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 欧阳海燕

　　军人、农民、学生、教师和农民工，被选为本年度最讲诚信的五个群体。中介服务业再次被选为诚信形象最差的行业。北京人、山东人和香港人，再次成为中国诚信形象最好的地方人

　　2011年夏天，“郭美美事件”引起轩然大波。《人民日报》的一篇评论文章用的标题是“公众的善心伤不起”——谁都没料到的是，一个无聊、虚荣的女孩，却意外刺痛了中国民众对慈善组织的信任之心。而慈善机构也在此次事件中暴露出其公信力和危机处理能力的脆弱。

　　公众的善心伤不起

　　《小康》调查显示，近九成(88.7%)受访者因“郭美美事件”而降低了对中国慈善组织的信任度。其中，信任度较以往“有小幅下降”的占52.1%，“有大幅下降”的占36.6%。美国《纽约时报》用“像一颗手榴弹炸向中国的慈善事业”来形容这个中国女孩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2011年7月，《小康》杂志社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联合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实验室，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2011中国人信用大调查”。调查采用了基于实名制的NetTouch网络调研方法，对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公众进行调查，样本的东、中、西部分布为39.0%、29.6%和31.4%。同时，为了保证样本的代表性，本次调查样本框的确定兼顾了性别、年龄段和收入分布。采用统计学误差估计公式进行估算，本次调查在95%的置信度水平上，可将估计误差控制在3.2%。

　　《小康》主要从人际信用、企业信用和政府公信力三个方面来测评中国信用小康状况。综合本次调查的结果及统计部门的相关数据，得出2010～2011年度中国信用小康指数为62.7分，比上年度提高1分。从2005年至今的走势看，中国信用小康指数始终在低位运行。

　　本次调查反映出公众对当前中国社会诚信状况的不乐观。在对建国以来各个年代的社会整体诚信度的评价中，超六成(65.7%)受访者认为，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社会整体诚信度比较高。而对最近十年评价较高的，仅占6.2%。

　　在今年的诚信职业榜上，军人、农民、学生、教师和农民工，被选为本年度公众心中最讲诚信的五个群体。从2006年至今，《小康》诚信职业榜，已做了六年。从历年排名前五位的诚信职业群体看，农民和军人的入选率最高。

　　在诚信行业榜上，中介服务业继去年被评为公众心中诚信形象最差的行业之后，今年仍旧无法摆脱负面形象，依然在“诚信形象不佳的五个行业”中名列榜首，位列其次的分别是食品行业、广告行业、房地产行业和保健品行业。

　　在今年的诚信地域榜中，北京人、山东人和香港人，再度占据了“地方人的诚信形象排名”的前三位——与去年惊人一致，再次成为中国诚信形象最好的地方人。

　　在诚信国际榜上，德国人继续在“中国人对20国集团中外国人的诚信形象排名”中保持榜首地位，位列榜单前五名的还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和日本人。

　　中华慈善总会最受国人信赖

　　就在公众对红十字会乃至对中国慈善事业提出各种质疑之时，7月8日，中国基金会30周年大会在北京召开，大会的主题是透明公益和慈善事业公信力。在这次会议上，基金会的公信力问题，被认为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基金会行业的可持续发展。

　　那么，中国慈善组织的公信力究竟如何？《小康》杂志调查发现，对中国慈善组织持“信任”态度的受访者占34.7%；而持“不信任”态度者，占40.3%；态度不明，即表示“不确定”者，占25%。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民众相对而言更相信哪些慈善机构呢？《小康》列举了17个比较知名的中国慈善机构，包括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中国扶贫基金会、中华慈善总会、中国红十字会、中国宋庆龄基金会、壹基金等。结果显示，中华慈善总会以36%的支持率位列第一，而中国红十字会则以33%的支持率排在第二位，位列第三的是中国宋庆龄基金会，支持率27.1%。

　　这个结果颇值得玩味。一度，希望工程创始人、南都公益基金会理事长徐永光分析“郭美美事件”称，郭美美挫伤的是慈善的官办体制，如果这个体制真的改变了，公益会变得更健康。然而，《小康》杂志调查却显示，人们最信赖的三大慈善机构，无一不在官办体制之内。这或许表明了，人们对于官办慈善的态度十分纠结：一方面质疑，另一方面又有心理依赖。同时，这也是中国慈善行业长期以来为几家官方组织所垄断的结果。目前，全国各类基金会已有2000多家，但让人们广泛知晓的，仍旧不过是官办的几家。

　　从榜单的前三位，可以看到官办色彩。而四至六位，则体现了名人效应——成龙慈善基金会、壹基金(创始人李连杰)和李嘉诚基金会，分别获得了26.9%、26.1%和25.6%的受访者的支持。

　　伤害政府公信力的几大利器

　　⊙超五成受访者认为，政府行为透明度不高，比如财务收支不公开、公车数量不公开等最影响政府公信力。

　　⊙外交部被选为政府信用最好的国务院组成部门，最差部门是交通运输部。

　　在“郭美美事件”的发酵期，人们除了谈论中国慈善组织的信用重建，还在反思政府信用的问题。

　　有学者认为，政府信用，就是政府行政行为所产生的信誉和形象在社会组织和民众中所形成的一种心理反映。在《小康》调查中，这种心理反映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忧虑——六成受访者表示，相对于企业信用和人际信用，他们更担心政府信用。

　　而“政府行为透明度不高，比如财务收支不公开、公车数量不公开”(55.9%)、“官员和公务员的腐败行为”(46.3%)和“大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26.7%)，被认为是伤害政府公信力的三大利器。

　　此外，还有24.7%和22.5%的受访者认为，“官员和公务员责任意识淡漠，失职渎职，导致食品、药品、交通、环保等安全事故时有发生”和“政府不能兑现承诺，比如物价、房价的调控目标不能实现，保障房的建设任务不能如期完成，以及保障房的分配不能实现公平等”，也会威胁到政府公信力。

　　本次调查中，超九成(95.2%)受访者认为，政府信用需要建设。而对于建设政府信用最紧迫要做的事情，42.2%的受访者认为是“政府工作人员树立政府为民的思想意识”，占比最大，其次是“加强廉政建设”，占22.1%。

　　政府信用可以落地化为民众对政府机构的主观评价或打分。《小康》“政府信用榜”即是这种主观评价的一种展示。榜单显示，在27个国务院组成部门中，公众感觉形象最好的部门是外交部，位居榜上前五位的还有国防部、科技部、中国人民银行和教育部。

　　中介服务业再次成为诚信形象最差行业

　　⊙超八成受访者表示，乳业新国标的出台使其对中国乳品质量的信任度有所降低。

　　⊙蒙牛被选为中国消费者最信赖的国产乳品品牌，最受信赖的外国乳品品牌则由雀巢获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中国慈善组织公信力的反思尚未结束，一个“国际超级品牌”达芬奇家具又成了众矢之的。7月10日，央视《每周质量报告》曝光，宣称意大利“原装进口”的达芬奇天价家具有相当一部分实为东莞一家小厂廉价制造。报道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企业诚信关乎企业的生命，但仍有不少企业铤而走险，违约、造假、欺诈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据商务部统计，我国企业每年因信用缺失导致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高达6000亿元，其中因产品质量低劣造成各种损失达到2000亿元。

　　《小康》调查显示，在房地产业、食品行业、中介服务业、广告行业、电信业、家具装修等25个行业中，消费者认为诚信形象最差的行业是中介服务业，其余排名前五的“诚信形象不佳行业”依次是食品行业、广告行业、房地产行业和保健品行业。

　　今年《小康》杂志的诚信行业榜，和去年相比，不变中又有新变化。不变的是，中介服务业依然保持了最糟糕的行业形象。此外，保健品行业、广告行业和房地产业，也仍旧进入了“形象不佳行业”榜前五名的行列。

　　2011年这个榜单一个显著的变化是食品行业的排名，去年排在第十位，今年跃居第二位。可见由于各种各样食品安全事件的发生，食品行业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在急剧恶化。

　　在食品安全领域，今年食品安全事件接连不断，瘦肉精、塑化剂等风波此起彼伏。此外，业内专家对正在实施的乳品安全国家标准的质疑，又一次打击了消费者的信心。《小康》调查显示，近五成(48%)受访者不信任中国乳业；且有超过八成(85.9%)的受访者表示，乳业新国标的出台使其对中国乳品质量的信任度有所降低。

　　在中国乳业信誉下滑的背景下，本次调查显示，蒙牛和伊利两大乳业巨头，尽管“绯闻”缠身，仍旧被选为“中国消费者最信赖的国产乳品品牌”的第一、第二名。其余位居榜上前五位的品牌是雅士利、光明和完达山。

　　另外，信任危机造就了国人在乳品、特别是婴幼儿配方奶粉消费上无奈“舍近求远”，几大洋品牌奶粉水涨船高，频现涨价之势。本次调查显示，国人抱以信任最多的五大洋品牌是雀巢、美赞臣、多美滋、惠氏和雅培。

　　谁是最可爱的人

　　⊙记者、法官、律师和警察在诚信职业榜前十名的位置上较为稳固。

　　⊙普通公务员的形象提升明显，但政府官员的形象依旧落后。

　　对人际信任范围的调查发现，有1至3个可信任的人，在受访者中占比最大。人们最信任的人，排在前三位的是父母、兄弟姐妹和配偶。同一党派或团体中的人、同乡和陌生人则距离信任最远。

　　中国公众对自身这一族群的信用评价不高。超三成(32.2%)的受访者认为中国人的信用“很差”或“较差”，44.9%的人认为“中等”。而分析中国公民缺乏诚信的主要原因时，认为“受利益驱使”占比最大，为80.2%；其次是“整体环境就那么差，诚实守信会吃亏，不讲诚信反倒占便宜”，占54%。

　　在对33类不同群体的诚信形象调查中，军人、农民、学生、教师和农民工，被选为本年度公众心中最讲诚信的五个群体。

　　《小康》杂志从2006年开始，每年评一次诚信职业群体。如今，“诚信职业榜”已做到第六年。从历次排名的前五位看，农民和军人的入选率最高，年年入选，且名次靠前。公众对某个职业群体形成印象的主要依据，据本次调查，首先是亲身交往，其次是新闻报道和听熟人讲述。

　　今年入选诚信职业榜六至十名的群体是警察、法官、记者、普通公务员和律师。和前五名相比，这五类群体掌握的资源和权力更多，对社会的影响力也更大。其中，记者、法官、律师和警察这四类群体，在近两年的前十名中，地位较为稳固。

　　值得一提的是普通公务员今年的表现。去年，普通公务员排在第十四位，落后于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今年一跃进入前十，排在第九位。这个成绩说明，公务员群体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有很大提升。但是与普通公务员相比，政府官员的形象依旧落后，去年排名第十七位，今年排名第十八位。而国企领导去年排在第十八位，今年排在第二十一位，两次均落后于政府官员。

　　房产中介从业者、导演、营销人员、经纪人和广告人，位于今年的榜单末尾，成为在人们的印象里诚信形象较差的五类群体。

　　在诚信地域榜的评选中，北京人、山东人、香港人，继去年取得前三名之后，今年再次成为人们心中诚信形象最好的三大地方人。除了榜单上的前三名，在近两年的前十名中，还有五地人持续上榜，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保持高位，他们是上海人、黑龙江人、辽宁人、内蒙古人和浙江人。

　　《小康》调查中，受访者对各个地方人形成印象的主要依据是亲身交往、新闻报道以及听熟人讲述。

　　在今年的诚信国际榜上，德国人继续保持了中国人心中最讲诚信的外国人的形象。位居榜单前五的还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和日本人。日本人今年形象提升明显，去年排在第八位，今年挺进前五。有网友说，日本大地震后，日本人所表现出来的理性和冷静，令他对这个民族有了重新的认识。此外，形象显著提升的还有韩国人，去年排在第十二位，今年进入前十，位列第九。

　　本次调查显示，新闻报道、听熟人讲述以及借鉴他人立场，是中国公众对某个国家的人形成印象的主要依据。而一个国家的国际地位、经济实力以及外交政策，则会影响我国国民对他国国民诚信形象的判断。

　　诚信职业榜 2006～2011年最讲诚信的五个职业群体

　　2006年 2007年 2008年 2009年 2010年 2011年

　　农民(63.0%) 农民(60.8%) 农民(58.4%) 农民(17.3%) 军人(56.4%) 军人(49.1%)

　　军人(57.5%) 军人(56.4%) 军人(56.8%) — 农民(42%) 农民(45.4%)

　　工人(50.9%) 科学家(51.4%) 科学家(48.4%) — 教师(36%) 学生(31.0%)

　　科学家(49.2%) 工人(48.2%) 工人(43.6%) 军人(8.7%) 学生(35.5%) 教师(28.9%)

　　农民工(45.3%) 农民工(45.2%) 农民工(42.4%) 学生(7.9%) 记者(23.9%) 农民工(22.5%)

　　诚信职业榜 诚信形象不佳的五个行业(N=1522)

　　序号 项目 票数 比例 去年的位次 升降 去年排名

　　1 中介服务业 713票 46.8% 1 — 中介服务业

　　2 食品行业 595票 39.1% 10 ↑ 电视购物

　　3 广告行业 545票 35.8% 4 ↑ 保健品行业

　　4 房地产业 531票 34.9% 5 ↑ 广告行业

　　5 保健品行业 476票 31.3% 3 ↓ 房地产业

　　(该题为多选，最多选5个)

　　2005~2011年中国信用小康指数

　　一级测评指标 权重 2005年 2006年 2007年 2008年 2009年 2010年 2011年 比上年度增减

　　政府公信力 40 60.5 60.5 60.6 61.5 62.2 63.0 65.0 2.0

　　人际信用 30 66.3 66.1 66.0 66.2 67.0 67.7 67.8 0.1

　　企业信用 30 53.7 53.4 53.1 53.0 53.6 54.1 54.5 0.4

　　中国信用小康指数 100 60.2 60.1 60.0 60.4 61.1 61.7 62.7 1.0

　　政府信用榜

　　国务院组成部门形象排名(TOP 5)(N=1522)

　　1.外交部 708票 46.5%

　　2.国防部 703票 46.2%

　　3.科技部 374票 24.6%

　　4.中国人民银行 283票 18.6%

　　5.教育部 242票 15.9%

　　(该题为多选，最多选5个)

　　“2011中国人信用大调查”，问卷由《小康》杂志社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设计，调查由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实验室执行。

　　本次调查采用了基于实名制的NetTouch网络调研方法，对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公众进行调查，样本的东、中、西部分布为39.0%、29.6%和31.4%。同时，为了保证样本的代表性，本次调查样本框的确定兼顾了性别、年龄段和收入分布。

　　问卷调查的全国执行时间为2011年7月，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实验室对每省/市/自治区的实名固定样本组进行随机问卷发布，最终回收有效问卷量为1522份。采用统计学误差估计公式进行估算，本次调查在95%的置信度水平上，可将估计误差控制在3.2%。

　　诚信品牌榜

　　中国消费者最信赖的

　　十大国产乳品品牌(N=1522)

　　1.蒙牛 805票 52.9%

　　2.伊利 781票 51.3%

　　3.雅士利 346票 22.7%

　　4.光明 338票 22.2%

　　5.完达山 263票 17.3%

　　6.贝因美 262票 17.2%

　　7.三元 195票 12.8%

　　8.飞鹤 185票 12.2%

　　9.圣元 185票 12.2%

　　10.施恩 136票 8.9%

　　(该题为多选，最多选5个)

　　诚信品牌榜

　　中国消费者最信赖的

　　五大外国乳品品牌(N=1522)

　　1.雀巢 827票 54.3%

　　2.美赞臣 554票 36.4%

　　3.多美滋 485票 31.9%

　　4.惠氏 482票 31.7%

　　5.雅培 436票 28.6%

　　(该题为多选，最多选5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