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探访空气监测点

　　中国周刊记者 刘畅 北京报道 摄影 商华鸽

　　在环保部门的网站上，八个国控点分别位于东城区东四、天坛，西城区官园、万寿西宫，朝阳区奥体中心、农展馆，海淀区万柳，石景山区古城，没有详细地址。

　　7月中旬，北京连续的雾霾天气，《中国周刊》记者一路打听，一一探访这8个国控点。

　　—— 东部 ——

　　第一站是朝阳区农展馆。

　　农展馆落成于1959年，占地52公顷，是北京唯一具有中国传统风格的园林式大型展览馆。“馆区树木成荫，繁花似锦，湖波荡漾，与回廊亭台、碧瓦黄檐古典建筑群交相辉映，环境十分优美。”

　　我走进农业展览馆西门询问，传达室的警卫并不知道什么环境监测站在哪儿。我打电话给朝阳区环保局，被告知：“在馆区外东南角，老干部活动中心附近。”沿着车水马龙的东三环北路，朝东南方向走，穿过农业部住宅区，拐上几个曲折的弯路，进入一个不起眼的铁门，我到达了目的地——这里距离三环路直线距离约500多米。

　　活动中心的空地上，一位60出头的老人正握着铁锤，悠然地打着门球。一位银发老大妈正躲在树荫下打盹。边上是一片由松树和法国梧桐组成的小树林，监测点就在里面。

　　仪器运转发出的嗡嗡声伴着蝉鸣，一根目测约15米左右的铁架子，被高大的梧桐树伸出的枝桠遮盖住。午后两点，这里并不炎热，有些许阴凉。如果点开百度地图你会发现，这是农展馆和朝阳高尔夫俱乐部的结合处。

　　随后，我向南乘车来到东二环，寻找东四监测点。

　　这是一个拥有20多年历史的老站点。我拐入东四六条的胡同西口，走上5分钟，来到东城区环保局(甲17号)打听。工作人员告诉我，监测点就在环保局楼上，但只有市环保局的人有权进入，其他人必须持证件申请，经审批后才能进行观摩。

　　我抬头望向这栋青灰色的小楼房，这是胡同区里最高的建筑，凭视线无法发现到楼顶的监测设施。环保局后面正在施工，石料和沙堆上盖着绿色的防尘罩。20米远的地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200米远处便是胡同东口的朝阳门北小街。下午四点多，柏油路上没有车辆。

　　带着遗憾，我来到东二环内侧的天坛公园。

　　天坛公园是明朝、清朝两代帝王冬至日祭皇天上帝和正月上辛日行祈谷礼的地方，园内百年古树成林。

　　进入了东门后，我分别向清洁工人、施工工人、零售店服务员、厕所管理员和市民询问，但都没有结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地上的水管喷漆水雾，空气变得越发清爽，不断有游人在林间慢跑，有几个索性光起了膀子。一位热心的市民告诉我，往北走，不远处就有个“被围栏围着的铁柱子和小房子”。走过去一看，那是一个气象站，并非环境监测站。

　　天完全黑了。询问北门的售票员时，对方一脸茫然。远处树林中隐约一抹白色吸引了我。穿过林间草坪，终于看到该监测点——几排高大的杨树环绕着它。这里距离北门大约百米远，树木将这里与外界隔开，蛐蛐的鸣叫声清晰入耳。走出北门，一阵热风夹杂着汽油味道扑面而来，几乎是另一个世界。

　　—— 南部 ——

　　第二天，我来到陶然亭寻访万寿西宫。

　　在网络地图上搜索这四个字的时候，显示的是宣武区(现西城区)白纸坊路东街甲29号——万寿公园。

　　万寿公园是北京市第一座老年公园，建于1995年，原址为明代的关帝庙，俗称“万寿西宫”。资料显示，这个公园有4.7万平方米，分8个景区，园内除原有近千株树木外，新植松、柏、槐、银杏及各种灌木6800余株，栽宿根花卉6600余株(丛)，铺草坪2.5万余平方米。

　　早上8点多钟，我沿着白纸坊东街向东走，狭窄的马路上挤满车辆，公交站密密麻麻等候着一群上班族。

　　马路对面的万寿公园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从门口向里走上一百多米，便是一片盎然的绿色。本认为要在这个大园子里好好寻找一番，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公园中心的一片小型人造湖中央，赫然立着一座古香古色的红色小亭子，屋顶就摆着测量仪器。小屋的门口挂着把锁，门檐上方写着“闲人免进”。

　　几个小朋友正蹲在湖面的水泥台阶上，向碧绿的湖水扔面包屑喂锦鲤。后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浑厚的男中音，与喜鹊和乌鸦的叫声合奏着晨练曲。这是白纸坊地区绿色最为集中的区域，在公园后面是西城区老干部活动中心。

　　—— 西部 ——

　　随后，我坐上一号线往西走，来到石景山区古城。

　　在石景山环保局(古城路8号)门口，工作人员拒绝了探访的要求。

　　“监测点就在楼顶，但我们没有钥匙，只有环保局向我们发函，您才能进入。”电话里的男声说道，“这些仪器对精密性和空气稳定性要求极高，必须有专业人员陪同。”

　　离开之前，我环视四周：环保局就在古城路边，围着一圈树木。这片区域密集的分布着住宅区、学校和饭店，在大型钢厂搬出石景山后，再没有喷云吐雾的烟囱了。

　　上午11点左右，我赶到了西三环官园。

　　官园监测点在北京市市委党校内，也是北京行政学院的校区。在校园的东南角，是利玛窦外国传教士公墓，被列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和涉外旅游景点。在绿树和灌木的簇拥下，这里显得清幽静谧。再往西走是党校家属住宅区，监测点就在里面。

　　监测点在几棵松树和竹林之间，这个本应是白色的小房子，已经被布满的爬山虎包成了绿色。

　　—— 北部 ——

　　下午，我北上来到四环内的万柳站，海淀区唯一的国控点。

　　它位于海淀区昆玉河畔，万柳西路与泉宗北路的丁字路口的长春健身园内。这片面积10.6万平方米的绿地内，公共种植乔灌木1.6万多株，草坪4万平方米。健身园内除了几个玩耍的孩子，并无他人。监测点设立在这片狭长区域的南部，东面是个花坛，四周种着槐树和柳树——闷热的午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无精打采，冷清得很。

　　最后一个站点是朝阳奥体中心。

　　奥体中心，是为1990年北京亚运会而建，此后经过改建部分场馆也在2008北京奥运会上使用。在四周林立的高楼映衬下，这是北四环附近最为空旷的地界了。下午四点左右，奥体中心北侧的奥体中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驶过。

　　我从东南门进去，整个中心显得空荡荡的。两位穿着运动裤的女孩正沿着路边慢跑。路边的林荫处，几个老人正抖着空竹，另外几位则坐在树下喝茶。正对着东门的大熊猫雕像周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两位70多岁的老爷子正在放风筝——只能从天空中辨认出一个芝麻大的黑点。“今天风小，不然能比这还高。”其中一位意犹未尽。

　　这儿的监测点，隐藏在空地南侧的柳树丛中。一阵东南风，带着人工湖的凉气吹到脸上，柳树枝随风荡漾，不时拂过这栋白色的小屋子。

　　这个站点距离南侧的奥体中路直线距离约为150米左右，距离东侧的安定路约为380米，距北四环主路约540米，距西侧的北辰路730米左右。在奥体中心的南侧，是一片面积相当大的空旷的绿地，隔开了北土城路的公交车站。

　　在我结束探访后的第三天，一场61年不遇特大暴雨席卷京城。大雨后，北京多日雾蒙蒙的天空终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