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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7月28日05:43 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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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帆 深圳报道

导读

    有独立思辨的能力,才会有创新,这也是我们人类区别于人工智能最重要的能力。

    

    今年9月,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即将迎来第四届学生。

    日前,其首任校长徐扬生接受了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的专访。在徐扬生看来,大学最需要培养的是学生的独立思辨能力,这也正是创新的根基所在。

    徐扬生同时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他的研究方向包括空间机器人、智能系统与控制、人机界面和智能混合动力汽车,设计并开发了30多个机器人及智能系统。除了关注教育本身,徐扬生也对大学、科研和产业之间的关系有颇多思考。

    合作办学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21世纪》:作为首任校长,请你介绍一下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办学几年来的成绩?

    徐扬生:到今年我们已经完成了第四届招生,整体的情况一年比一年好,连续两年的生源情况在广东省所有大学里排在首位,广东省理科第一名、福建省理科第二名都在这里,我们还招了很多优秀的国际生。

    第二,我们在培养学生方面做得不错。到我们这里来的教授都会夸奖学生素质很高,我们的学生到国际上参加比赛常常拿第一名。

    我想这跟我们的办学理念有关,第一是“学贯中西”,一定要开眼界,有国际视野;第二是“古今通汇”,要知道自己历史、传统、文化,才能走得远;第三是“文理融合”。

    另外我们的对外交流做得不错,跟国外40多所大学建立了联系,包括明尼苏达大学、剑桥大学、密歇根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学生可以去交流、学习;在师资招聘方面,引进了大批的优秀教授,在教授水平方面,我们的标准是向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看齐。

    《21世纪》:大学招生的竞争越来越激烈,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生源情况却在逐年变好,你认为你们最大的吸引力和优势是什么?

    徐扬生:我觉得最大的优势是国际化。我们要看的不仅仅是今天的世界,更要看到10年、20年以后的世界,所以国际化越来越重要。

    另一个优势是对本科生教学的重视。我们很注重教师在教学、教材、课程和考试等方面的细节,每一年会更新教学内容,因为世界科学、经济形势是在不断发展的,教育也不能一成不变。在一些学校,80%以上的教学内容是30年前的东西,这在我们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教育应该鼓励个性

    《21世纪》:你提过人工智能时代,教育会受到很大的冲击,想象、创造等是真正需要培养的能力,从课程设置和学生培养方式上,怎样去适应未来的时代需求?

    徐扬生:我觉得可以训练一点记忆,但不能太过。人只有一个脑袋,一天只有24小时,机械的东西塞得太多的话,会过多地占用脑容量和时间,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有个朋友问我,怎样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我说一个孩子在读小学、中学的时候,做完所有的功课后,在睡觉之前至少还有一小时的空闲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课外书、看电影、聊天、打球,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发挥每个人的个性,而扼杀个性的教育总是失败的。

    具体的培养方面,有几点很重要,第一是培养学生独立思辨的能力。有独立思辨的能力,才会有创新,这也是我们人类区别于人工智能最重要的能力。

    第二是培养学生的责任心。这方面,德国人和日本人值得学习。我的日本学生,给他们布置了什么任务,绝对不会找借口不去完成。

    第三是培养学生热爱生活的能力。我们有晚宴、博雅讲堂、驻校艺术家,这些都是陶冶情操的地方。热爱生活很重要,否则在专业的学习之外,人可能会陷入空虚,因为人生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好好工作。

    《21世纪》:不管是在教育还是科研、产业等领域,跨学科是一种越来越普遍的现象,你们也提出“文理融合”的理念,具体而言,跨学科人才培养在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是如何体现的?

    徐扬生:学科的发展是越来越融合的,这是世界潮流。比如当我们说“Media”的时候,它同时涉及计算机、视频、艺术、传播等,你说它是工科、理科还是文科?又比如,医院院长应该是受什么学科训练出身的?法律行业现在最缺乏的是IT、医学等方面的人才。建筑学、人工智能、金融科技、公共政策等等,这些都是属于交叉学科。

    我们的很多专业设置考虑了这些因素,比如新能源、大数据,它其实都是融合了很多不同学科的内容;另一方面,学理工科的要修很多人文的课程,增加人文素养对于今后事业上的发展、提高情商和沟通能力都很有益处。

    做世界一流的研究

    《21世纪》: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定位是研究型大学,在你看来研究型大学有什么特点?

    徐扬生:研究型大学和教学型大学相比,对老师的研究要求更高。研究型大学要有研究院、实验室以及各种设备,这方面深圳政府对我们非常支持,现在我们有机器人与智能制造、大数据、高等金融等研究院或实验室,有两个诺贝尔奖获得者领衔的研究院,未来还会筹备生命科学、新能源等方面的研究院。

    当然,要打造好的研究型大学,并不在于研究所的数量有多少,而在于要做世界一流的研究。如果你是世界上某个领域的前五名,那么一定要知道另外四名是谁。所以我们挑选教授非常严格,很多人来申请,但我们必须精挑细选。

    研究型大学办得好了,研究成果可以让工业界和社会获益,拉动整个社会的科技进步,能辐射社区,提高人才素质,反过来这些又能更好地支持大学的发展。

    《21世纪》:美国的高新技术发展,尤其是基础研究这一块,很大程度是靠研究型大学及其实验室的推动,你认为在中国,研究型大学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徐扬生:基础研究这一块,美国的确很依赖一流的大学,尤其是研究型大学。他们的很多尖端技术都是来自于一流大学的实验室。

    我们的定位肯定是希望往这方面发展。如果研究型的大学足够多,基础研究做得足够扎实的话,对经济的持续发展也有帮助。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研究型大学同样也承担着培养一流学生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更注重培养学生独立的研究能力。我们的学生从本科一年级、二年级就可以参与实验室的工作,我的实验室就有本科生参加课题研究,这对学生是很好的事情。

    中国需要培养创新文化

    《21世纪》:前面你提及大学里的研究一定要有工业界的支持,这里面包含产学研的转化问题,你认为怎样可以提升转化的效率?香港中文大学(深圳)背靠深圳的产业链资源,是否在产学研结合上更有优势?

    徐扬生:成果转化是有的,但也不一定是那么直接,大学里面的大多数研究成果其实是转化不出去的,你不得不承认,全世界都是如此,可能只有日本做得好一点。

    十多年前我做了一个爬树机器人,大家非常喜欢,功能也很好,但有人问我,这有什么用?我说我真不知道,做的时候没想过有什么用。做出来以后,人们才想它可能可以做森林里的互联网传输点。有些研究成果的用途是后来才出现的,所以也不用太功利。

    香港的很多科学家做东西是很务实的,有的人坚持做了几十年的研究,而深圳有很好的应用背景、产业化条件,产业氛围好,如果两方面的优势能够结合起来,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们引进的很多教授做的研究都是可以与深圳的产业界有所联系的。

    《21世纪》:你曾经在公开场合提到,中国当前的创新更多是商业模式方面的,真正的技术革新非常少,如果要实现由前者向后者的转变,中国还需要哪些方面的努力?

    徐扬生: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跟教育、基础研究、文化有关,跟科研政策也有关。做科研的人心要静得下来,否则创新的东西本来就有限,炒来炒去又成了商业模式的炒作,这没有触动到技术创新的根本。

    创新是一种文化,不是你想创新就一定能实现,重要的是要培育这种文化。研究型大学有必要去培养创新人才,从而推动创新文化的形成。对于深圳而言,这个城市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几所什么样的大学来培养这样的人才?我想这是需要明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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