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小盼正在为文物“诊脉疗伤”。 记者 杨晨 摄
工匠名片
凡小盼，女，34岁，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文物保护部文物修复师
曾获荣誉
入选“重庆市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第二批青年拔尖人才，是我市文宣系统唯一获此殊荣者。
有人套用木心的《从前慢》来形容文物修复师的工作：“从前的日子过得慢，一生只能做一件事……”
第一次见到凡小盼时，她正在三峡博物馆文物保护部里，穿着蓝色大褂，戴白手套，握着一片重庆出土的汉代鎏金铜案的残片，目不转睛地盯着显微镜……
凡小盼在博物馆为文物“诊脉疗伤”已有7年。一件件“病危”文物在她的手中“起死回生”，重新焕发光彩，让走进博物馆的观众得以跨越时空，通过文物触碰先人的印记。
稳妥在前，效率在后
如果把文保部看成一所“文物医院”，凡小盼就是这里的“医生”，她要对一件件文物“诊脉”，进行保存状况评估。记者见到她时，她正借助显微镜端详着一件青铜器，并时不时用刀尖轻点青铜器上腐蚀的绿点。
有几处灰绿色的锈蚀，凡小盼怀疑是粉状锈——一种青铜器癌。她说，它们会像恶性癌细胞一样，在特定条件下不断扩散渗透到青铜器内部，“吃掉”青铜器，直到文物腐烂、穿孔。
凡小盼的每一步工作，都轻轻地，缓缓地。她说，“这一行，稳妥最重要。”
正式动手修复前，要做好“准备工作”：拍照、测量每个部位的尺寸、绘图；采样、制订分析方案；分析测试、保护材料和方法的实验；制订完整的保护修复方案；报批方案……等方案批复后，才能动手修复。
“修复一件文物，最快也要一个月。”凡小盼说。
比如给青铜器除锈，虽说有激光清洗机，但很多时候，还是要手工轻刮。锈层是慢慢形成的，所以去锈也要一层层来。
“动作要轻，面积要小。”凡小盼说，一边刮，一边还要做“选择题”：这是有害锈还是无害锈，深度如何，力度怎样？有时一天下来，刮了成百上千遍，就只清掉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铜锈。有一次，修复一件巴掌大小的龙凤纹鎏金铜饰，凡小盼花了3个多月时间。
最高境界并非“焕然一新”
精雕细琢，靠的是一代代修复师传承下来的技艺，以及与时俱进的现代技术。
凡小盼指着鎏金铜案上一处锈蚀的纹路说，那里可能有裂痕。要想确诊，就要给文物拍X光片了——把文物拿到地下库房，用便携式X光机拍片，人在25米外远程操控，以防射线伤害。
像这样高精尖的文物“体检”仪器，这里还有很多。比如，X射线荧光能谱仪能够判定文物锈蚀的元素成分；搭配激光拉曼光谱仪，则可以准确识别锈蚀，从而判定它是否属于有害锈……
而修复的最高境界，不是“焕然一新”，也不是“严丝合缝”，而是保持文物本身含有的完整信息，给文物“延寿”。
既要留住沧桑，又要留住“伤痕”的过往，修复效果要达到“远观一体，近观有别”。“紧贴着展柜能看出修复痕迹，离开10厘米就看不出来了。”她这样描述理想的修复效果。
保护过去，拥有未来
一直以来，三峡博物馆文保部都是重庆地区文物保护修复的中坚力量，承担了重庆地区各类馆藏和出土文物的保护修复工作。
去年，经国务院三峡建设委员会、重庆市人民政府批准，三峡博物馆建设的三峡文物科技保护基地获得批复立项，预计3年内建设完毕——这则消息发布时，最兴奋的无疑是文保部的这帮人。
拥有更高端的办公环境，更完备的科研手段、实验室、设备，对文物的修复来说是件大好事——文物修复师们不用再担心除锈时损害到青铜器上的鎏金，补画时不用害怕手不干净而致画卷受损，补陶瓷时不用害怕结构不对而造成不必要的断裂……
临走前，记者在文物修复室的墙壁上看到这样一幅字：“一个国家和民族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的过去，就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正如圈子里流传的那句话：“做文物修复就是慢工出细活，修不好的话，既对不起先人，也对不起后人。”
多年来，为了践行这样的诺言，凡小盼和同事们日复一日，甘之如饴。
责任编辑：张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