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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奇:在日本人的压迫下学日语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9月16日17:15  新华网
山峰奇老人接受记者采访。王楠楠 摄 山峰奇老人接受记者采访。王楠楠 摄

  讲述人:山峰奇,1920年生于辽宁营口,后迁居沈阳,见证了九一八事变,1940年考入伪满洲国“帝国海军江防舰队司令部”,当上日语翻译官,直至日寇投降。现居沈阳。

  采访时间:2011年8月30日

  采访地点:沈阳市山东庙地区老年公寓

  在穿过一片老旧的居民楼后,记者找到了沈阳市山东庙地区老年公寓。初秋的阳光已经除去了夏日的燥热,公寓门口,老人们正坐在长椅上休息。

  再次确认地点无误后,记者走进了老年公寓的大门。公寓楼道里略显阴暗,房间安排的有些紧凑,门都打开着,可以看到每个房间都住着不止一位老人,有些像学生宿舍。山峰奇老人就住在这里。

  记者一开始并没有见到山峰奇老人,老人因感冒去医院打针还未返回。老年公寓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说,老人住进老年公寓已经2年了,身体都还不错,平时喜欢打打太极拳,只是最近有些感冒。

  几分钟后,我们在老年公寓的餐厅里见到了山峰奇老人。老人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头发半白,左手戴了一枚戒指,右手拿着一根拐杖,眼睛灵活地眨着,丝毫看不出已经91岁高龄了。

  一开口,我们才发现,除去听力下降,山峰奇老人的思维相当活跃,年少时的往事犹如胶片里的影像,历历在目。

  奉天城里话风光

  年少时,山峰奇家住奉天(沈阳)大东区管城街一带,离小河沿不远,小孩子们都喜欢在那里捉青蛙、捕蜻蜓、斗蛐蛐,无忧无虑。当时的奉天城由于是东北王张作霖的帅府所在地,因此治安很好,社会比较稳定,百业兴旺。

  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少年山峰奇和小伙伴们常常能看到少帅张学良带着卫兵在河沿跑马兜风,城里的军政大员如果一起陪同的话,那就更是热闹了。到了晚上,满湖盛开的荷花在晚风中绿裙摇曳,粉面绽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1928年6月4日,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身亡;21日,张学良开始发丧。公祭会场就设在小河沿的空场上,整个奉天城顿时变得格外热闹。会场周围用芦席和铁丝网围住,只留了一个入口和出口,公祭典礼过后,允许百姓进入行礼。当时的规定是进门者每人赏一块大洋,还可以免费吃饭,猪肉粉条炖白菜、大米饭、馒头都管够。老百姓几乎倾城而出,小孩子们也跟着凑热闹,到门口小手一伸,卫兵照样给一块大洋,并用毛笔蘸着一种类似紫药水的颜料在手背上画一道。山峰奇还记得,当时许多人想“二进宫”,出了会场就溜到河边拼命洗手,洗不掉就泥搓,甚至拿石头蹭,往往弄得皮破血流那 印记还可以看到。硬着头皮再去,只希望卫兵能一时疏忽看不到。谁知人家精得很,立刻一个巴掌拍过来就撵走了……

  夜半枪声山河变

  1931年9月18日,一切看起来还是跟往常一样。半夜,北大营方向的爆炸声和枪炮声将附近市区的老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

  “别睡了,快起来!”11岁的山峰奇被大人叫醒,跑到院子里,他看到的是满眼的火光——北大营着火了。大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议论纷纷。山峰奇的父亲和哥哥爬上屋顶向北边望去,只见一团火光和烟雾勾勒出了夜幕下的树木和屋宇的轮廓,暗红色的弹道划过夜空交织成骇人的火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兵营那边搞演习吧,又是枪又是炮的!”

  大家胡乱猜测,但心里隐隐不安,因为平时的演习都不会在夜间进行,再说,实弹射击都是朝一个方向打的,哪有互相射击的!这不就是动真格打仗了嘛!究竟是谁打谁呢?就这样,家家在都惊悸、恐慌中盼到了天明。

  第二天,山峰奇没有去上学,日本兵已经进城了。在门缝的后面,山峰奇好奇地张望着:路的两边有两队日本兵,中间驶过一队丑陋、笨重的装甲车,柴油的臭气和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刺眼的日本旗满街都是。装甲车、钢盔、皮靴、刺刀甚至还有恶犬,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让11岁的山峰奇胆战心惊、浑身发抖转身一头钻进了墙角的草堆中。

  “日本人肯定要杀掉我们,我才这么小就要死了!”不知过了多久,街上开始安静下来,母亲在一旁叫我,我才挣扎着爬出草堆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19日当天,奉天城里的东北边防军司令部、省政府、市政府、财政厅、银行、军工厂、飞机场全部被日寇占领了,260多架飞机和奉天的无数设备、枪支弹药都成了日本人的囊中之物。

  当时,山峰奇正在奉天大东区第一小学读书。九一八事变后,学校里一片沸腾。当时的课程都已经停止,学校组织了各种演讲,甚至还有话剧演出,反对日本人的侵略,山峰奇还被老师推举到台上做演讲。山峰奇当时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仍然用他稚嫩的喉咙喊出了“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打到帝国主义”的口号。山峰奇记得在一个月后,学校才复课。

  倾巢之下无完卵

  九一八之前,山峰奇的父亲在英国人开的汇丰银行当小职员,小时候,父亲曾带他到银行大楼参加过圣诞节。山峰奇还记得,银行大厅里那十几米高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和各种金光闪闪的小饰物,华贵、庞大的水晶灯将大厅照的金碧辉煌,年幼的山峰奇只觉得眼花缭乱、兴奋异常。在钟声响起时,口袋里装满糖果的山峰奇手捧红蜡烛随着大人一起唱赞美诗,虽然不知歌词为何意,但也觉得温馨和开心。

  九一八之后,汇丰银行在楼上的米字旗再也无力飘扬,日本旗遍布了所有大型建筑的楼顶。山峰奇的父亲被裁员,家里的生活顿时捉襟见肘。几经周折,父亲托人在哈尔滨谋了一份差事,于是山峰奇举家迁往被称为“东方小巴黎”的哈尔滨,过起了亡国奴的生活。

  山峰奇在哈尔滨读了高小,那时,日本人已经开始强迫中国学生学习日语。为了不挨耳光和少挨板子,聪明的山峰奇很快就掌握了日语。19岁时,为了养活自己和补贴家用,山峰奇四处找工作。1940年,山峰奇的哥哥从报纸上看到“伪满洲国”海军司令部招聘日文翻译,于是山峰奇前去考试,很顺利地被录取,直至日寇投降。

  时至中午,餐厅里陆续有老人前来吃饭,山峰奇老人还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老人拄着拐杖送记者出来,透着阳光的楼道中,老人的身影有些孱弱,布满皱纹的脸上,写着太多太多。(张宝印 王天德 王楠楠 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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