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撞船事故幸存者回忆:船下沉救生衣来不及穿

　　□晚报记者 程绩 整理报道

　　“我的腿拔不出来，水不断浸上来……我喝了很多咸水，我以为死定了。 ”一名女乘客获救后裹着保暖毡在码头向记者忆述事发经过，惊魂未定。

　　据获救乘客回忆，他们都是1日晚由南丫岛出发前往维多利亚港，准备观看21时举行的国庆烟花汇演。 20时15分左右启程，但不到十分钟便遭一艘港九小轮高速拦腰冲撞，导致惨剧发生。

　　“当时船沉得很快，不断入水，整艘船竖起来，好像滑滑梯一样。”有获救者心有余悸地回忆说，船舱内的杂物往下掉，有些人被压在底下，船上的人不停尖叫。一名男伤者说，“事情来得很突然，船不断往下沉，情况危急，救生衣也来不及穿，要拼命往上游出水面才能保命。”他表示，感觉自己在水中漂流了很长时间才被救起。

　　“吃饭看烟花，怎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根据获救的港灯船乘客描述，“南丫四号”上所乘载的124人全为港灯公司员工与家属，“今天是公司的开放日，公司的大人都带着小朋友一起出来玩，吃饭，看烟花，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在船开离榕树湾后不久便听到“嘭”一声巨响，还在茫然之时，其他人全跌倒在地。不到两分钟船的一头便沉入海中，船上的人都跌到了船尾，有人想抓住周围的东西不让自己下坠，但却什么都抓不住。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一名获救小男孩称，南丫岛榕树湾码头开船不到10分钟，便见到有一艘船高速拦腰撞来。那时船上一片混乱，过了大约2分钟，船身迅速下沉，不少人跌落海，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才有船来救人。他说自己当时与家人正坐船出中环准备看烟花，船离开码头不久便出了事。

　　也有获救的港灯船乘客表示，事发时自己印象最深的就是船上的凳子突然全部砸向船尾，海水灌入船舱， “我抓不住周围的东西，后来我朋友用力抓住我的脚踝，强行把我拉住，所以现在脚踝受了伤。”该乘客说直到海水升到下巴的位置时，才被消防人员从船内救出。

　　“我将我的一对儿女交给消防员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位获救的父亲表示， “他们两个一个十岁一个七岁，大的是女儿，会游泳，两人救上岸时神志还十分清醒。”

　　从被撞沉的 “南丫四号”客船中死里逃生的林先生今日仍在留院观察， “那里的海水好脏！除了肺炎，更担心他肾脏的情况。”由于在事故中喝下了海水，父母对他的身体情况表示担心。

　　香港警务处处长：已经拘捕7人

　　香港警务处处长曾伟雄昨日表示，香港警方至今拘捕7人，涉嫌触犯了在水上危害他人安全罪名。7人中包括港灯船 “南丫四号”3名员工和港九小轮“海泰号”4名员工（其中包括两名船长）。曾伟雄说，出事水域当时并非特别繁忙，怀疑船上操作人员未履行到责任确保乘客安全，因此采取拘捕行动。他还说，不排除有更多人被捕。海事处已调查肇事原因，而警方正进行刑事责任调查。

　　特区政府海事处已联同水警重案组着手调查撞船事故。水警总区高级警司冯伟建说，关于此次撞船事故，每个可能性都会调查，暂时不能下结论。而警务处处长曾伟雄表示，警方已经开通调查热线，事发后接到500多个查询电话，涉及200名怀疑失踪人士。曾伟雄呼吁目击者提供资料，以便调查事故原因。曾伟雄强调，初步确认两艘船只均未超载。

　　香港海事处助理处长钟少文表示，会联同水警深入调查撞船事故。对于涉及的港九小轮无停留，而驶往榕树湾落客是否恰当，钟少文指出，一般情况下未有意外的船只应该留在现场协助下沉的船只搜救，但由于小轮上也有乘客受伤及不适，所以安排乘客上岸，而事发后已有其他船只协助沉没的港灯船只。他说，出事海域无速度限制，昨晚出事时海面有中浪，天气及视野不算太差。现阶段难以评论两艘船中谁负较大责任。

　　对于死伤者名单及人数问题，香港警务处处长曾伟雄表示：“每个人我们都会仔细询问，包括有没有亲戚朋友也在船上的”。曾伟雄说，因为一直没有船上人士名单，所以要逐一核对死伤者名单，加上部分人没有明显受伤，自行离开，所以难以统计人数。曾伟雄同时表示，希望有亲友参加此次活动且至今未能与家人联系的，家属可以提供相关资料，便于核查人员信息。

　　涉事渡轮未救援离开惹争议

　　香港南丫岛海域前日晚上发生撞船事故，涉事的其中一艘渡轮撞船后 “不顾而去”惹来社会争议。

　　该艘渡轮为港九小轮公司一艘中环开往南丫岛的双体快速小轮。港九小轮发言人表示，事后渡轮船头撞烂，因船只损坏和在乘客要求下，船长决定离开事发海域返岸，乘客最终 “全部无恙”。

　　而载着120多人的香港电灯有限公司 （港灯）船只被撞后，在数分钟内迅速下沉，只剩船头露出海面。

　　事后，有市民质疑港九小轮船长没有遵守国际惯例，撞船后 “不顾而去”，但亦有市民认为不应太早指责任何一方，应先待调查清楚。

　　香港职业训练局海事训练学院经理杨沛强说，按照国际惯例，船只在发生碰撞后不应即刻离去，损坏较轻的船只应协助救援，因此觉得 “不顾而去”的船长做法并不恰当。

　　不过，港九小轮公司发言人表示，撞船后船长一度表示要留在现场等候救援，但船上乘客担心渡轮会下沉，要求船长返回榕树湾码头。发言人还表示，肇事小轮上载有将近100名乘客，当中有数名乘客受伤，治疗后经已出院。发言人又说，肇事的船长有一定年资，熟悉航道。

　　“当时没有沉的船是第一个在现场的船只，所以应留下来协助救援，而且从电视画面看到，离去的港九小轮损坏应该不算严重，当时海面也平静，应该没有危险性。”本身是商船船长的杨沛强估计，当时可能方寸大乱，也有可能受船员、乘客影响，因此才作出离去的决定。

　　撞船事故死亡人数升至38人

　　梁振英宣布明天全港哀悼

　　□据新华社电

　　香港南丫岛海域1日晚发生两船相撞重大事故。截至昨天18时，撞船事故已导致38人死亡，其中包括至少5名儿童。总共101名伤者分别被送往5家医院，其中4人伤势严重或危殆。

　　梁振英昨天下午携特区政府政务司司长林郑月娥、保安局局长黎栋国、食物及卫生局局长高永文等官员出席记者会，并在记者会前为死难者集体默哀一分钟。梁振英表示，向南丫岛撞船事故的遇难者表达沉痛哀悼，并向伤者和亲属致以深切慰问，期望伤者早日康复，特区政府将尽全力提供一切协助。

　　梁振英宣布，决定将10月4日定为全港哀悼日，由4日起连续三日将特区区旗下半旗志哀，主要官员会取消非必要公开活动，行政长官与各个司局长4日中午12时在特区政府总部东翼前默哀3分钟。默哀期间，除了紧急及出入境服务外，其他特区政府服务暂停，当值的特区政府人员会在办公地点参与默哀。另外，特区政府还会在18个区适当的地点设置吊唁册供市民悼念。

　　梁振英还表示，由于事故严重，与公众有重大关系，提议成立独立的调查委员会，就事故原因、日后如何避免同类惨剧以及相关事宜展开调查研讯。调查委员会将会由具高度公信力且独立于特区政府的人士出任。

　　涉及事故中的两艘客轮分别是香港电灯有限公司（港灯）拥有的“南丫IV号”和港九小轮控股有限公司运营的 “海泰号”。据了解，“南丫IV号”上当时有124人，而“海泰号”船上有数十人。

　　据介绍，“南丫IV号”1日晚8时15分离开南丫岛，计划接载港灯员工前往维港海域，观赏当晚9时开始的国庆烟花汇演。开船约5分钟，遭“海泰号”拦腰撞击。由于遭到严重撞击，“南丫IV号”船尾迅速开始下沉，船员立即报警，并与乘客展开自救。 “海泰号”并未停留在现场，而是驶往码头停靠。

　　梁振英说，消防处接报后出动多艘消防船搜救，高峰时动员逾350名消防和救护人员。水警和飞行服务队也参与搜救，并提供支持。有关工作从事故发生后一直进行，相关部门将继续搜救仍在船内或失踪的人士。

　　由交通运输部南海救助局派出的4艘专业海上救助船艇及一个应急反应救助小分队，2日清晨4时抵达事发海域，并由香港水警统一指挥参与指挥。梁振英说，内地救援船到事故附近水域后待命，但由于搜救已进入新阶段，有关船只已离开香港。

　　另外，2日下午4时许，几乎完全沉没的“南丫IV号”由大型吊臂船吊起，并扶正在水面。船尾损毁严重，其中船尾的左边船舱破坏最严重。当日下午，有死者家属到附近海域举行海祭。

　　港灯母公司长江集团主席李嘉诚及副主席李泽钜2日傍晚赴玛丽医院看望伤者。李嘉诚表示，对撞船事故感到十分难过，并一度哽咽。李泽钜早前宣布，公司会向每名死者家属发放20万港元应急。

　　另外，香港灾后心理辅导协会2日表示，已为撞船事故的生还者及死者亲友设立心理辅导电话热线，安排超过200名辅导员，提供24小时辅导服务至11月底。协会表示，意外发生后的一至六周是接受辅导的关键时刻。

　　国务院港澳事务办公室2日就香港南丫岛榕树湾撞船事件向特区行政长官办公室发去慰问函，向遇难者表达沉痛哀悼，向受伤者及遇难者亲属表达深切慰问，祝愿伤者早日康复。

　　慰问函表示，我们注意到特区政府在事件发生后迅即启动应急机制，全力展开了救援工作。如有进一步需要，中央政府将继续全力提供协助。

（原标题：“船不断下沉，救生衣也来不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