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正文内容

垃圾包围农村致土地河流污染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03日17:01  南方周末
往日的盈盈碧水,如今却成了不忍目睹的垃圾场。 (陈新焱/图) 往日的盈盈碧水,如今却成了不忍目睹的垃圾场。 (陈新焱/图)

  这次过年回老家,感受最强烈的现象之一,是垃圾污染。

  老家地处大别山深处,取名“理畈村”。家的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大山,门前则是穿村而过的一条小河。据说,清初就有人定居于此。从大山深处流来的泉水清澈见底,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摸鱼捉虾、游泳戏水中度过。

  那时,村民们也不打井。每天一大早,各家的男人们挑着水桶,就在河中取水。晨雾一过,妇女们就提着衣服,在河边洗晒。

  大概在七八年前,喜欢打鱼的邻居抱怨,河里的鱼开始越来越少了;过了两年,乡亲们就不再在河里取水,转而挖井;再过了两年,井水也没人吃了,村里架起了水管,直接从小河的源头取水。

  这样的变化,皆源于污染。而这种污染,几乎与村里的经济发展同步。

  碧水良田成垃圾场

  在大革命时期,老家是鄂东南苏区后方所在地,交通闭塞,贫穷落后,差不多处于刀耕火种的农耕时代——乡亲们吃的是自己种的大米和蔬菜,吃剩下的,喂猪;人畜粪便则是天然的有机肥,生态平衡,几乎没有什么破坏。

  直到我出生后的1985年,村里才修通了第一条通往乡政府的土路。几年之后,村里通上了电。工业文明第一次照亮了这个大山深处的村庄。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人外出务工,以后逐年增多,他们一部分在北京、西安做理石生意(因老家盛产理石);一部分在广东、浙江等沿海地区打工,至2009年,全村在外务工人数高达千余人。

  外出的人们带回了财富,也带回了新的文明。这其中,变化最大的是,最近五年,几乎每家每户都盖起了钢筋水泥结构的二、三层洋房。

  在泥砖瓦屋时代,为了方便积肥,村民的厕所基本和猪舍连在一起。换成洋房后,厕所移到了室内,增加了排污排水管道。难题由此出现——由于村里并没有统一规划,各家的污水便到处乱排。有的排到附近的田里,有的则直接排到了河中。

  原来用的泥砖,拆掉之后打碎,又变成了泥土,在原来的地基上稍做平整,又是一块耕地。而现在换成了钢筋水泥,敲不烂,打不碎,村里也出现了城里才有的建筑垃圾。

  富起来的乡亲们也开始消费工业品,化肥、农药、吃完就扔的罐头、各种包装精美的食品以及橡胶、电池、玻璃等各种化工产品都无一例外地进入了村庄。一些原有的优良传统,也在递增的财富面前瓦解。比如,原来谁家有红白喜事要办酒席,用的都是族人从家中带来的、自己吃饭的碗筷。现在主家都不麻烦别人,直接就买了一次性的塑料碗筷,吃完就扔。

  问题随之而来。城市垃圾起码会有转运处理,而农村垃圾却无人顾及。乡亲们有的倒在屋角,有的倒在田埂上,有的则干脆倒入门前的小河里。

  小河由清转黑,往日的盈盈碧水,如今却成了不忍目睹的垃圾场。而肥沃的耕田,有的也泛起了阵阵恶臭。已经搬到城里居住的父母也忍不住哀叹:好好的一个村,就这么毁了。

  垃圾场的城乡之战

  这样的景象,并非只在老家出现。周边村也是如此。春节前,我在大理洱海边,一个名叫“文笔”的渔村采访,看到的情形甚至比老家还严重。这里的人们家里都没有厕所,村里建了几个公共卫生间——那真是我见过最臭、最难以插脚的卫生间——门口是苍蝇横飞的小山一样的垃圾堆,里面则是没有入池的一堆堆排泄物。污水从各家排出,在村中的小路中粘结成一团团黑色的胶状物。这些未经处理的垃圾,有的甚至直接入了洱海。

  众所周知的是,在城市,垃圾增长速度堪与GDP比肩,2007年,上海市生活垃圾相当于5个金茂大厦的体积。三年前,把北京市的生活垃圾堆起来,相当于一个景山的体积。而今当然更甚。

  在农村,这一速度同样惊人,卫生部调查显示,目前农村每天每人产生的生活垃圾量为0.86公斤,全国农村每年的生活垃圾量接近3亿吨,而这还不算那些由城市转移到农村的垃圾——统计数据显示,至少85%的城市垃圾,也被掩埋在了乡村。

  在我老家就是如此。离我们村几十公里外,有一个名为凉亭岭的垃圾场,是老家所在县城唯一的垃圾场,使用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如今的垃圾场内已形成一座十多米高的垃圾山,仅“山顶”的面积就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2010年8月,附近的村民怀疑垃圾场污染了环境,导致该村癌症患者人数增加(该村约2600人,从1994年至今,共有37名村民死于癌症),堵封垃圾场二十余天。导致县城每日上百吨的垃圾无法及时清运,县城差点成为“臭城”(在其他地方,由此导致的冲突同样屡见不鲜)。

  值得注意的是,过去农村垃圾主要是一些易腐烂的菜叶瓜皮,现在却成了塑料袋、废电池、农膜、农药瓶、工业废品、腐败植物等的混合体,特别是由于大量使用塑料,导致垃圾中不可降解物所占比例迅速增加,使得农村垃圾在日渐向“毒害化”发展。如果不加以遏制,由此导致的结果将是灾难性的——那些有毒垃圾一点一滴渗入土地,渗入溪流,不仅损害农村人的健康,也将污染城里人喝的水、吃的菜,最终将无人能够幸免。南方周末记者 陈新焱

分享到: 欢迎发表评论我要评论

微博推荐 | 今日微博热点(编辑:SN013)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12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