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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过无助过 亦难忘亦无悔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2月19日08:20  南方都市报

  

  

孤独过无助过亦难忘亦无悔

  

孤独过无助过亦难忘亦无悔

一床一椅一桌,这就是塞舌尔医院的值班房。平均2 - 3天,赵云芳就要在这里值班24小时。他在这个房间度过了援塞时间的1/3.

  

孤独过无助过亦难忘亦无悔

赵云芳正在为病人进行检查。加上志愿者,塞舌尔全国只有三个全职的骨科医生。

  Face

  人物:赵云芳

  职业:常平医院骨科医生

  身份:2011中国(东莞)援塞志愿服务队队长,在塞舌尔进行医疗援助达一年时间。

  踏上去塞舌尔的征途时,他的孩子才出生108天,在异国他乡的无数个凌晨,他忍受着龟速的网络与时差四小时之外的妻儿视频,却频频掉线;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塞舌尔落后的医疗设备仍令他心惊,他不得不一次次看着只需做一次小手术便可获救的病患死去却束手无策,无力感和挫败感不时叩问他作为一名医者的内心;塞舌尔四面环海,渔业非常发达,所以他吃的每顿饭几乎都是鱼,不是炸鱼块就是蒸鱼块,以至于现在看到这两种鱼块就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他是赵云芳,是东莞首支援外青年志愿者团队的队长。

  队长篇脆弱生命强大医者

  全国只有三个骨科医生

  塞舌尔是非洲大陆上紧挨印度洋西南部的一个群岛国家,首都维多利亚坐落在全国最大岛———马埃岛上,是全世界最小的城市。赵云芳所在的医院就在维多利亚,是全国唯一一个综合性医院,医院的基本建筑几乎都是他国援建的,连医生都是“多国部队”,缺医少药是经常有的情况。

  对于塞舌尔恶劣的医疗条件,赵云芳在去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过到了之后,医疗设备的落后和医生的缺乏还是让他感到吃惊。“全国只有三个骨科医生,我是其中之一,如果加上一个轮班的全科医生,那就有四个。”因此,初到医院的赵云芳才熟悉了几天环境,便被安排值班。

  塞舌尔主要的语言是法语和克里奥语,本地人上了年纪根本不会讲英语,第一次值班,赵云芳就接了25个社区医院和门诊的转诊电话。由于掌握不了对方的全部意思,赵云芳只能抓关键词来判断,忙了大半夜,他终于结束了“诚惶诚恐”的第一次值班。但是晚上他仍不敢睡太沉,基本上还是处于电话一响就能从床上弹起来的状态。

  难像岛民那样看淡生死

  语言障碍还不是赵云芳最大的麻烦,真正让他感到无助和失措的,是那些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的生命。他可能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因为缺乏现代医疗器械而无法进行一个小手术,那位最后只能回家静静等候死神的老太太的模样。

  塞舌尔人相信主,但是赵云芳不信,“每次有人死去,我们都得通知家属,主带走了他,他们大多悲痛一阵后,便平静地安排后事。”赵云芳将这种看淡生死的从容和淡定,归结于信仰的力量。可是作为医生,赵云芳却无法做到如此平静,“真的,只要一场小手术,病情完全不严重,但是我们救不了他,感觉实在是太无力了。”家属相信死者回到了主的怀抱,可赵云芳思考的却是,他完全可以再多活一阵,为什么却无法活下去。

  团队篇抱团取暖前赴后继

  龟速网络定格儿子笑脸

  困惑积累久了,三四个月到达一个临界点。那时候的赵云芳,每每在凌晨时分,盯着因为因网速缓慢而定格在视频框里儿子稚嫩的脸,想家的念头在内心发酵,他经常得抑制内心不顾一切马上走人的冲动,“但是我走不了,这是一个任务,它没有完成,我还是队长,很多东西需要自己扛着。”经常开导队员的赵云芳,只能自己面对自己的内心。

  “岛上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生活非常单调,很无聊的。”这一次援赛志愿者共有15人,当反复、乏味的工作消磨了最初的新奇和冲动之后,队员们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厌倦和焦躁情绪。这时,赵云芳作为队长,除了压制自己内心暴动的各种情绪、佯装淡定沉稳之外,还要开解队员们,帮助他们稳定下来,“大家来自不同行业,都有自己的个性,有时候你说服不了他。”

  过了最初情绪上的临界点之后,大多数人情绪都稳定下来。赵云芳平均每个月会组织一次队友聚餐,顺便帮那个月生日的队友庆生。在这一天,队员们可以互述衷肠,排解忧愁。塞舌尔因为缺乏物资,很多东西都是国外进口的,聚会做菜的配料很贵又不齐全,但队员们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大使馆顺手牵杨桃

  除了队友们之间的互动,闲时大家还有一个好去处,那就是中国驻塞舌尔大使馆。除了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友好和热情外,可能还与大使馆的杨桃树脱不了干系。赵云芳一行人刚来塞舍尔时,大使馆举行招待晚宴,在参观大使馆的时候,队员们便发现后花园的几棵杨桃树结满了果子,他们没抵住诱惑,偷吃了几个果子,还顺手牵羊了几个打包。

  其实赵云芳在来之前便已经向跟前任志愿者“取经”了,知道大使馆的杨桃是可以摘来吃,事后他们还跟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报备了一下,后来有队员还调侃说:“读书人之事,窃书不算偷。我们这叫顺。”之后每次去大使馆,队员们一下车就直奔后花园。

  岛民篇

  乐天做派缓慢作风

  24日领工资的快乐岛民

  每个月的24日后面几天,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因为塞舌尔全国都是在24日发工资,很多年轻人领了工资就开派对狂欢,很多倒霉蛋就乐极生悲了。有喝多了从二楼阳台“走下来”摔断腿的,还有各种状况下不慎受伤的。赵云芳其实挺羡慕这些乐天派、活在当下的岛民,“他们可能生活并不是特别富足,但他们很满足,很快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塞舌尔人似乎都不会很急。初到塞舌尔时,赵云芳便发现,不论生活还是工作,节奏都非常缓慢,甚至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有一次,护士打电话通知他有急诊病人,两分钟后他赶到急诊室,护士却惊讶地问“这么快”?后来,赵云芳哭笑不得地发现,这里的急诊病人等上半个小时是很正常的,患者自己也不会有意见。虽然如此,赵云芳还是不允许自己“入乡随俗”,于是,他成了医院里到达速度最快的急诊医生。

  “骗”病假的刁钻病人

  塞舌尔法律规定,每个公民一年内可享受不超过一个月的带薪病假期,“本来看病就不用钱,这么一来,跟医生要请假单的人就很多了。”赵云芳每次都很头大地应付用各种理由来开病假单的塞舌尔人。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来看内科的中年妇女,哭哭啼啼地说昨晚家里被盗,损失很惨重,还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赵云芳不解地问:“那你应该去警察局报案啊,怎么来医院了?”中年妇女答:“我很悲伤,我需要病假单。”这个时候,平时温婉的护士也破口大骂,帮赵云芳打发走那些刁钻的“病人”。

  装病放风的索马里海盗

  除了应付刁钻的岛民,赵玉芳跟索马里海盗还有过“亲密接触”。因为地理位置上,塞舌尔与索马里半岛隔海相望,塞舌尔的监狱里收押着很多索马里海盗,而这些海盗,因为监狱里沉闷的生活,会不时地借看病之由出来放放风。

  有一次赵云芳急诊会诊,患者就是一个索马里海盗的童子军,11岁,生命体征平稳,“问他哪里不舒服也不回答,检查结果都正常。”赵云芳正纳闷要不要做进一步检查时,旁边的狱警提示,会不会是装的啊,以前也有类似犯人,为了出来放风而装病。赵云芳看了看毫无痛苦状的孩子,联想起上次另一个来看病的犯人,那个犯人偷偷跟他预约下一次诊治,赵云芳表示已经恢复,不需要再来医院了,犯人这才吐露真情,说监狱很闷,有了医生的建议,就可以出来看病,顺便放风一天。后来赵云芳跟其他医生聊天时,也偷偷看到那“小鬼”在车床上活动自如。

  在归国前三个月,队员们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始到处买纪念品了。“那时候就觉得,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赵云芳也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他连儿子一岁生日都没赶上,心里对家人的思念已经垒得老高,快透不过气来了。

  总算挨到了离开那一天,大家在机场碰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塞舌尔人,他得知赵云芳一行人是援塞的志愿者,还向他们表示感谢,“他说感谢你们对塞舌尔的帮助,一路平安。”塞舌尔人的感恩让赵云芳想起了门诊碰到的一个小女孩,骨折痊愈后特地到医院送了一封感谢信给他。

  已经回到家的赵云芳在客厅里跟记者聊天,看着儿子踉跄着脚步在旁边走来走去,赵云芳眼里满是宠溺和满足,“援塞服务的一年,已经成为了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记忆。虽然孤独过、寂寞过、烦恼过、无助过,但回味着却依然无怨无悔。”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陈瑶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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