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三钗》原著作者严歌苓在接受采访时曾称,她写作《金陵十三钗》,最初的灵感来自《魏特琳日记》中一段关于日军在难民营骚扰百姓,有风尘女子挺身而出代替良家女子的记载。尽管因为故事虚构,我们无法找出“十三钗”的人物原型,但背后依然有很多真实值得我们寻觅。那么,片中的妓院、教堂是否有迹可循?教会学生、外国传教士是否有现实的影子?中国殊死抵抗的官兵又有哪些故事留下?
电影地图
民国南京有十条巷和鸿大纸店吗?
电影地名:十条巷、鸿大纸店
真实地名:鼓楼区有一条巷、二条巷、三条巷、四条巷、五条巷;白下区有头条巷、二条巷、三条巷、四条巷、八条巷、九条巷;民国南京曾有美大纸店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日军屠城,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一座教堂里的一个“假神父”和一个神职人员、一群躲在教堂里的教会女学生、14个逃避战火的风尘女子以及殊死抵抗的军人和伤兵,共同面对着这场惨烈的战争。
影片一开始,枪炮声中满目疮痍的南京城映入眼前。虽然景物全部是在溧水影视基地搭建,但南京观众还是在试图搜索他们熟悉的场景。
“看,十条巷!”首映当日,坐在记者身边观影的一位中年女性指着大屏幕叫了起来。此时的镜头是中国守城部队在行进,准备占据有利地势拼死守城。就在这个一晃而过的镜头中,出现了一个十条巷的路牌。
南京有十条巷吗?记者向南京地方志专家陈济民请教,他表示没有听说过十条巷。南京市区划地名协会的专家查阅地名录后告诉记者,以西华门以西的第一条巷命名为头条巷的规则,西华门以西共有头条巷、二条巷、三条巷、四条巷,这四条白下区的老巷子,在民国时期的地图上就能够找到。
而在鼓楼区,也有以鼓楼为地标的鼓楼一条巷、二条巷、三条巷、四条巷、五条巷共五条巷子。另外,在程阁老巷以南与洪武路相交的一条路是八条巷,再往南,在中山南路桥以北的一条路就是九条巷,地名专家说,这条路过去叫做曾公祠。可是再顺着洪武路往南走,却没有十条巷。也就是说,十条巷和六条巷、七条巷,在南京是空缺的。“张艺谋在电影里用十条巷,可能就是故意为之,表示故事是虚构的吧。”一位南京观众作了这样的猜测。
影片中,中国守城部队的战士中,佟大为扮演的李教官只身战斗到最后一刻。在他生命的终点,他用身体引爆事先埋好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尽管已是断壁残垣,但细心的观众发现,李教官最后战斗的这方土地是“鸿大纸店”,擅长运用色彩的张艺谋导演还特别设计了这样一幕,店内的五彩纸张,随着轰炸破碎飘落,留下了一抹惊艳的“绝笔”。
南京城市记忆民间记录团团长高松说,他记得在民国时期,南京似乎有八大纸店非常有名,他随口报出“美大纸店”。记者查阅到,解放前城南南捕厅22号房屋的主人胡镛山在南京是商界赫赫名的民族资本家,他开了一家美大纸店,以诚信待人,凭货真价实而深得人心,在南京纸业界享有较高的声誉,市民们就连买卫生纸都专挑美大纸店。
不过,对鸿大纸店这个店名,记者询问多位老南京,都表示没有听说过,也有人猜测鸿大是不是就是从美大虚构而出的。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瞻园里,堂阔宇深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当片中这曲《秦淮景》唱响时,南京观众终于能够确认导演用的全是实名,瞻园、白鹭洲都是秦淮河畔的景致。聆听时,无人不是聚精会神,因为此时,这不再只是一首低声吟唱的城市赞歌,而是这群秦淮河女人敢爱敢恨的心曲。
“十三钗”生活的钓鱼巷依旧在秦淮河畔
电影地名:钓鱼巷,位于秦淮河畔
真实地名:钓鱼巷相传得名于明武宗朱厚照曾在此钓鱼,如今在秦淮河附近仍有钓鱼巷小区
“都是钓鱼巷的哎”“什么钓鱼巷啊?”“就是妓院”……影片中,这段发生在两个女学生之间的对话,第一次揭示出了这群女人的身份。秦淮河畔,妓女众多,而这群女人来自钓鱼巷。
南京有没有钓鱼巷?的确有。几十年前的钓鱼巷是什么模样?钓鱼巷是不是真的有妓女出没?冬日的午后,记者开始了一次寻访。记者查询地图发现,现在没有钓鱼巷这条路,但是有一个小区叫做钓鱼巷,小区很大,现在有38幢楼,沿着建康路排开,过了淮清桥就能看到。一位居民说,他们是1989年入住小区的,过去的钓鱼巷是什么模样只有老居民才知道。之后通过建康新村社区的帮忙,记者见到了74岁的胡奶奶,向她了解钓鱼巷的历史。采访间隙,来办事的居民用南京话兴奋地叫开了:“《金陵十三钗》说到我们钓鱼巷的哎!”
相传,钓鱼巷是因为明武宗朱厚照曾在此钓鱼而得名。在明代时,钓鱼巷为开国功臣徐达东花园的一部分。这段历史胡奶奶也只是听说,她上世纪50年代居住在钓鱼巷与建康路相交的巷口,“那时候有钓鱼巷,还有西钓鱼巷和东钓鱼巷。”胡奶奶说,她清楚记得钓鱼巷口有一口井,另一侧还有一家酱油店。
胡奶奶热心地把记者领到现在的钓鱼巷小区在建康路上最西侧的门。她说,在现在的钓鱼巷4号楼与5号楼之间,一直蜿蜒左转进入小区的这条路,就是那时候的钓鱼巷,老人家用手比划着,“大约三米宽,二三百米长吧,是石子路。”西钓鱼巷在钓鱼巷以南,就在秦淮河边。而东钓鱼巷,位于西钓鱼巷以东。胡奶奶说,这三条巷子是相交的,巷子里住着不少人家,有平房,也有二层小楼。
现在虽然钓鱼巷已经不存在,但是钓鱼巷小区的位置依然在原址,仍旧在秦淮河边。看着眼前的楼房,回想几十年前的街巷,胡奶奶也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生活在城南的民俗专家王涌坚,听到过钓鱼巷里老太藏老头的说法,他说,与石坝街不同,钓鱼巷的妓女都是以暗娼为多。一些年长的居民也告诉记者,抗战时期和解放初期,钓鱼巷有一些人暗地里买来贫苦人家的女儿将她们养大,然后让其学戏唱戏当妓女。
文彻斯特教堂有圣保罗教堂的影子
电影地名:文彻斯特教堂
真实地名:圣保罗教堂,位于太平南路
看过电影的观众都发现,整部电影之中,最重要的场景是那座天主教堂。记者注意到,在严歌苓原著中,这座承载故事的教堂叫做圣玛丽教堂,而电影中,教堂的名字改叫文彻斯特。神父也与原著的不同,电影中的“神父”约翰原本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入殓师,但是在日本兵入袭教堂企图伤害教会女学生之后,他假扮神父,庇护女学生们,在灾难面前,完成了一次人性的救赎。
不过,不管教堂叫什么名字,不论神父是真是假,这所教堂都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教堂的位置在小说和电影中都没有明确交代,只是知道这座教堂不在安全区,是一座天主教堂。
那么,不在安全区,又起到庇护作用的教堂,有没有原型可以寻找?记者找到了石鼓路上的南京市区现存的唯一一座天主教堂。不过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根据他们的资料搜寻,天主教堂在战乱的南京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在南京沦陷之前,神职人员随着国民政府迁都去了重庆。
于是目光聚焦到基督教堂。“我觉得太平南路上的圣保罗教堂,有故事中教堂的影子,跟书里的圣玛丽教堂名字都很接近。”南师大历史系教授经盛鸿作了这样的猜测。在那时的圣保罗教堂,传教士福斯特,在南京沦陷前一个月从扬州移居南京,在圣保罗圣公会教堂服务,他留在南京度过南京大屠杀的全部岁月,积极参加了安全区的救济与保护难民的工作,保护了很多中国人。
记者从收录在《南京大屠杀史料集》中的福斯特于1937年与家人的通信中查阅到,福斯特当时将许多教堂的工作人员和信徒安顿在一处德国人的住所。“对于我们的中国信徒来说,这是最大的安慰,他们中有许多人已无处可去,还有一些人是从被炸毁的地方逃出来投奔我们的。”那时,传教士马吉是福斯特的同伴。在12月3日美国大使馆发布最后一次警告要求美国人撤离南京时,福斯特和马吉也坚决留下。“我们觉得应有尽量多的外籍人士合作,以保证中立区计划的顺利实施,这是提供给我们工作人员和信徒的唯一办法。”
福斯特经常冒着战火中去圣保罗教堂举行礼拜,抚慰人心。12月5日日记记载,“我急于赶到教堂,我们刚行至半路,三颗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高射炮开始反击。”教堂在战火中也受到很大损坏,12月27日日记记载,在福斯特想和一位信徒再从教堂拿回一些东西时,炮弹击中教堂,幸好偏了一点,穿过房顶,沿对角线穿过室内,再穿透前门。另一枚炮弹落在教堂院子正门内的水泥车道上。
不过,教堂仍然是庇护所,在狂轰滥炸期间,有一位圣保罗教堂传教士的遗孀在教堂呆了10天,一点也没受伤地逃走了。福斯特教堂牧师的身份,保护中国人的举动,都让人觉得有电影中的影子。
人物寻踪
民国时期,秦淮河畔“玉墨”们琴棋书画样样精
正如片中女学生书娟自白的那样,关于秦淮河女人的传说,跟南京这座城市一样古老。让观众尤其感叹的是,当影片中的秦淮河头牌玉墨亮相的时候,她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又不失优雅,让观众饶有兴致地想去了解这群秦淮河女人的历史。
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经盛鸿介绍,有关南京的妓女史,从六朝金粉就开始,唐宋诗词关于风月秦淮的描摹非常多,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最为著名,到了明清时,妓院更加发达,妓女还由散处各地改为群居制,“以大石坝街、小石坝街、钓鱼巷为多”。
“自古文人多情,所以妓院开在贡院的对面也在情理之中。”经教授解释了为何夫子庙周边的大石坝街、小石坝街、钓鱼巷会出现妓女群居的情况。像影片中就出现了这群妓女们过去所在的妓院,被战事摧毁的翠禧楼,一片落寞,但特别有一个镜头,交代了翠禧楼就在秦淮河边。经教授说,南京的妓女以“扬帮”“苏帮”为多,因为灾荒多,很多贫苦人家只得将子女卖到妓院。扬帮妓女在全国都有名,远到四川、北京,她们的话语中经常会出现“小二子”“小三子”这样的扬州地方方言。
不过国民政府1927年4月定都南京之后,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国民党中一些官员认为妓院继续存在不好,因此1928年后一度查禁妓院,结果秦淮商业迅速萎缩,并且仍有不少妓院暗度陈仓,造成性病蔓延。之后国民政府又认为应该有限恢复,争论一直持续到1936、1937年时,妓院处于半公开的状态。
“民国时妓女是分等级的,她们每月向政府缴的税也不同。一等妓女每月缴6个银元,二等妓女缴4个银元,三等妓女缴1个银元。”经教授说,一等妓女集中在秦淮河一带,她们风光无限,出入有黄包车、小汽车接送,这些妓女们琴棋书画都精通,她们的房间有个文雅的名字叫做“书寓”,房间里甚至还会放置钢琴。妓女们的身上还会佩戴着一个徽章,这可是在民政局备案的。那时,一些国民党官员“金屋藏娇”。如此看来,影片中被姐妹们称作头牌的玉墨显然是一等妓女,举止优雅也就并不奇怪了。
影片中,在生死关头,是这群秦淮女人舍身取义救助了女学生。经教授认为,影片中着力彰显的妓女是非观念也不是没有依据,明末清初秦淮妓女董小宛、李香君、陈圆圆、柳如是、马湘兰、顾横波、卞玉京、寇白门被称为“秦淮八艳”,都具有爱国的民族气节。
魏特琳日记中的“书娟”们比电影中更不幸
电影《金陵十三钗》中,书娟等十多个女学生在南京沦陷后,藏身于教堂,后来被日军长官发现并被“邀请”去参加“庆功宴”。所谓“庆功宴”,实际上就是将女学生作为战利品,供日本军官强奸。女学生为了捍卫身体的清白,选择集体跳楼。生死关头,来自翠禧楼的十二个妓女舍生取义,代替这些女学生去参加“庆功宴”。
这一群女学生,虽然没有原型,但《金陵十三钗》的原作者严歌苓在接受采访时曾称,她写作《金陵十三钗》,最初的灵感来自明妮·魏特琳日记。明妮·魏特琳是谁?她的日记中又讲到了什么呢?我们能否从其中找到“书娟”们的影子?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经盛鸿告诉记者,明妮·魏特琳是美国人,在南京沦陷期间,她的身份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育系主任兼教务主任。这是一所教会学校,位于安全区范围内,相对比较安全。魏特琳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让大批的妇女和儿童进入她所在的校园,帮助她们躲过劫掠。
在事隔74年后的今天,翻阅魏特琳写于南京沦陷期间的日记,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例如:在南京沦陷的第三天,也就是1937年12月15日,魏特琳在日记中写道:“除了中午吃饭外,从早上8时30分到晚上6时,我一直站在校门口,看着难民们源源不断地涌入校园。”12月16日,她写道:“下午4时-6时,我接受了两大批妇女和儿童。这真是令人心碎的景象,惊恐的年轻姑娘,疲惫的妇女拖儿带女,背着铺盖和衣物,拖着沉重的步履走来。”
魏特琳的日记中,还记载了日军占领南京后掳掠强奸妇女的兽行:“昨夜是恐怖之夜,许多年轻妇女被日本兵从家中抓走。”日本军队甚至连年幼的女学生也不放过:“昨天,30名女学生在语言学校被抓走。今天,我听到数十起有关昨夜被抓走女孩子的悲惨遭遇,其中一位女孩仅12岁。”“今晚,一辆载有8-10名女子的车从我们这儿经过。当车开过时,她们高喊‘救命!救命!’”
那些被从语言学校抓走的女学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影《金陵十三钗》中的“书娟”们。并且,在魏特琳日记中,也提到了一批帮助其他“书娟”们逃过日军强暴的“妓女”。那是1937年12月24日、圣诞节的前一天,魏特琳被叫到办公室,与日本某师团的一名高级军事顾问会晤。对方要求魏特琳从1万名难民中挑选出100名妓女,他们认为,如果为日本兵安排一个合法的去处,这些士兵就不会再骚扰无辜的良家妇女了。当天的结果是,对方最终挑走了21名妇女。
不过,这些被挑走的“妓女”,起到的作用显然是有限的。魏特琳的日记显示,无论在安全区还是在其他地区,还是不断有女人被强奸,例如,就在新年前几天,有27名妇女在“圣经师资培训学校”里被强奸。
显然,真实的“书娟”们,并没有电影里那么幸运。
南京保卫战中“教导队”奉命守卫紫金山至光华门一带
电影《金陵十三钗》中,佟大为扮演的“李教官”,在他手下的士兵全部阵亡后,尽管身受重伤依旧死守阵地顽强抗敌,最终粉身碎骨。李教官在电影中的身份,是“教导队”的军人。这支教导队,有着真实的原型,即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
南京的军史专家戚厚杰告诉记者,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是一支训练精良、装备齐全的精锐部队,由黄埔一期学生桂永清担任总队长。1937年上海“八一三”战事爆发,教导总队奉命率先驰援上海,经过江湾、张华浜等处争夺战,一线部队伤亡达到60%。几个月后,随着日军向南京方向推进,教导总队也撤回南京。蒋介石命令伤亡极大的教导总队三分之二留守南京、三分之一后方接兵,高射炮营调郑州防空。
南京保卫战中,教导总队主要守卫紫金山一带、向南到光华门附近。尽管在南京保卫战之前,教导总队已经元气大伤,但是12月11日,当日军的战车大队沿着京汤(南京——汤山)公路进攻南京时,还是受到了教导总队的猛烈阻击,迫使日军不得不停止进攻,等待步兵发动进攻。这些英勇阻击敌人的官兵,就是电影中的“李教官”和他的那些下属。在“李教官”和士兵们的阻击下,日军损失也不小。资料显示,与教导总队对垒的日军第16师团,是南京保卫战中伤亡比例最高的日军部队。
南京保卫战中,教导总队损失惨重,日军进入南京后,教导总队向西向东突围。部队一路损失惨重,例如,教导总队第二团团长、曾与周恩来一起留学法国的谢承瑞,在撤离到光华门附近时,因连日苦战,身体虚弱,被踩踏至死。军队到了下关以后,又遭到日军大肆屠杀,几乎全部覆灭。
“李教官”的战友曾藏身钓鱼巷脱险
南京保卫战中,也有少数成功突围出去的官兵。例如,骑兵连参谋廖耀湘,在撤退到仙鹤门后,混在老百姓家,后来被摆渡到六合,成功脱险到了武汉。工兵营营长钮先铭,在一个寺庙化装成和尚躲过日军搜查,成功得脱。教导总队第三旅旅长兼第五团团长马威龙,率部向东突围,大约有4000多人抵达皖南。担任教导总队参谋长的邱清泉,也是躲在金陵大学的教堂内才逃脱。
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的经盛鸿教授告诉记者,在南京保卫战中,镇守南京的87师、88师、36师,和教导总队一样,损失惨重。不过,他们中,也有人成功脱险。这其中就有时任国民党88师师长孙元良。南京保卫战中,88师据守雨花台,12月12日,日军第九师团主力猛攻雨花台据点,88师伤亡惨重,至正午雨花台陷落。88师不得不退守中华门,然而在日军重炮轰击下,中华门也迅速陷落。随后,88师师长孙元良撤退到城南,就化装成平民藏身钓鱼巷青楼中。后来被送到安全区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战后,他还因此被撤职查办,投监拘押四十二天。
战争背后
“李教官”为何以血肉之躯对抗日军坦克
电影中,书娟回忆少女时代经历的南京保卫战时,曾提到当时的中国军队没有重型武器,只能以血肉之躯和敌人相搏。而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之下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南京。那么,当时中国军队的武器装备真这么差吗?
军史专家戚厚杰告诉记者,当时的中国军队,整体装备很差,“士兵连水壶都没有,甚至做饭的锅都没有。1937年日军进攻时,时值寒冬,中国士兵有的人脚上却穿着草鞋。”
南京保卫战中,守卫南京的88师、87师、36师,武器装备相对好一点,是德式装备。但在上海战场,这几支军队已经元气大伤。据87师师长王敬久说,经过上海战役后,原先1万多人的师,老兵只剩600个了,已经补了4次兵。战士们匆忙上战场,战死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南京炮兵学院的费仲兴老师则告诉记者,据他了解,南京保卫战之前,中国军队仅有6辆从德国进口的轻型坦克。然而,仗从上海一路打来,在汤山附近,中国的6辆轻型坦克就全部被日军击毁了。日军一直推进到南京东郊,突破教导总队的防线后,其坦克长驱直入南京。
在火炮的配备方面,日本军队大中小口径的火炮配套很齐全,中国军队的火炮整体数量少,大口径火炮就更少。当时,中国军队只有一个重炮营参加战役,但在汤山,与日军展开激战失利后,由于来不及撤退,就自行炸毁了。
南京保卫战中,中国陆军的装备落后,空军的力量更是薄弱,根本没有作战能力。在南京沦陷的前一天,魏特琳在她的日记中这样描述:“现在日本飞机可以自由出入,投下大批炸弹,他们既没有遇到高射炮火的阻挡,也没有中国飞机的拦截。”费仲兴说,实际上,在这场战役中,日本人占领了制空权。早从1937年8月14日,日军飞机就开始空袭南京,到南京沦陷时,共遭到空袭130多次。遭日军空袭后的南京繁华地区,早已是一片废墟,死伤更是无数。
本组摄影 快报记者 赵杰
□本版主笔 快报记者 王凡 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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