻子和聪明漂亮的女儿，一边是海归女青年，厉林的选择非常明确，他的去意已决。

　　当事人讲述

　　一

　　“你对玲玲，到底是爱，还是觉得她将对你很有价值？”我问厉林。两人于去年10月第一次相见于一个国际商务酒会，厉林说玲玲当天就对自己表示了好感，两人很快确立了情人关系。

　　厉林想了想说：“她的人，和她的才华无法割裂。我爱她，也希望她能助我一臂之力，那样的话，我肯定会更加依恋她，这一点我还是明确的。”

　　厉林告诉我，他虽已成家立业，但在感情方面却“孤家寡人”了35年。从与玲玲一见钟情到浑然忘我，已出轨2个多月，他目前的状态是一团糨糊，即使自己是一名复员军人，但军人的素养也控制不了他。为了尽快和玲玲名正言顺，厉林已承诺把除了公司、运作公司必需的资金之外的所有家当，约250万元全部给妻子作为离婚的条件。但是妻子没有为之动摇，不离，坚决不离！说到激动处，妻子将一个酒瓶向厉林的脑门砸来，厉林的头顿时鲜血四溅，到医院缝了5针。“我不能明白的是，既然已经得不到我的人和心，让她拿着我的钱，母女能过更加自在地生活，有什么不好？”厉林说。

　　“认识玲玲之前，”厉林说，“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妻子身上那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东西：不上班，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稍远一点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大事，对我亦是如此，在家的时候，她很关心我，但是我走出家门，公关、业务，就是她完全无法涉及的另一片领域了，而这却是我最重视，并从中获得成就感的土壤。”

　　玲玲出现以后，她的世界，与厉林如此合拍，厉林此时再来审视自己的婚姻，“现在我一听到女儿还年纪小，别的孩子都会使用标准的普通话，可是她一张嘴就是妻子浓浓的乡音……我觉得非常难受。”厉林说，而玲玲，她会说地道的英语，和学生在明亮的教室交流，和外籍同事在美丽的校园闲聊……对厉林来说，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多么美丽的画面。

　　厉林离婚的要求越是强烈，妻子反对离婚的态度就越是坚决，厉林说她对自己是很有感情的，他也觉得这是女人面临丈夫外遇时普遍有的心态：“我成全你，把老公送给别人，让你们快活，我自己痛苦？”厉林能够理解，他也尽力去为她们母女铺垫好将来的生活，以减少此事对她们未来的负面影响，但是到底还有多少伤害，在等着她们，他其实无法预知和体会。

　　二

　　10年前，还是军人的厉林和一个女孩偶然相识，此后女孩一直苦恋厉林，表达心意的书信，如雪片般飞抵厉林的案头。厉林很客气地拒绝了对方，女孩却更加坚定地要等他复员，“相处过再否决我。”话虽如此，厉林实在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距离复员的时间越近，他心里的那头斗兽就越躁，他可是要在社会上大展拳脚的人。

　　8年时光，是厉林踌躇满志的8年，也耽误了女孩8年。两人各怀心思，期盼着复员那天的到来。令人没想到的是，刚刚脱离部队生活，厉林整天不是到处找人吃喝玩乐，就是接受别人的邀约灯红酒绿，女孩根本连他的面儿都见不上。有几次在娱乐场所门口，女孩泪流满面地堵住了厉林，厉林却显得更加放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伤透了心。

　　当厉林搂着“公主”咪咪走出包房，拦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女孩一个人愣在原地时，这段让厉林倍感负担的“单相思”，终于结束了；同时，一段给厉林以更加深刻教训的孽缘，也悄然开始，“咪咪”成了他的妻子。

　　厉林的玩物丧志是假，他对事业的热情才是真，他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如何达到，如同他知道想要断绝女孩对自己的幻想，可以采用哪些方法。然而“咪咪”成了自己的妻子，却是计划外的结果。

　　“她怀孕了，而且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逼她流产，或者不闻不问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所以我们就领证了，没有婚礼，甚至没有一张结婚照。”厉林说。

　　厉林很快确定了自己的事业方向，酒店用品特供，并且公司发展稳定，而且迅速壮大，从“服从是天职”的军人，到统领全局、发号施令的老总，厉林的角色转换非常顺利。“咪咪”当然也随之销声匿迹于“江湖”了，从昼伏夜出的陪酒女，到相夫教子的良家女、“厉夫人”，妻子对这一切的适应能力很强，她当然也设想过这种逃出厄运，焕发新生的机会，并且当它出现时，她没有放过，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和厉林会白头到老。

　　女儿一天天长大，兼具了妈妈的美貌和爸爸的智慧，厉林曾经说过，女儿就是他在这段婚姻里面唯一的希望，只有看到她，在家的时候自己脸上才会展现发自内心的笑容。当好父亲，当好老总，虽然作为丈夫，他给不了爱，也享受不了妻子给他的爱，但是厉林已经做好这样终此一生的打算；没想到玲玲的出现，又重新点燃了他对爱情的渴望。

　　对女儿，厉林说不会推脱责任，血缘是永远都切不断的，但是对妻子，他已无能为力。“怎么办？”厉林问我，“我咨询过律师，如果诉讼离婚，按照3%的劳务费计算，我们将损失7万元，这7万元让她带女儿吃好的、穿名牌不好？让我提升下公司士气、形象不好？却要拿去送给不相干的人？”厉林说，而且他不想走到那一步：本是一家人，却要上公堂。

　　文静分析

　　从厉林和妻子充满戏剧色彩的相识过程，我们可以推测妻子内心的状态：“咪咪”对“厉夫人”的珍视，不仅是一种生活上的改变，更是一种感情上的寄托。她爱厉林，爱厉林给她的一切，没有厉林，过去的一切不会发生；然而没有了厉林，往后的一切，也会不一样了。当她用酒瓶砸向丈夫的时候，她不是真的要伤害她的爱人，而是以为可以砸碎丈夫的“邪念”，可以砸跑引起丈夫邪念的诱惑。

　　虽然被砸的人越来越远，而砸人的人却还在原地。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认为错在自己。既然自己没有错，丈夫也没有错，甚至他们是英雄救美的现实版，乱世真情的践行者，哪里错了？

　　一定要说对错的话，你们的开头错了：有距离不可怕，可怕的是距离不变；你们的过程错了，当距离变不了，至少视觉角度要变，否则，两条平行线越是俯视，距离越大；最后，也是最致命的，结果错了：和一个女人提出分手，最忌拿钱铺路，拿钱封口。

　　“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给你。”这是很多有错在先的男人会理直气壮地提出的，潜台词是：“这样的条件，你应该答应了。”如果钱真的能买到一切，相信女人不会拒绝，买上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再为自己和孩子各买一份关于此人的美好记忆，就万事大吉了。

　　因此谈离婚，首先不是谈钱，谈房子，谈抚养权，而是诚心诚意地请教对方，还可以为她做点什么？除了继续共同生活。（文中人物均系化名）

　　本报记者 唐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