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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昌马帮 赶着清一色骡子的“候鸟”

德昌马帮赶着清一色骡子的“候鸟” 德昌马帮赶着清一色骡子的“候鸟”

  1996年,因为二滩水电站输送电线路的建设,德昌马帮应时而生

  如今,据不完全统计和估算,德昌马帮拥有职业赶骡人2000余人,骡子3000余头,每年总收入达到6000万元左右

  连日来,成都商报记者走进德昌,记录德昌马帮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农历正月十五前后,加长型大货车接连不断地驶进凉山州德昌县茨达乡、宽裕乡等地,将一车车的骡子拉往全国各地,德昌马帮又要开始一年的工作了。

  在德昌,有这样一群人,常年在外赶骡子,在一些车辆派不上用场的地方,以最原始的方式推进着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步伐。

  他们的足迹遍及山西、陕西、西藏、湖南、湖北、云南等全国多地的崇山峻岭,人们给这群专门赶骡子的人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德昌马帮。

  1996年,因为二滩水电站输送电线路的建设,德昌马帮应时而生。德昌县劳务办主任余前兴介绍,据不完全统计和估算,如今德昌马帮拥有职业赶骡人2000余人,骡子3000余头,每年总收入达到6千万元左右。

  这群人,很多冬归春出,只要有活,一年四季都在外地,对于家乡德昌而言,他们更像是一群特殊的“候鸟”。

  连日来,成都商报记者走进德昌茨达乡、宽裕乡等地,记录德昌马帮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A过年

  路边山上河边全是骡子

  春节临近,常年在外的赶骡人陆续回家了,一辆辆加长型的大货车拉着满车的骡子不断驶进德昌县茨达乡、宽裕乡。昔日冷清的乡镇热闹起来,除了人,更多的是那些数以千计的骡子。

  临近元宵节,成都商报记者走进德昌县宽裕乡、茨达乡。驾车行走在乡村公路上,只见路边、田野里、山坡上、河边、农舍旁到处是成群的骡子。

  一路上,许多村民赶着骡子忙着驮运农家肥、桑树枝条等。“要出门了,趁骡子还在家,先把家里的农活忙完。”一村民说。

  住在茨达乡新华村2组的孟昌华正在拿干枯的谷草喂骡子。“我家有4头骡子,家里的收入全靠它们。”孟昌华说,他们家有4兄弟,都是赶骡人,几兄弟加起来拥有20来头骡子。“这两天多喂点,过两天出去了,它们又要开始劳累了。”

  B远方

  最怕遇上下雨

  “雨天山上路滑,非常危险,骡子和人在陡峭的山坡上爬行,随时都有可能滚落悬崖。”

  “在外赶骡的生活很辛苦,但也很快乐。”茨达乡新胜村1组34岁的廖庆芳说,他赶骡子已经15年了,当年刚出门时不到20岁。如今,老婆、孩子都有了,在赶骡生活中,一家人虽然不能长时间相聚,但收入还可以,也过得挺幸福的。“孩子现在由老人带。”廖庆芳说,家里有5头骡子,平时两夫妻都在外面跑,没活儿的时候就回家,与家人团聚。

  “赶骡的许多地方没有路,山高坡陡,人在路上赶,骡子负重前行,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失足滚下山崖。”廖庆芳说,前年,他在湖北赶骡时,一头骡子跌下山崖,摔死了,他损失了1万多元。

  除了艰苦的条件,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2007年4月,村民高明超在云南省景谷赶骡子时,骡子“凭空消失”了。顺着足迹,走了30多公里,他和队友终于找到骡子,原来是被人偷了,后在有关部门介入下,才拿回属于自己的骡子。

  “我们最怕遇上下雨,一旦下雨,所有的工作就得停下。”茨达乡新胜村的营成华说,“雨天山上路滑,非常危险,骡子和人在陡峭的山坡上爬行,随时都有可能滚落悬崖。”

  “有时候因为赶工,我们也要加夜班。”廖庆芳说,走夜路危险性远大于白天,地形不熟,山上又没有路,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性。“不过想着远方的家人,再苦再累,也没什么。”

  最牵挂家里的人

  “我没事就主动请缨,经常下山买菜。每次下山,就给家里打电话。”

  出门在外,最牵挂的是家人。打电话成了互报平安的首选方式。

  廖庆芳说,他去过河北、陕西、云南、贵州、广东、广西等地,每年都和妻子一同出去,最让他们放心不下的是家中的父母和乳臭未干的孩子。“想孩子时,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廖庆芳说,不过一些高山地区手机没有信号,工期又长,他就盘算着怎样才能和家人联系上。

  “那时候,大家吃的东西都要下山去市集上购买,一般大家轮流去买。”廖庆芳说,他知道市集上有信号,下山买菜时就可以给家里打电话。“我没事就主动请缨,经常下山买菜。”廖庆芳笑着说,“每次下山,就给家里打电话。”

  和廖庆芳一样,有时陈天碧一周只能打一个电话回家,“就是想听儿女的声音。”陈天碧说,儿女一听她的声音就哭,她强忍着不哭,可是一放下电话,便哭出了声。

  和廖庆芳不一样,年轻的营成华在外,总不爱给家里打电话,他觉得年轻人在外应该多注重发展自己的事业。除了赶骡外,他有时还承包一些小工程,干起包工头。他很少给在家的母亲打电话。“他不给我打,我就给他打,只要知道他健康、平安就好。”营成华68岁的母亲宋定香说。

  对于孟昌华来说,在他心中一直有个遗憾。2005年,他一直在外赶骡。年底,二女儿出生,他也不能回家迎接她的出生。“一个月后回来,把满月酒办了。”孟昌华说,那是他一个很大的遗憾。因此,孟昌华给女儿取名“孟撼”。“以后她问起名字的由来,可以告诉她。”孟昌华笑着说。

  成都商报记者在与孟昌华交谈间,孟撼一直缠着爸爸,顽皮的她很惹人喜爱。不过,听说爸爸又要出门时,孟撼一下子不高兴了,摇着头不说话。

  C家里

  挣钱回家修房子

  “我们家六兄妹,都在附近修了房子,全靠赶骡子,如果单靠种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房子修起。”

  德昌马帮主要集中在茨达乡和宽裕乡。行走在乡村公路上,道路两旁新修了许多漂亮的楼房和许多在建的房子。

  “这些年赶骡子挣了点钱,把房子修了。”茨达乡新华村2组邓天芝的小二层楼房就修在公路边,刚装好的房子十分漂亮,年幼的孩子在屋中不停地跑来跑去。“我们家六兄妹,都在附近修了房子,全靠赶骡子,如果单靠种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房子修起。”

  “去年买了个车,有个车进出方便。”营成华说。

  “准备明年或后年把房子修了,现在的房子有点旧了。”廖庆芳说,修房的钱已经攒够了,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现在许多赶骡人挣了钱,都回家修房子了,村中绝大多数的楼房都是赶骡子的村民回家请人修建的。”茨达乡分管劳务输出的党委副书记卢福远说,马帮的收入在茨达乡全乡人均收入中,占到三分之一。

  “据不完全统计和估算,德昌马帮目前有骡子3000余头,参与赶骡的村民有2000多人,每年赶骡的收入达6000万元左右。”德昌县劳务办主任余前兴介绍说。

  又到节后离家时

  元宵节过后,一车车的骡子被运了出去。随着赶骡人与骡子的逐渐离去,热闹了不到一个月的茨达乡、宽裕乡又将冷清下来。

  “要出门了,先把家里的圈舍修一下,出门在外也能安心地赶骡子。”说话之余,廖庆芳换了件衣服,准备到茨达乡乡集上背点水泥瓦回家,修葺破损的圈舍。

  “先到绵阳那边去看看,能找到点活儿的话,就找车把骡子拉过去。”孟昌华说。妻子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知道她舍不得,但没法,不出去,就没活做。”

  “过两天就走,去绵阳,去年没干完的,今年接着去做。”宽裕乡铁厂乡的杨成华说。

  因为溪洛渡水电站的建设,输供电线路从凉山州境内会理、雷波等地通过,今年马帮中的很多人走得都不太远。不过,也有人前往西藏、云南、东北等地。“一个地方一般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这边干完了,换地方再做。”营成华说,前两天铁厂乡发了3车近百头骡子出去,两车去了西藏,一车去了会理。

  元宵节过了,德昌县茨达乡、宽裕乡,一车车的骡子被运了出去。“我们随后两天跟过去,运骡子的车要比火车慢一些。”张云莲说。大货车上,每车有两三名押车人员,赶骡人根据目的地远近,延后一两天出发。随着赶骡人与骡子的逐渐离去,热闹了不到一个月的茨达乡、宽裕乡又将冷清下来。

  D未来

  生意少了但生存空间仍在

  “现在的活越来越不好做了。”卢福远说,随着马帮的兴起与发展,德昌马帮的知名度逐渐扩大。在德昌马帮干活的地方,一些当地的村民也买回骡子、马匹,干起了马帮的活,形成了一定的竞争。此外,许多大型的项目,都采用建设索道输送材料的方式搞建设,势必造成了马帮生意的减少。“2010年马帮的活相对于2009年来说,明显减少。”卢福远说,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目前一头骡子的价格由2008、2009年的一万元左右降至了四五千元。

  “现在全国各地的水电开发正如火如荼,输变电工程依然很多,马帮依然有生存的空间。”卢福远说,不过马帮的路能走多远,还不好说,在现代化建设一步步推进的如今,或许多年以后,因水电而生、而兴的马帮又会再次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宋明 成都商报记者 罗本平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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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帮由来

  因水电而生

  因水电成名

  据了解,德昌古时是南方丝绸之路的一处重要驿站,自古马帮兴盛。汉代开始,南来北往的商旅就利用马匹、骡子以及人力,运载丝绸、蜀布、茶叶等经德昌到印度、缅甸各地,然后又携回宝石、珍珠、海贝、琉璃等辗转贩卖。新中国成立后,全国各地交通得到改善,上世纪90年代,德昌实现了“村村通”,当地养骡马的人就少了,马帮在德昌几乎绝迹。

  1996年,二滩水电站输变电工程架线到了德昌县境内,德昌县巴洞乡红旗村的徐明宗包揽了些运送材料的活儿,从茨达乡等地组织了几头骡子驮运,还请了一些当地农民背运,许多村民看到骡马能挣到钱,纷纷买回骡马,赶骡子挣钱。

  茨达乡新华村2组的孟昌华说,从1996年开始,他们就成了职业赶骡人,足迹逐渐走出四川,在交通不便的地方,运输砂石、水泥、铁件、钢索等材料。“近点的去过云南、贵州,最远去过黑龙江、吉林等。”孟昌华说,去的地方都是交通不便、车辆无法派上用场的地方,马帮主要干的是包揽输变电工程材料运送工程等。

  近年来,德昌马帮跟随水电建设,远走他乡,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15年来,德昌马帮已经踏遍了全国大多数省市,哪里有活儿,他们就赶往哪里。

  马帮释疑

  名为马帮

  却是清一色的骡子

  “虽名为马帮,却清一色的是骡子。”茨达乡分管劳务输出的党委副书记卢福远介绍说,在山区驮重物,马匹不能适应重体力活,而“骡子力气大,比马有耐力,一次能驮三四百斤的重物”。

  卢福远介绍说,在赶骡过程中,许多村民与用工单位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形成了一定的联系网络。很多时候,用工单位老板在外包揽运送工程,就联系熟人,由熟人找赶骡人,于是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特定的群体,上面联系老板找活,下面联系村民干活。老板与公司签订承包合同,一般50~80元/吨·公里,然后包给赶骡人约为45元/吨·公里,相关的带班人员再从赶骡人的工钱里提取3~5元/吨·公里的带班费。

  马帮老板吴勇于2003年出去赶骡,之后一两年开始承包材料运送工程,到2008年下半年,他手下有几百个赶骡人,骡子更多了。

  而很多人则兼有老板和赶骡人的双重角色,茨达乡新华村8组的黎建红便是其中之一。2008年,他和弟弟组建了12头骡子的马帮,当他在外揽活时,就成了老板,活路多时还要雇佣几个人;而当大老板把活路包给他时,他又成了赶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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