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 > 国内新闻 > 公安部推出“警为民-民拥警”故事主题征集活动专题 > 正文
少年时代,一碗糖水竟定格了我终生献身于教育事业的价值取向。那碗糖水,我把她珍藏在美好记忆库的深处,每当幸福的回忆起那碗糖水,对民警那一家人深深的敬意便油然而生。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这个山区农村孩子,有幸考入了离家乡五十多里路的一所地区重点中学。学校规定星期六下午不上课,好让那些远处的学生在天黑前安全到家。学校领导和老师多好,想的真周到啊!
那是临近冬至的一个星期六。上午第四节下课,回家心切,在学生食堂买了两个红薯面馒头,连口水也没喝,便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因掏不出几毛钱的车票钱,往返这一百多里路只有靠“11号”啦。
一路快步疾行,满身汗津津的。路已过半,渐渐觉得还没完全痊愈的咽炎,可能是缺水而疼痛发作。近处途中又没有店铺,坚持,坚持!忍着点,忍着点!
前方不远处,便是涌泉河。河边小泉水池的水,清冷冷甘爽爽是大自然恩赐给过往行人的优质“加水站”。于是我振作精神,顶着凛冽的寒风奔跑而去。到了池边,一看呆了,泉水池结了厚厚的冰,哦,我望“水”兴叹! “该死的老天,非让我渴死不可!”我诅咒着,浑身酥软,像散了架似的瘫坐在地上。
太阳已偏西,还有十几里山路呀。不由一阵悸怵,害怕重温——黑夜里一个孩子独自行走在山岗路上毛骨悚然的体验。再忍忍吧!又爬起来继续前行。
“吱噜,吱噜——”,山脚下传来了打水摇辘辘的声音。“有救了!”飞跑过去,气喘吁吁沙哑着嗓子央求道:“大婶,您的水让我喝口吧!”
她正要挑着水走,回头上下打量着我,在我身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大冷天,水太凉,不能喝。”大婶说着便执意把水挑进临近的小屋里。我眼巴巴看着水,紧跟几步追到那小屋门口。
“大婶,渴死了,让我喝口您的凉水吧——”恳求里夹带着几分怨恨。
小屋里没有回声,唯有瓷器的摩擦声。这时的我尴尬、懊恼、愤怒的情绪在升腾,内心暗骂着这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女人,拔腿离去。
“小孩,快喝水!”我头也没回往前跑。“小孩——,快喝水——!”大婶急切地大声呼叫竟勒住了我的双腿,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哦!?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像位慈母为患病的儿子端茶捧水,笑吟吟地向我走来。我惊愕诧异。
“真甜啊!”忸怩地喝了一口,我愣住了说:“是……?”她看出了我的疑虑,忙解释道:“是糖水。”
哦!柳暗花明。那小屋内瓷器的摩擦声,是她把糖罐底上粘的一点糖用勺子刮下来的声音啊。
糖,在这特别困难时期里,我是好多年都没有品尝过了。前年,母亲有病,须用糖做药引子,父亲托亲找友寻了数十家都没有找到一丁点,几天后,母亲去世了。我为失去亲人而悲痛,更为没有找到一勺糖药引子而悲哀,而揪心拽肺。
而今,面前的这碗糖水,在我稚幼的意识里,它比黄金白银不知要贵重多少倍,它价值连城啊!我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享受这“高管”待遇。是胸前白底红字校徽?是沙哑的嗓音多次恳求…… ?欲冒烟地咽喉不容我多想,我捧碗一饮而尽。
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相信:天上真会掉馅饼!
西边的晚霞映红了天空,我含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间小屋。
在以后的求学岁月里,那碗糖水,时常在我脑海里掀起千层波澜。在少年儿童这个人生成长的关键时期,我受到了亲人同学老师之爱,受到了像大婶那些陌生人之爱,我整个身躯每个细胞里都注存了满满的爱,立志长大后当一名人民教师,把存储的爱像春蚕一样一丝不留全部奉献给正需要爱滋润的学生们;那碗糖水,又好似核浓缩铀,注入了我人生之舟,驱使着我永不停歇乘风破浪驶向实现人生价值的彼岸。
68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时,我已17岁,报恩的欲望与日俱增。春节,我特意去拜访大婶,据她邻居介绍,大婶的丈夫是位公安特派员,全家早已搬迁省城了。我默默伫立在那间小屋旁良久……临别,面朝省城,向那间小屋深深鞠了一躬。(王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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