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社会上有这样的传言：在京石路收费站上班的部分人可“肥”了，个别工作人员半年能买一辆“桑塔纳”，一年就能购一套房……他们发横财靠的是什么？

　　-有人告

　　司机发现假发票

　　2000年二月下旬，燕化运输公司一名司机到本单位报销，在与财务人员核对发票时，发现有几张京石高速路通行发票是假票。

　　“过路费”收据还有假的？这位司机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清楚地记得这几张假发票是从房山区阎村收费站领的。以前听社会上有这样的传言：在京石路收费站上班的部分人可“肥”了，个别工作人员一年就能购一处楼房，半年就能买一辆“桑塔纳”……燕化运输公司的领导及时将发现假票的情况反馈给阎村收费二所。阎村收费二所遂向房山公安分局报案。3月28日，房山公安分局将犯罪嫌疑人阎村收费二所琉璃河收费站值班站长姚东生、杨凡等几名犯罪嫌疑人移送到房山区检察院反贪局。专案组认为，侦破这一案件有一定难度，牵涉的人可能比较多，假票流向分散，证据收集艰难，此外，假票来源于何处？也是困扰承办人员继续深挖此案的难题。

　　-迷雾锁

　　杂物房中有玄妙

　　沉默，还是沉默。犯罪嫌疑人姚东生似乎想用沉默来表现自己的“仗义”。落入法网以来，若问及其他人的问题和假票来自何处，他要么说不知道，要么编造谎言。

　　“假票从哪儿搞到的？”

　　“是我在所里一个放杂物的临时房里找东西时捡的，一共200多本。”姚东生如是说。

　　一次能捡到这么大数量的假票？侦查人员来到阎村收费二所姚东生所说的放杂物的临时房。经调查了解，这间杂物房平时上锁且有专人看管，根本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显然姚东生捡票之说不可信。

　　侦查员又试图从其他涉案人员中找到突破口，然而他们均称假票是从姚东生手里买的。看来，姚东生是无法回避的关键人物。

　　-开口讲

　　黑幕重重谁知道

　　为了“撬”开姚东生的嘴，侦查人员专门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商量对策。

　　“让姚东生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局长发话了。

　　2000年4月2日，侦查人员再次提讯了姚东生。当得知可以给家里打电话时，姚东生空洞的眼神亮了一下。电话拨通了，听到亲人熟悉的声音，姚东生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防线终于被打开了，在亲情和政策的感召下，姚东生终于交待了假票的来源。

　　据姚东生交待，假票主要来自两种途径，一种是从琉璃河兴礼村一个叫孙辉的无业人员手里购买的，主要涉及的人有杨凡、刘海利、陈玉、陈阜军；另一种是通过收费二所南站监控员边某，从南召乡常舍村一个叫屈建华的无业人员手里购买的。哪知道孙辉、屈建华在姚东生、杨凡案发后早已逃之夭夭。孙辉自觉罪责难逃，三日后向公安机关自首。这样，犯罪嫌疑人陈阜军、刘海利等人便纳入了反贪局的视线。

　　-顺藤摸

　　一窝蛀虫全端掉

　　2000年4月21日，反贪局长张守良同志带领侦查人员在阎村收费二所召开了动员会。

　　动员会的效果非常好，第二天就有人主动向单位保卫部门坦白，退赔赃款。反贪局也陆续收到几封匿名信，其中一封信写道：“我知道自己已经违法犯罪，但是这都不是我自愿干的。当初我们班长找我说：‘班里的人都干，你不干，你就不是好人，大家就孤立你，你想一想吧。’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和他们一起干的。姚东生、杨凡出事后，班长又对我们说：‘大家不要慌，我们谁都不承认，反贪局也拿我们没办法。谁要是不够意思，把事情说出去，我可对他不客气。’我们有人想向政府坦白，但是不敢……”

　　共同犯罪从表面上看好像是铁板一块，但在各方都感到无利可图或再顽抗将招致更严厉的制裁时，他们便会不攻自破。实践证明，这种策略对头，许多犯罪嫌疑人就是这样“浮出水面”的。

　　-大结局

　　假票贩子从实招

　　当大部分的犯罪嫌疑人落入法网时，贩卖假票的屈建华几次抓捕都没抓到。

　　三个月过去了，2000年7月24日，当自觉无事的屈建华大摇大摆地回家时，被从天而降的侦查员抓个正着。屈建华懊恼地说：“躲了这么些日子，算是白跑了。”

　　当天突审屈建华。屈建华承认了通过京石高速路北京南站监控员边某向收费人员出售假票的事实。

　　侦查员立即对屈家进行了搜查，果然发现了印刷机并就地查封。但是，为了核实屈建华口供的真实性，第二天反贪局又请来印刷方面的专业人员，带着高速公路通行发票的样品，对被查封的印刷机进行鉴定，鉴定结果是：这种印刷机不能印刷高速公路通行发票。

　　从南召乡常舍村回来后，侦查人员再次提讯了屈建华。在科学的鉴定面前，他沉默了半晌，不情愿地供述：1999年6月，他在丰台区的一个个体刻字摊上，私刻了一枚京石高速公路收费的专用章，伪造了一封介绍信，拿着两张高速公路通行发票的样品，在河北省雄县的一个印刷厂印制了这批假票。

　　兵贵神速。由房山区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带队，押解屈建华直奔河北雄县。当侦查人员从那家印刷厂起获了屈建华伪造的介绍信，调取了有关人员的证据后，已是翌日凌晨2时了。

　　至此，一个涉及多人的贪污公款案水落石出。

　　2000年9月至今年1月，房山区法院分别以贪污罪判处陈阜军、姚东生、屈建华等有期徒刑或缓刑。

　　-我建议

　　监督有力最重要

　　阎村收费二所，现有职工不到200人，却有40多人卷入违法犯罪活动当中，而且作案到了疯狂的程度。犯罪嫌疑人陈阜军，三个月的时间内，出售假票300多本，获赃款30多万元，个人分得赃款20多万元；犯罪嫌疑人陈玉两个月内获赃款38000元……贪污腐败如此猖獗，问题究竟在何处呢？

　　随着案件调查向纵深发展，反贪局的检察官们认为，贪污腐败盛行主要在于该企业内部监督机制的瘫痪。在阎村收费二所，有些收费人员对掌握监督权的稽查、监控人员进行拉拢腐蚀，使一些立场不坚定的稽查监控人员为犯罪分子大开方便之门，成为犯罪分子的帮凶。

　　为此，公路企业投资采取有力措施，改进收费流程。全路投入2000万元更换设备，各收费站收费方法一律由手工打卡变为计算机打卡发票收费。投资400万元改善服务设施，提高了服务水平。据了解，案件侦破后，收费站效益比上一年提高了20%，笼罩在京石高速路上的阴云终于散去了。（文／陈小利史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