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徐梅 发自北京
图/本刊记者 梁辰
在当代艺术中,没有人能绕开观念。雕塑家向京曾经是“反观念”、“反当代”的,她厌烦策展人、评论家动不动就说,“你做得不错,可这东西太不当代了!”
“当代不是由手段、手法、技术决定的,它取决于你反映的是不是当下的问题、当代人的精神。在我眼里只有好艺术或坏艺术,我就是要用雕塑来表达当代,在我这儿,什么都可以当代。”
几年前她接受本刊采访时,率性而自信,这份自信让她那些聚焦于女性身体的作品生发出一种坦然无畏的力量。著名艺术评论家栗宪庭说,自己第一次看到向京的作品时,“有一种心跳的感觉”。他慷慨地将“天才”、“雕塑大师”这类词汇用在这个纤瘦女子身上。
“我就是非观念的,别指望找出什么涵义来。”向京曾经与被过度阐释的当代艺术圈坚决划清界限。《你的身体》(2005)、《敞开者》(2006)、《一百个人演奏你?还是一个人?》(2007),她持续发力,把一张“用身体说话”的标签越贴越牢,完成了备受关注的“处女系列”、“身体系列”、“全裸系列”三部曲。
2011年9月23日至10月17日,向京推出了“这个世界会好吗?”全新作品个展。
艺术评论家朱朱一语道出向京的变化,他认为,她的新作是对自己的一种背离,“社会学或者集体性自我的主题表达,构成了对于艺术家的诱惑,向京在经历了个性化的女性题材表达后,也试图迈出这一步。在某种程度上,她走向了她本来的对立面,而开始趋近于当代艺术的观念性操演。”
开展当天,向京早早来到现场,她说这是自己特别享受的一个时刻,“作品摆进展馆,观众来到它们面前,它们活了,自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命运。”
她不否认“杂技”和“动物”这两组作品中蕴藏的、她对这个世界新的认知和陈述,“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看待事物的方式肯定会发生变化,你的思考会更深入、从表象逐渐进入到本质。”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会好吗?”是一个终极问题,新闻稿里也用了许多类似于“意味深长”、“折射性”、“检视与盘诘”等大词,以及一些玄妙复杂、不知所云的长句,但向京在现场对作品的阐述仍然是直观直接的、鲜活亲切的,“它们甚至连作品名都不必要有,当你站在它们面前,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展览是她自己策划布置的,一道黑丝绒大幕将高大的主展馆一分为二,观众首先看到的是“被扭曲、被围观”的“杂技”系列,“那是人社会属性的一面”,而大幕背后那些温善的动物,则是“人最自然的天性”。
在“杂技”中,向京抽取了杂技表演中的“托举”与“柔术”两种技能元素,将它们加以夸张,希望观众能够从不可能的造型姿势里读解出杂技“反人性”的一面。譬如在高耸的“无限柱”里,每个女性双腿翻转至身前,以不可思议的柔韧之躯来承受层叠其上的重力,面孔却保持着表演时所需的微笑。
“动物”主题作品共6组,动物的造型看似逼真,却又有微妙的变形。
向京站在一匹马前接受采访,那匹马体型俊美眼神澄明忧伤,“我喜欢动物,它们的心地柔软善良,比幽暗的人性更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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