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广场成为宠物“约会”的主要场所。

厚爱宠物的城市是有人情味的。

　　凡是稍具规模的城市，都会有专门的一角成为宠物的天堂。这个角落可能是地广人多的广场，也可能是静谧闲适的小区一隅，甚至可能是一条巷窄人稀的匝道。在这里，总会有一只狗和另一只狗不期而遇，一只猫和另一只猫相见恨晚，港片《宠物情缘》里的动物邂逅时常上演。“遛狗”这样一件颇具街坊气息的事儿，在大大小小的“宠物约会所”中玩出了文艺的范儿。

　　01 深圳遍布“文艺青狗”约会场所

　　傍晚，深圳大剧院门前广场还有几摊春雨遗留的水迹，略微阴沉的天色并没有影响遛达者的兴致，当然，那些陪伴主人而来的狗狗和猫猫就更加亢奋。哈士奇、金毛、雪橇、吉娃娃、狐狸……跟那些未谙世事的孩子一个样，有的是天然呆的范儿，有的是为了取悦行人而不断上演表情秀。纵然千狗千面，但它们的兴致却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广场上零星分布的水潭上，于是乎，各色各样的绒毛连同那些活跃的肢体欢快地掸着，溅起晶花一片。被水泼脏的主人们就会在一旁很煞风景地吼道：“嘟嘟，乖一点”、“V IT A S，别淘气”，这些拴着狗绳的人们或许应当包容一些：“子非狗，安知狗之乐？”

　　如果说只会嬉水的狗还只是“普通青狗”的话，那么，有些不合群的另类孤犬，就一副“文艺青狗”的模样。比如，有些狗会莫名其妙地以45度角仰望附近两座直窜云霄的高塔地标，若有所思的模样酷似悲悯情怀深重的诗人；有些狗把装饰用的箱子当成了嬉闹的阶梯，一层层蹦跶着，或沿着地面上的方格纹路有节奏地行走；而文艺指数达到顶峰的画面则是———有的小狗驻足在列满演出、文艺活动讯息的宣传栏旁作深情观看状，或者在人的指挥下，对着几尊装点文艺气氛的雕像摆pose.

　　当然，除了“文艺青狗”还有“2B青狗”，它们也遵循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定律。公母相遇，就是两个热恋的傻瓜亲昵地黏在一起，就是发情期的两情相悦。但公公相碰却迎来荷尔蒙贲张的火星撞地球。譬如，深圳遛狗达人黄婷养了只罗威纳，长着狗家族中标准的贵族脸，平日里也摆出一副端庄模样，但是一遇到“仇家”金毛运运，就免不了一场“厮杀”。两只90斤的大狗，一旦挣脱它们女主人娇嫩的手，一场狗界的华山论剑就会一触即发。它们的叫声尖利地回荡在广场上空，既是宣战的信号，也是这个城市里久违的、充满粗犷野生意味的音响。而这场“论剑”，还在嘟嘟脸上留下了再也不长毛的伤口，倘若放到人类世界里，简直就成了“疤痕”附脸的一代江湖侠客。

　　莲花山公园、华侨城生态广场、市民中心广场，还有各种不知名的住宅小区，一到傍晚都是深圳宠物的天堂。在这里，如人类般多重、丰富的“狗格”得到生动展现，人类世界的“2B、文艺、普通”折射到狗的世界里，毫无突兀感。它们在这样一片小小的天地里享受人的待遇，孕育出人的灵性，被各种拟人的词汇轮番修饰、描绘。

　　02 为宠物办婚礼、丧礼的城市，更有人情味

　　一座城市对宠物的尊重程度，也是城市文明指数的试纸，香港、上海、台北、纽约等处处可见宠物医院、宠物美容所……他们为宠物奉上堪比人类的体贴服务，有时，还用庄严的仪式来装点宠物的人生。宠物的成长、婚礼甚至死亡，都有相应的庆贺和祭奠仪式。

　　北京通州区的一家“宠物乐园”，就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宠物的每一个“人生”关键节点。VIVIAN和TOMMY，两只一见钟情的小狗在这里完成了它们的“终身大事”。尺寸刚好的“小肚兜”，做成黑色西装和白色婚纱的模样，是男女主角最浪漫的婚袍。花轿、彩球、嫁妆也不可或缺，尽管都是些袖珍器物，竟也临摹得十分逼真。选好良辰吉时，一个被鲜花簇拥的浪漫殿堂会为它们神圣的典礼拉开序幕，最滑稽的当属喝“交杯酒”的时刻，四只爪子只会在两只酒杯上来回地蹭着，非得要人工辅助才能完成这一复杂的程序。

　　喜礼一切从繁，丧礼则一切从简，宠物的生命周期一般较短，所以，在那个被称作“宠物陵园”的地方，有一大片铺得极其平整的草坪，但已经被一座座白色肃穆的碑石所占满。小狗的墓志铭很简略，有的写上“爱犬XXX”字样，有的仅仅刻上一朵花，或者摆上小狗生前最爱的器物。

　　厚爱宠物的城市是有人情味的，宠物将那些原本生疏的人群拉到一起，从养狗心得的分享，延伸到家常琐事的讨论，已经成了各地遛狗场所俯拾可见的场景。早期，养宠物更像是老年人为了打发时间的癖好，宠物选项也仅限于看门犬、小猫、鹦鹉等。宠物也是善解人意的“媒人”。曾经就流行过“某男通过小狗送花给某女，最后抱得美人归”的老土段子，其实，这个段子的各种变形版本在遛狗场所并不罕见———小狗很能识别主人的动情信号，它会主动亲近主人的心仪对象，或者十分识趣地把该心仪对象的宠物支到一边去，替主人打开尴尬窘境，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

　　宠物让城市不再只有“人”这样一个单调的主角，它实现了城市物种多样性，为那些早已失去田园、自然景观的城市修补生态链条。宠物被城市以呵护、圈养的方式伺候起来，与原来在自然界里处于野生、悍兽状态的它们相比，可能少了几分原生态的个性和韵味，却在潜移默化地改造、影响、建构着新的城市文化。与弱肉强食的自然界相比，那些人造的、为宠物服务的栖所和游乐之地，更具温馨意味。

　　采写：南都记者 周正阳

　　摄影：南都记者 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