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IMF总裁争夺虽然很热闹,但中国却只能作为“看客”。
刘 洪(北京)
记得此前专访还是IMF总裁的卡恩时,这位雄心勃勃的法国人颇为自信地对笔者说,如果有一天IMF和世行领导人来自发展中国家,为什么不可以?“我认为那是‘旧世界’,而现在是‘新世界’了。”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卡恩在纽约“风流一夜”,很可能成为打破欧洲对IMF总裁职位60余年垄断的契机。而能否进入IMF总裁“洲际更替”的“新世界”,要看西方世界和新兴国家未来一个月里的博弈。
如果候选人真能来自新兴国家,中国作为最大的新兴经济体,推出的候选人论理应该是竞争力最强,那新的IMF总裁会是中国人吗?在美联社、《中国日报》等不少媒体的预测中,我们就看到了朱民和周小川的名字,说他们也是很可能的IMF总裁的竞争者。
他们会成功吗?答案为零——尽管这样的结果颇让我们沮丧,但这却是国际政治的无情现实。在笔者看来,在IMF头把交椅争夺战中,中国必然败北,主要是有两大主要障碍无法突破。
第一大障碍,西方的阻挠和其他国家的猜疑。IMF改革是当前国际金融体制改革的中心,而改革后的IMF,按照西方媒体的说法,将成为世界的“金融联合国”。卡恩此前就曾颇为自信地对笔者说,在未来的新秩序中,谁都无法忽视IMF的存在和作用。中国人其实更有感觉——在西方对人民币汇率的攻势中,IMF就起着重要的帮衬作用。
对于位高权重的IMF总裁宝座,西方自不会轻易地拱手让出,更遑提将其送到中国人手中。在目前的IMF份额中,中国排位还在美、日、德、英、法之后列第六位(去年将中国份额提升为第三的改革,批准尚需时日),中国的影响力相当有限。而其他新兴大国,虽在某些问题上与中国同气连枝,但在IMF领导权上,他们也都有类似推举自己人的打算,因此未必会支持中国人。
第二大障碍,则是内因了,主要是咱们中国高级官员自身的局限性。纵观以前的IMF总裁或世行行长,虽被欧美包办,其一般都有担任相关国家内阁级官员的资历;此外,作为国际金融组织领导人,其本身都有资深的专业背景,并熟练掌握英语的听说读写。
这样的要求,未必都合理,毕竟,中文也是联合国工作语言,但有几个联合国秘书长、世行行长、IMF总裁熟悉中文?这是当今国际政治的现实。
朱民是中国目前在IMF的最高官员,IMF总裁特别顾问,但他有能力,尚缺乏资历。2010年朱民入职IMF前的最高职务,是担任中国人民银行的副行长。但这不到一年的央行副行长职务,似乎是为了增加他资历,而紧急将他从中国银行副行长任上提拔的。他被拔擢成IMF副总裁可能性颇大,但要当IMF总裁,难度太大。
相比朱民,他的老上司、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有能力、也有资历,在国际金融界也颇有好评。如果中国人想争取IMF总裁,周小川当比朱民更有把握。但周小川入主IMF的障碍,一是国内因素,中国央行在国家宏观调控中起着重要作用,在目前关键时刻换帅,可能不是个好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国际因素,如上所述,西方国家不大可能对周小川笑脸相迎。美欧在IMF的表决权加起来超过50%,没有西方首肯,任何人都不可能上台。
因此,在笔者看来,当前IMF总裁争夺虽然很热闹,中国却只能作为“看客”。当然,“看客”未必就意味着完全袖手旁观。从自身利益来讲,由新兴国家官员出任IMF总裁,更符合中国等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也符合国际经济格局的变化。在遴选过程中,中国自可发挥积极的作用,促使IMF最高领导权早日完成“世代更替”。
在过去60年中,IMF总裁一直由欧洲人包揽,美国人则一直占据第二把交椅,而作为最大新兴经济体和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的中国,却只能望IMF总裁和世行行长职位兴叹。这其中传递出至少两个警讯:一,这其实正是中国在国际金融秩序中真实地位的反映,要突破西方的垄断和打压,中国尚需付出艰苦的努力;二,中国国际人才储备严重不足,国家须制定更超前的人才培养体系,须知“朝里有人好办事”,如果国际领导岗位都为他国占据,所谓中国影响力如何如何,很大程度上也就成为自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