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最大的美国驻华大使要来了吗

　　带着70岁时结婚的第三任妻子到中国当大使，对这位老政治家来说是个新挑战

　　文 | 万琨

　　只用了一两天时间，美国提名的新任驻华大使马克斯·鲍卡斯的中文谐音“包咳死”就已经在中文网络上流传。

　　这位蒙大拿州的民主党参议员到北京后就会发现，并不只是他的呼吸系统面临雾霾挑战，更重要的是他的大脑要时刻处于紧张状态，以处理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间发生的各种问题。

　　来北京就任前，他还需得到美国国会的任命，不过，依靠在国会山摸爬滚打30多年的关系网，估计没人会为难他。鲍卡斯也因此有望成为1979年中美建交以来上任时年龄最大的驻华大使。

　　履历未显露外交才华

　　美国总统奥巴马2013年12月20日表示，他会提名鲍卡斯出任美国驻华大使。

　　在中美正式建交的30多年里，华盛顿已先后向北京派出了10位驻华大使，鲍卡斯则很有可能成为第11位。

　　如果从族裔来分析的话，鲍卡斯则显得很适合当外交官。他生在美国蒙大拿州一个人口统计学家的家庭中，两岁时随着改嫁的母亲搬进了一个富裕的牧场。鲍卡斯的母亲有英国和德国血统，继父则生于加拿大，是苏格兰人后裔。

　　鲍卡斯虽然大学本科主修艺术，但后来在斯坦福大学法学院拿到了法学博士的学位。上学期间，他曾中断在斯坦福大学的学习去刚果民主共和国徒步旅行，自称在旅行期间获得了“顿悟”，决定致力于为公众服务，并最终完成了学业。

　　找准方向后，鲍卡斯26岁毕业后到了华盛顿，先是在华盛顿证券交易所的法律部门当了三年律师，然后回到蒙大拿州步入政界。只用了三年时间，他就成为代表蒙大拿州的众议员重返华盛顿，之后还获得一次连任。

　　1978年，鲍卡斯当选参议员，在国会山完成了两院间的跨越。目前是他在参议院的第六任议员任期。

　　在他漫长的议员生涯中，值得一提的是2001年曾支持小布什总统的大规模减税法案，2003年曾支持小布什的美国联邦医疗保险处方药计划。今年，在投票反对参议院民主党预算方案的四名民主党议员中，鲍卡斯是其中之一；在反对参议院枪控法案的四名民主党议员中，也有他的名字。

　　从以往履历上看，鲍卡斯并没有显露过外交方面的才华。他是位高权重的参议员财政委员会的主席，此前还进入过农业委员会和环境委员会，主持过医疗改革。这些工作主要集中在金融、贸易以及诸如税收的国内政策上。

　　在为数不多的对外政策表态中，有案可查的是鲍卡斯和很多议员一样，一直大力支持以色列。他从1989年至今，从犹太群体中收取了超过55万美元的政治捐款。此外，他还支持伊拉克战争，但反对对古巴禁运。

　　鲍卡斯此前表示2014年将不再寻求作为参议员的第七个任期，因此搬离呆了30多年的华盛顿。

　　带着70岁时结婚的第三任妻子到中国当大使，对这位老政治家来说是个新挑战。

　　“牛肉大使”靠医疗交好奥巴马

　　奥巴马政府曾受到批评，称其经常将缺乏经验的使节派到极为敏感的外交岗位上任职，几个月前任命卡罗琳。肯尼迪为驻日本大使，就被当做这方面的例子。

　　和卡罗琳不同，鲍卡斯虽然没有在外交一线拼杀过，但在国会长期工作中，他在处理与中国相关的问题方面还是有些经验，对中国的兴趣也算是鲍卡斯的一个加分项。

　　对于鲍卡斯来说，他最关心的中国问题之一是解除他所在的州向中国市场出口牛肉的禁令。牛肉是传统农牧业州蒙大拿州的一大产业。为了让亚洲人相信蒙大拿牛肉的品质，鲍卡斯曾在2013年9月邀请中国驻华盛顿大使崔天凯以及日本大使佐佐江贤一郎去蒙大拿做客。

　　在2003年美国发现牛群感染疯牛病之后，中国和其他一些亚洲国家便禁止从美国进口牛肉。贸易专家称，鲍卡斯一直在牵头制订让美国牛肉重返中国市场的相关条款，比如商检和检疫标准等细节。

　　鲍卡斯认为蒙大拿州的牛肉值得信赖，而美国总统奥巴马则相信鲍卡斯本人的能力。

　　这几年在推动医疗改革中，奥巴马和鲍卡斯打了不少交道，医改法案可以说是两人共同的业绩。2008年奥巴马还在参加总统竞选，并将全民医保作为一个主要的竞选纲领时，鲍卡斯便看准机会开始为医保法案做准备。他举行听证会，召集两党非正式会议。在参议院里，鲍卡斯凭借自己的委员会主席身份，承担起了使医改方案在参议院得到通过的任务。

　　然而，医疗法案在蒙大拿州非常不受欢迎，一些分析人士还说，已经在参议院呆了35年的鲍卡斯可能会因此在2014年的连任竞选中落败。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像是美剧《纸牌屋》里的典型政治交易：总统请求国会大佬在一个提议上提供支持，而回报是以后提供一份优厚的职位，比如驻外大使。

　　这种阴谋论在华府一直颇有市场，但却没有直接证据显示这种“交易”确实存在。

　　白宫确信鲍卡斯是驻华大使这份工作的理想人选，是因为后者曾努力深化中美关系，为此进行了20多年的工作。

　　在白宫提名鲍卡斯为驻华大使人选时，在一份声明中，奥巴马称赞鲍卡斯为发展美中关系所作出的努力。他称许鲍卡斯协助促成的多份经济协议为数百万美国人创造了就业机会，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经济效益，认为他是驻华大使的完美人选，在新的职位上能够继续相关工作。

　　白宫发言人卡尼在简报中也表示：鲍卡斯参议员在过去20多年来直接处理深化美中关系的议题，包括确保双边贸易公平竞争的努力，开放市场、促进贸易，让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及确立中国的永久正常贸易关系。”

　　从程序上说，奥巴马宣布提名后，鲍卡斯的任职需经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和整个参议院批准。但舆论普遍认为，鉴于鲍卡斯在国会人脉颇广，其提名获得批准的可能性很大。而一旦获准，鲍卡斯还将成为近13年来首位不会说中文的美国驻华大使。

　　对于自己被提名出任美国驻华大使，鲍卡斯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深感责任重大。他说，美中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如果他的提名获得确认，进一步加强美中外交和经济关系将成为他的新目标。他还表示，自己一生都从事公共服务事业，期待“一次全新的冒险，一个全新的篇章”。

　　“经贸通”有助中美贸易往来

　　来北京对于鲍卡斯来说应该算不上“冒险”，毕竟他已经来过数次。鲍卡斯对中国很感兴趣，曾八次访问中国，其中包括1997年陪同时任总统比尔。克林顿访华，2010年以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身份访华，并与时任国家副主席习近平会见。

　　曾在鲍卡斯管理下的财政委员会担任民主党幕僚长的沙利文称，自己这位前老板对中国问题兴趣浓厚，经常想去中国看看，“很多时候当有人建议说他需要到另一个国家去时，鲍卡斯都会说要去中国。”

　　据沙利文称，工作人员有时会建议他把更多时间放在税收等其他问题或其他国家上，但他却不以为然，仍把注意力放在中国这个对他具有巨大吸引力的国家上。

　　鲍卡斯是美国国会及行政部门中国问题委员会委员，并曾担任该委员会主席。这个委员会是美国的一个政府机构，对人权问题有强烈关注。鲍卡斯此前一直扮演着对华强硬派的角色。

　　他经常在人权方面尖锐批评中国，还曾公开抨击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过去十年里鲍卡斯投票支持了多项针对中国汇率政策损害美国出口行业的不同议案，他曾在2012年表示，人民币估值过低给中国出口商带来了不公平的优势。他也曾推动两党议员向奥巴马政府施压，要求对中国的“不公正贸易手段”采取强硬态度。

　　2013年7月，鲍卡斯和其他三名议员致信奥巴马，要求华府在知识产权保护等问题上向中国施压。不过另一方面，美国国会曾在1992年考虑通过立法给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施加严格限制，鲍卡斯当时对这项提案表示反对，这使他与其他几乎所有民主党参议员决裂。

　　鲍卡斯在华盛顿是个很有影响力的大人物，但他在中国的知名度有限，认识他的主要是一些中国的贸易官员。但鲍卡斯的确擅长处理美中贸易问题，曾在参议院为促成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发挥了积极作用。

　　在2002年呼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一次讲话中，他说：与中国结成永久性的正常贸易关系对营造两国之间的一种环境至关重要，这种环境可以使我们有效地让中国加入到重要的安全问题、地区性问题和全球性话题的讨论中来。鲍卡斯表示，与中国实现永久正常贸易关系是第一步，对美国的经济和安全利益至关重要。

　　推动经贸关系是鲍卡斯的强项，也是中美两国关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最大的发达国家，中美两国在资源禀赋、市场、资金、技术等方面各具优势，互补性很强，因此这些年来发展也很迅速。

　　在鲍卡斯刚当选参议员的1978年，中美货物贸易额为大约24.5亿美元，而在他被提名为驻华大使的今年，两国货物贸易额有望超过5000亿美元，双向投资额已超过1000亿美元。这几年贸易额上涨超过200倍，经贸关系也因此被誉为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和“推进器”。

　　鲍卡斯被认为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奥巴马对华关系中关注的重大议题，比如美国企业在中国复杂环境下运营的能力等。也有美国评论人士担心鲍卡斯在地区安全等“硬外交”问题上缺乏经验。不过在当下这个各国领导人能随时拿起电话直接沟通的年代，特命全权大使的重要性已经有所下降。

　　现任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宣布辞职决定时，将缩短中国赴美人士的签证申请等待时间，列为自己两年半任职期间的最重要成就之一。即使在国土安全被提升到一个显著高度的时候，缩短签证时间在政策领域也很难拿到派遣的位置。因此对临近退休年纪的鲍卡斯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舆论对此持谨慎的态度。

　　鲍卡斯的任命看上去更像是继承美国外交上的一种传统。美国任命国会重量级人物担任驻亚洲国家大使具有悠久的历史。比如，前众议院议长汤姆。福勒和前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霍华德。贝克曾先后担任驻日本大使，在鲍卡斯之前，做了三届参议员的尚慕杰曾担任美国驻华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