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光明行 默默慈善路

　　2012年8月13日，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大武镇人民医院，北大国际白内障复明慈善光明行正式启动，13位医护人员，49位志愿者，各就各位。

　　上午七点，从六个县赶来的患者约有400人，排满了医院的小广场。最远的两个县班玛县、久治县(离州府所在地大武镇410公里)，还有几百人清早4:00从各个牧区出发，山高路陡、沟壑交错，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位于青海省东南部的果洛藏族自治州，地处三江源的腹地，是长江、黄河、澜沧江三条大河的发源地。境内群山起伏，雪峰耸立，有山势雄伟、气势磅礴、光洁如玉的阿尼玛卿峰；有峰峦叠嶂、雪岭泛银、神奇壮观的年宝玉则峰，还有古称柏海神湖的扎陵湖和鄂陵湖。

　　果洛州总面积7.6万平方公里，相当于12个上海市。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年均气温为零下4摄氏度，高寒缺氧，气候恶劣，大气含氧量仅为海平面的60%。总人口15.36万人(其中牧民人口11.94万人)，藏族人口占90.95%。是全国30个少数民族自治州中海拔最高、气候最恶劣、环境最艰苦、经济社会发展最滞后、单一民族成份比例最高的自治州。

　　果洛州属区域性高发白内障等眼疾的典型地区。当地眼科医生由于技术和设备不能开展手术，患者又没有经济能力去到路途遥远的大城市接受治疗，许多可治性白内障病人得不到及时诊治而导致失明，牧民丧失劳动力，生活于是更加艰难。参里木大妈，左眼看不见已经有十多年了，六年前老伴去世后出家。她81岁的姑姑德拉，双眼失明二十多年。由于眼睛不好，她们平时要靠十几岁的孙女照顾起居生活。

　　州人民医院的条件比想象中还要差。门诊只好利用住院部的大堂，可以手术的患者经确诊后，由志愿者陪同到门诊完成血压，X光，心电图，血常规和血糖的测量化验，然后送往病房。

　　住院部西侧楼三楼的眼科病房，仅有7张床位，于是门诊四楼的会议室被改造为临时病房，桌椅撤走，60个垫子一个挨一个铺在地上。在这里，患者需要接受更进一步的检查，利用AB超确定人工晶体的精确度数，冲洗泪道剪短睫毛，做好术前清洁和散瞳，等待手术室通知。志愿者送去病人的同时，把已经手术完的患者接回病房，喂服消炎药，监测血压，平躺观察3小时。   

　　手术室位于住院部东侧楼三楼，整个医院没有电梯，颇具特色的是，通往手术室，修建了一条类似盘山道的环形通路。主刀的手术医生，全部都有万例以上的手术经验。手术选用进口国际品牌优质折叠人工晶体，采用目前最先进的超声乳化白内障人工晶体植入术。

　　手术室还有5位助手医生、麻醉师和护师。他们没有人替换，每天连续工作超过12小时。尽管早在六月份，光明行8人先遣队已经先行到达青海果洛州，体验环境并优化行动方案，参加本次慈善光明行的队员仍有半数以上出现了程度不同的高原反应，严重的要靠输液才能坚持下来。

　　49位来自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等的志愿者，担负助手和后勤工作。他们负责设备维护、物资运输、患者登记导引、管理患者病历、检查视力、术前消炎散瞳、冲洗泪道剪短睫毛、术后护理、眼睛保护常识培训等。

　　接下来三天从早七点到晚九点，不间歇工作，共门诊1180人，手术161例，最小的12岁，最长者87岁。

　　2012年8月16日，最后一批手术患者拆开纱布，复查换药。161例，全部成功复明。随后光明行向州人民医院捐赠了价值15万元的眼科仪器和现金，用于日后的定期复查。

　　在地广人稀的果洛州，三天门诊1180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如果按一个患者平均2个家属陪同计，就相当于总人口的2.3%在此聚集，这在果洛可以说是一个盛会了。为此，州卫生局早在6月就下乡统计病人；果洛的慈善人士更是逐个乡委的发放传单，联系电台，希望夏季住在山上的牧民收听到光明行的日程；州卫生局号召了33位志愿者协助搬运物资、维持秩序、登记信息并担任医生和患者之间的语言翻译。

　　其实，在往次的光明行活动中，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极度贫穷的患者，可能会因为短缺几十元路费而放弃免费手术的机会，就那样日复一日生活在黑暗之中。这次，青海果洛光明行特意补贴给每位患者80元的来回路费，争取让更多的患者得到及时的治疗。

　　才让卓玛是此次光明行的第二例手术患者，刚刚50岁的她头发花白，脸上刻着苦难和沧桑。她的儿子说妈妈经常摔跤所以胆子特别小。他们听到光明行的消息后就马上去找活佛算过，活佛说妈妈这次眼睛一定会再见光明。手术中卓玛一直紧紧抓住护士的手，一刻不放松。8月14日，才让卓玛手术第二天，视力刚刚恢复，还有些怕光。或许是这欢喜来得突然，她用双手蒙住眼睛，透过指缝悄悄打量面前的光亮世界。

　　华措罗卜特是一位八十岁的孤寡患者，他住在甘德县上贡麻乡旺日乎牧委会，两年前，右眼也彻底失明了。陪同他的加木措老人，也上了岁数，腿脚不好使唤，我领着他去量血压，照X光，查心电图，做血常规和血糖化验。老人腿脚不好使唤，好在我也上下楼喘气，不敢走快，我们一老一少便相互搀扶着在门诊、病房、手术室摇摇晃晃。从手术室出来搀扶到病房，罗伯特很紧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在我给他量血压时也不肯松开。第二天，拆开手术纱布和眼罩，换过药，我送他走。我们慢慢走出医院，他一会就累了，我们找个台阶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第一次发出声音，我听不懂，终于明白是要我写下姓名和电话。末了儿，又从怀里摸索半天，掏出50元钱给我，我哪里肯收，他就一直用半生的汉语反复问我：钱够不够花？我们返程路上，在塔尔寺，在青海湖，在西宁机场，在北京家里，我一直接到他的电话，可是听不懂。后来我拨通他所在的甘德县卫生局副局长祈万魁的电话，要他转告老人，安心养眼，不用牵挂我，我不缺钱使，我和他有张合影，照片洗出来，我就寄给他。

　　最后一个手术患者，12岁，也是本次最年幼的手术患者，左眼外翻倒睫。患儿在全麻下耳后取皮瓣，下睑缘切开皮瓣移植。术后第二天复查，效果很好，皮瓣应该成活。这是个简单的倒睫手术，可是当地医院没有条件做，在睫毛长期的摩擦下，结膜充血、角膜浅层混浊、血管新生、角膜上皮变厚、角化、甚至形成角膜溃疡，角膜白斑导致视力下降，最终导致失明。当地的医疗意识、医疗条件、卫生状况、用眼卫生、护眼最基本的常识，都缺失和淡薄得令人心痛！

　　资料显示，目前我国百万人口白内障手术复明率(CSR)不足1000，远低于美国(CSR 6000)的水平，与印度(CSR 5000)相比也有很大差距。白内障手术覆盖率为35.7%，即有2/3的白内障盲人没有得到手术治疗。据推测，贫困白内障患者约占患者总数的15%~20%。与此同时，我国眼科医生中仅1/5的人能够开展白内障手术，许多生活在农村或边远贫穷地区的白内障患者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致盲。

　　七年前，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北大国际(BiMBA)的MBA/EMBA校友，联合上海眼科界和社会各界慈善人士，共同发起白内障复明慈善公益活动。在随后的七年里，光明行东奔西走在中国贫困的边远地区，深入雪域高原四川甘孜佐钦乡，西北边境新疆阿尔泰山脚下青河县，黄土高坡甘肃甘南合作市，科尔沁大草原内蒙古扎赉特旗，大山深处四川凉山彝族越西县，边陲小镇云南江川县，雪域高原青海果洛大武镇，共免费接诊5308人，实施手术721例，更保持着全部成功复明，无一例出现手术并发症的优异记录。

　　2012年8月10-19日，北大国际白内障复明慈善光明行第七站，来到青海果洛。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一个美丽的传说，那是关于光明的故事。

　　作者：(志愿者)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