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震区部分灾民不愿离家自愿留在废墟中

为保障彝良地震灾区洛泽河镇3000余户居民在48小时内用上电，9月1

　　原标题：故土难离山民不愿下山安置

　　塑料布搭棚子也不肯住进安置帐篷 一眼没看住就爬上山回家———

　　本报讯 就在彝良地震灾区的受灾群众转移安置工作有序进行的时候，却有一些故土难离的村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那已变成一片废墟的家。山头上不断滚落的碎石，雨水里随时可能发生的泥石流和滑坡都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但是或出于对祖先的崇敬、或出于有家难舍的心境，他们最终义无反顾、自愿留在了那一片片瓦砾中，在残垣断壁间坚强地守卫着家园。

　　■即便被砸 也不能离开祖宗的坟

　　今年56岁的刘根生(音)，从记事起就生活在洛泽河大峡谷山上的一个彝族聚居村寨，他的家是在一片倾斜角度近60度的坡地上盖的土坯房，坡地的边缘就是巨大的断崖。刘根生的家与10余户彝族邻居共同构成了这个小寨子，每户之间用木篱笆连在一起，寨子的所在地，是这座大山里难得的一小块平地。

　　“寨子后面高处，有一个山洞，我们11代祖先的坟都在那个山洞里。”刘根生说，要是有朝一日自己去世了，也要按照寨子的习俗，埋葬在那个山洞中。9月7日彝良地震中，这个甚至没法用文字书写名字的小寨子也没能逃过浩劫，两侧山体塌方，连续掉落的电视机般大小的落石砸毁了脆弱的土坯房。刘根生当时正在坡上的玉米地里劳作，得以逃过一劫，并未受伤。

　　地震结束后他回到寨子中，发现寨中房屋早已成残垣断壁，受伤者的呼救声、受惊吓的妇女小孩的哭声响成一片。经过各家自救，除了一位老人被倒塌的墙壁砸到伤势较重外，其他人基本安好。

　　第二天是9月8日，救援队上山，接走了轻重伤员，但寨子里以刘根生为首的村民拒绝下山转移，都留了下来。他们在各家的断壁残垣间，用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塑料布支起简易的棚子。刘根生说，地震后寨子上面的洞口被埋住了，他们不愿意离开祖宗的坟。

　　■30公里山路跋涉 到家再不走了

　　同样拒绝离乡的，还有蔡福喜(音)，蔡福喜的家住在洛泽河镇海拔最高的韭菜坪梁子，这里是连片的喀斯特地区，海拔2600米以上，直接与贵州省相连，这里也是洛泽河镇仅有的未通电的地区。

　　地震发生时，蔡福喜正在彝良县的一处矿上打工，他马上将被褥衣服塞进编织袋，动身往家赶。沿路搭了数次摩托车，最终还是徒步走了30公里山路，才回到家中。蔡福喜说，虽然家中空无一人，但是对故土的眷恋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回来。

　　一直到昨天为止，通往洛泽河镇的道路依然时而因新的滑坡而中断，但是却始终无法阻止这条路上的返乡脚步。大包小包的村民，顶着烈日一步一步走向家中，拦守塌方路段的武警战士表示，他们已经无法劝阻这些返乡者，只得在塌方处可以通行的时候举起红旗，让返乡者快速跑过塌陷区。

　　■废墟上的点点灯火

　　夜晚的洛泽河镇，灯火并不通明，虽然已经恢复通电，但因房屋在地震中损毁严重，民众大多睡在救灾帐篷中。从救灾指挥部向山上望去，旁边山头上近处那依稀的点点灯火，黑暗中与漫天的星辰连在了一起。

　　“那些都是没有下山的村民，在那里点的油灯。”救灾指挥部的一位工作人员说，山里生活的人主要以在山间坡地上农耕和养羊为生，这两样几乎是山民们的主要生产方式。他们不愿意离家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得这些赖以为生的农作物和牲畜，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可弃家的习俗在山民的思想中根深蒂固。

　　■救援难度被人为放大

　　这些拒绝离家的村民，让本就不易的救援工作更加艰难。

　　“一方面是他们没有房子，生活在自己搭的棚子里，有的甚至连棚子都不搭，路又很难走，很多地方民政的救灾帐篷送不上去；一方面是随时的余震、山区下雨，脆弱的山体很容易再次发生崩塌或者泥石流。”救灾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解释，现在每天依然有不少人从外面赶回来，准备徒步走回位于山里的家中，一眼没看到，他们就背着行李爬上山走了，工作人员想追也追不上。

　　同样表达了担忧的还有洛泽河镇唯一的部队野战医院。解放军第四十四野战医院的政委罗泰平表示，这几天曾有一些山民下到洛泽河镇来，他们大都是家里或者邻里有人生病，来看病拿药的，拿了药之后，他们又自己回去了。面对这种情况，从9月9日开始，野战医院派出一个8人的医疗小组，携带器材和药品进山巡诊。

　　即便如此，如果再次发生次生灾害，从洛泽河镇两侧望去，那些看不到边际的大山里的伤者，恐怕很难得到及时的救援。

　　将军医生挖草药救彝良

　　在云南彝良地震灾区，有一位双手把脉、坐诊为群众看病的将军，他曾先后四次带领医疗救援队参与四川汶川、青海玉树、甘肃舟曲、云南盈江的抗震救灾医疗救援行动。他就是云南省边防总队医院院长陈本善少将。

　　■“为了灾区群众的一切”

　　9月8日，听到昭通彝良发生地震的消息后，陈本善亲自带领医疗队连夜奔赴彝良灾区。当晚10时抵达灾区后，立即展开医疗救援工作。

　　“赶快抬进观察室，注意他的血压和脉搏，赶快找药，给他包扎。”9月9日8时30分，彝良灾区的废墟上，一位幸存者被救出后，伤情恶化。这名伤员浑身上下起瘙痒性疙瘩，手、头、足等多处关节受伤溃烂，加之几天未进食，身体极度虚弱，营救中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生命。

　　“快，赶紧救治”。在医疗救援队的帐篷里，陈本善迅速为伤者号脉， “别担心，老人家是外伤导致神志不清，幸好山上有草药，几种药配在一起治疗，非常有效。”他一边包扎一边安慰伤者的家属。

　　“我真的活过来了吗？”下午2时，患者终于度过危险期。

　　■就地取材熬制中药

　　“快点，我们赶紧去边防总队医疗队去喝大锅药，可治疗感冒、风湿！”自9月9日下午，陈本善带领医疗队员，用两口大锅熬制山上采集的新鲜草药，分发给灾区的群众服用。

　　地震发生后，罗炳辉将军广场成为灾区最大的医疗救援中心。云南边防总队医疗救援队70人就驻守在这里。

　　彝良地区海拔不到九百米，早晚温差特别大，白天可以达到35摄氏度以上。气候变化异常，人最容易患感冒风湿，上呼吸道感染还会引发肺气肿。陈本善针对这种情况，在熬制的大锅药中加入预防感冒和风湿疾病的中药。在灾区，大锅药对于预防疾病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到分发大锅药的时间，灾民们就纷纷围拢过来，短短几分钟时间，两大锅药就被一分而光。

　　在彝良灾区短短的两天里，云南边防抗震救灾医疗救援队为灾民开展清创缝合手术65台次，免费发放大锅药3210人次，门诊接诊2306人次，消毒8000平方米，免费发放药品价值64340余元。

　　■文/新华社记者 刘广雄 杨玺 谢丽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