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张熙廷）刻有“中国”二字的石头，遍布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乌恰县冬古拉玛山口的边境线。

9月29日，刻下这些石头的布茹玛汗·毛勒朵被授予“人民楷模”国家荣誉称号，她是乌恰县吉根乡护边员，柯尔克孜族。

当日，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以下简称“克州”）边境管理支队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布茹玛汗·毛勒朵的故事在当地家喻户晓，她此次获奖，他也感到十分感动和骄傲：“这同时也是所有守边儿女的一份荣誉。”

上述工作人员介绍，由于老人年数已高，现在身体已不太允许她骑马上山，但她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加入了护边员队伍，继续守卫边疆。

2007年11月，布茹玛汗·毛勒朵在边境线上刻“中国石”。 受访者供图

刻下无数“中国石”

克州境内有1133公里边境线。上世纪60年代，300多名柯尔克孜族边民成为边防线上不可或缺的护边员，布茹玛汗·毛勒朵就是其中一员。

1964年，19岁的布茹玛汗·毛勒朵在边境线上发现，牧民不时越界放牧，便想通过刻石头刻下界碑。通过向人请教，她学会了汉语和柯尔克孜语“中国”的写法。

一次巡边时，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跪在乱石堆上，蘸着雪水在石头上写下“中国”，然后用尖利的石块将其雕刻而出。

布茹玛汗·毛勒朵曾回忆，当时，她面对冬古拉玛雪山，席地坐在边境线的乱石上，一笔一画刻下文字。寒冷山风吹乱她的头发，冻得她牙齿不停地打战。当“中国”二字刻完整后，她“高兴地跳个不停”，并将石头埋在边境线上。

此后，在边境线上，她总会找石头在上面刻上“中国”二字。几十年后，布茹玛汗·毛勒朵也不清楚自己已经刻下了多少块“中国石”。

多年巡边，布茹玛汗·毛勒朵熟悉边境线上的一草一木。

1986年7月的一个早晨，布茹玛汗·毛勒朵在山口发现，界碑位置被移动。她骑马奔向60多公里外的边防派出所，赶路10余小时，一路通过多处悬崖、乱石坡危险地段，汇报情况。边防官兵仔细勘查后，确定界碑被人为向中国领土方向移动25厘米，她又与官兵一起将界碑推移到原位。办完这些事，她累得瘫倒在地。

2019年6月11日，布茹玛汗·毛勒朵在向边境派出所的新入职警察讲述“中国石”的故事。 受访者供图

边防民警称她为“冬古拉玛大妈”

守边的日子里，布茹玛汗有了许多被她视为“儿子”的边防民警，2019年1月1日前也叫武警边防官兵。

“孩子们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我就是他们的母亲。”布茹玛汗·毛勒朵总说。

布茹玛汗·毛勒朵家住冬古拉玛山口附近，海拔4290米，环境极其恶劣，七八月份有时气温可达-20℃左右，天气多变。

边防民警都亲切地称布茹玛汗·毛勒朵为“冬古拉玛大妈”。民警们巡逻路过她家，她会让民警们住在毡房里，准备最好的被褥，自己和丈夫则悄悄搬到平时摆放杂物的窝棚中过夜。她还常常为民警们在火堆边烤干被雨淋湿的鞋袜和衣服。发现有破损，她会为民警们一针一线缝好。

2004年7月31日，7名边防官兵在执行巡逻任务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耽误了行程。天黑后，他们在一处废弃的羊圈里宿营。

凌晨3点钟，布茹玛汗·毛勒朵和儿子顶着暴雨向他们走来。她从背囊里掏出一个个馕:“孩子们饿坏了吧，快吃吧！”由于长时间的浸泡，馕的边沿已经泡成糊状。老人嘴唇乌青，站都站不稳。大家流下了眼泪。

原来，傍晚，布茹玛汗·毛勒朵发现巡逻队没有赶到，猜测他们被大雨耽搁，便决定带上食物去接。她装上一袋子馕，再让儿子麦尔干带上一壶奶茶，跟她一起上路。母子俩相互搀扶，在黑夜里跋涉了7个小时。

现在，布茹玛汗·毛勒朵依然坚守此地。家人曾多次想把她接到乌恰县城的家中居住，但布茹玛汗·毛勒朵总是摆摆手说道：“我要留在村子里，这里有我熟悉的边防官兵和边境线。” 

新京报记者 张熙廷

编辑 郭琛

校对 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