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红十字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尼玛(前左一)。图片来自青海红十字会网站

　　青海省红会常务副会长兼党组书记尼玛突然死亡的消息被披露后，舆论普遍怀疑是否与巨额的玉树重建款有关。7月6日，青海省纪委常委辛全伟明确给出否定答案，但称尼玛之死肯定与工作有关联，她手下几个处级干部曾被调查，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省里近日会给出明确答复。

　　死于自杀或心脏病仍无定论

　　尼玛死于5月21日，是个星期六。青海省红会一工作人员说，尼玛出事前一天的下午，他们还在一起开会，毫无异常，星期一上班时得知她的死讯，听说是自杀。

　　尼玛远在上海工作的女儿在微博上说，妈妈是突发心脏病，不辞而别，毫无征兆，没有留下一句话。

　　辛全伟也听闻，尼玛死于心肌梗塞。辛全伟说，尼玛原来有高血压，后来又患上心脏病，今年一月份还住过院。到底因何而死，有关部门正在调查，目前还没有最终结论。

　　广为人知的一个说法是，尼玛疑因涉嫌经济问题，在接受调查期间自杀身亡。尼玛是正厅级干部，按照规定，如果要对她立案或双规，应由省纪委常委讨论后才能进行调查。辛全伟说，不是随便拿个举报信就能调查，但省纪委从未研究过尼玛，更未调查过她。

　　尼玛手下几个处长曾被调查

　　“尼玛刚死时，我们也以为和玉树救灾款有关。”辛全伟说，然而，据他所知，尼玛之死与玉树重建款无关。不过，肯定与工作有联系，她手下几个处长被调查过。至于几个处长的涉案事由，他没有透露。

　　青海省红会工作人员也肯定地说，尼玛之死与玉树重建资金没有关系，副省长曾亲自带队，和省红会、审计厅负责人一块去北京向国家审计署和红十字总会汇报情况。

　　尼玛最后一次出现在媒体上，可能是今年4月11日。玉树地震一周年来临之际，青海省红十字会在西宁举行抗震救灾表彰大会，尼玛做主持。

　　有接近青海省财政厅人士透露：尼玛死前身陷一桩政府采购案，涉案人员有40多名，来自财政、公安、红会等多个部门。对此说法，辛全伟不认同，但没有进一步说明。

　　掌舵10多年一直光环罩身

　　尼玛，在藏语里意为“太阳”，在青海省红会掌舵10多年间，她一路光环罩身。

　　尼玛曾在青海省卫生厅做过计划生育、疾病预防等工作，在家乡海南州做过州长助理。1998年3月，时年41岁的她调任省红会常务副会长，是省红会第一个专职常务副会长。那时，省红会只是省卫生厅下属的医药卫生学会的一个科，一间办公室，几张残破的桌椅，包括她在内，只有3个人。

　　“她开始跑，跑机构、跑编制、跑办公场地、跑财政预算，”当地一期刊早年报道称，“一年后，青海省红会有了个像样的家。”

　　尼玛的筹款能力似乎很强。前述期刊报道称，1998年三江流域遭遇世纪洪灾，尼玛带着2名工作人员奔走呼告，不到一个月时间募款260多万元，之前，青海省红十字会一次性募款从未超过百万。那年，尼玛获得“抗洪救灾先进个人”的殊荣。人们谈及青海红会的历史，基本是从1998年算起。

　　尼玛赶上了好机遇。早年，中国各级红十字会均隶属于卫生部门，后来才陆续从卫生行政部门分离出来，改由政府领导联系。到2006年，所有省、自治区、直辖市红十字会改制完毕。在此期间，青海省红会成为厅级单位，名誉会长和会长由省政府主要领导兼任，实际主持工作的，是常务副会长。

　　与此同时，全国市、州、县级红十字会的改制也在铺开，尼玛极力推动这一进程，亲自参与起草《青海省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红十字会法〉办法》，要求县级以上按行政区域建立地方红十字会，配备专职工作人员。

　　该实施办法从2002年4月付诸实际，青海省的红十字会组织和人员迅速增加。到2005年，基层组织750个，会员10万多人，与现在的规模基本一致。而1998年，这两个数值分别是129个和3万。尼玛于2002年被人事部、中国红十字会授予“全国红十字会系统先进工作者”称号，2004年被全国妇联授予“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

　　“她十几年如一日，带领全体职工拼搏进取、扎实工作，使红十字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从不被人理解到理解，从社会上不关心到关心、关注和支持。”青海省委常委苏宁这样评价尼玛，赞扬其“有较强的协调能力、较强的服务能力、较强的管理能力”。

　　红会系统玉树重建款共23亿元

　　“4.14”玉树地震后，青海省红会接到前所未有多的善款。震后一天即收到捐款551万元，到5月初，收到钱款物资共3 .87亿元，其中2.3亿是现金。此前11年间，青海省红会所募善款只有2.8亿。

　　省内外、国内外红会系统为玉树重建所募善款均由青海省红会管理。去年7月份，民政部等五部委联合下发《青海玉树地震抗震救灾捐赠资金管理使用实施办法》，明确要求：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含各地红会接收汇缴)将捐赠资金拨付青海省红十字会；中华慈善总会(含各地慈善会接收汇缴)将捐赠资金拨付青海省慈善总会；13个全国性基金会分别将捐赠资金拨付青海省民政厅、红十字会、慈善总会任一账户。青海省红会工作人员称，红会系统的玉树重建款总共有23亿，目前已经拨付4亿元。

　　红会系统援建的项目有67个，包括2991户民房、29所学校、33所卫生院以及2所防灾减灾设施等，没有零零散散的项目。目前，已有43个项目开工。6月29日，红会援建的一个寄宿制小学最先竣工，共耗资3633万元。

　　青海省红会工作人员说，根据中央和省里要求，玉树重建资金有专户，在银行封闭运行。省里有专门的玉树灾后重建资金管理中心，由省红会、财政、审计等几个部门组成，玉树也有独立的灾后重建资金管理中心。某个重建项目手续齐备后，省级资金管理中心首先将30%的工程预付款打给玉树资金管理中心，然后再转给项目承包方。接下来，根据工程进度陆续把其余工程款拨过去。为接收省红会、省慈善总会、省民政厅等部门的拨款，玉树资金管理中心对应设立专户，面向省红会的专门接收省红会的款项。

　　去年5月，尼玛参加上海世博会国际红十字与红新月高峰论坛时称，“有决心、有信心交出一本明白账、放心账、廉洁账。”“一定不辜负所有捐赠者的重托，把红十字会的玉树灾后重建项目打造成为受益群众满意、捐赠者满意、政府满意的红十字品牌工程、满意工程。”

　　审计未发现严重违法违规

　　截至目前，有关玉树地震救灾资金物资的跟踪审计，审计署和青海省审计厅发布过3份报告，基本结论一致，即没有发现严重的违法违规行为。去年7月底，审计署首次发布报告称，“部分地方未按规定及时将捐款汇缴民政部、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和中华慈善总会，涉及金额1.62亿元，”但“相关中央部门和单位未发现重大违法违规问题”，“救灾资金拨付、使用和物资发放情况较好”。

　　去年11月中旬，青海省审计厅发布报告称，“部分地方在救灾款物管理使用上还存在一些问题，如个别单位使用和填写票据不规范，未建立或未及时登记救灾款物明细账，抗震救灾捐款未与其他捐款分别核算，对部分接收价款不明确的捐赠物资折价依据不够充分，部分大宗、重要的捐赠物资无明细清单”，但“未发现重大违法违规问题”。

　　报告最后表示，“下一步，将继续开展玉树地震灾后恢复重建跟踪审计工作，重点审计灾后恢复重建政策措施落实、规划实施、资金的管理和使用、工程的建设管理、环境保护和土地管理等情况。”

　　今年3月份，审计署发布第二份报告称，“重建资金管理使用和项目建设总体情况较好，未发现严重违法违规问题。”

　　3份审计报告曝光了一些违规行为，但没有具体点名涉事单位。

　　青海省审计厅厅长张国生接受新华社采访时说，截至6月20日，青海共收到价值101.63亿元的捐赠款物，其中善款93.43亿元，其中22.93亿元已拨付支出。近日曾组织力量对玉树地震社会捐赠资金物资进行了专项检查，未发现贪污、挪用和违规使用资金问题。

　　未删尼玛事件帖子一网站被关？

　　“4.14玉树地震接受社会捐赠款物情况公示”被挂在青海省红会官网的中央。7月3日，南都记者反复点击该栏目，出现的不是一堆数字表格，而是一个对话框———“您要查看的文章已删除，或是您非法传递注入参数！”尼玛的死因还在众说纷纭之际，这种情形不免让人产生联想。

　　青海省红会解释说，为网络安全着想，最近正在对官网进行改造，技术人员不慎将公示内容删除。7月6日，公示内容被重新挂上去。

　　6月30日，百度贴吧“西宁吧”有帖称，因为没有删除尼玛事件的帖子，青海口碑网被强行关闭。搜索该网站，确已找不到它。

　　青海口碑网创建人王海斌证实了此事。他说，尼玛帖在青海口碑网的位置并不显眼，也未受到很多关注，跟帖只有五六条。

　　青海口碑网创建于2009年，聚集了一批关心青海的各地网友，注册会员有5万多，主要活动是为山区学校募集图书、资助贫困学生。

　　南都记者 左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