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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有些批评我不能接受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04日09:17 新京报

  《兄弟(上)》遭遇谢有顺批评,《兄弟(下)》受读者质疑

  《兄弟(上)》自去年出版以来,受到了读者以及文学评论家的颇多微词,文坛期待10年的余华新作没有像《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那样带来震撼。3月中旬,《兄弟(下)》终于出版,首印30万册,一上市就成为畅销小说,据出版社称已经在筹备加印。

  但与市场的良好反响截然不同的是,部分读者对小说提出了尖锐批评。有人认为余华对当下的叙述太夸张,有人认为小说的语言太贫乏……

  面对众多质疑之声,余华坚称《兄弟》是一部让自己满意的作品。4月1日,余华接受本报记者专访,具体回应了《兄弟(下)》的诸多问题。

  

余华:有些批评我不能接受

  

余华:有些批评我不能接受

  面对批评风暴,余华仍然坚称《兄弟》是一部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细节描写才是叙述的精华

  新京报:有人评价《兄弟(下)》完全没有必要用30多万字来叙述,认为其中的语言不够简洁和节制。你自己认为呢?

  余华:这么说的读者应该还不适应我这样的叙述方式。

  他们对于我的作品的认知可能还没有从《许三观卖血记》转换过来。我认为《兄弟》本身就需要这样细节的叙事。

  新京报:但下部中有一些语言不断地重复,你不担心这样会让读者失去阅读的流畅感吗?网上已经有读者发表了类似的评价。

  余华:虽然是重复,但在细节上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个人认为这种细节描写才是叙述的精华。能把一个细节重复使用,这是作家的本领。我也很偏爱这种细节描写,如果习惯我风格的读者应该能够喜爱这种细节的描写。

  新京报:谢有顺提到你在上部中用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流行语,我发现这种流行语在下部用得更多,有的流行语甚至很烂俗,为什么要这么用?

  余华:谢有顺指出的有几个问题是对的,我以后也会修改。要正面表达这个时代的话,我认为就要考虑用些时代的语言。流行语可以非常快地进入一个时代,虽然有些流行语是陈词滥调,但当它大规模地使用时也会形成一种自己的风格。

  人不能忍受太多的真实

  新京报:在《兄弟(上)》出版时,你就说过这是一本正面强攻现实的作品,但在下部中,我们感觉到不少情节非常荒诞,甚至有些超现实了。

  余华:这部作品本来就是荒诞、超现实的。但我觉得我所写的东西和现实相比,一点都不荒诞。艾略特曾经有这样一句话:“鸟说,人不能忍受太多的真实。”如果有人不能接受这种荒诞性,那其实就是不了解我们现实的生活。现在有些人很关心自己的生活,但并不关心别人的生活。很多荒诞的事情都是现实存在的,只是大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新京报:你的意思是指,现实比小说更加荒诞?

  余华:对。小说里面写李光头靠收垃圾发财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今天的中国,一个做烟灰缸的人都可以做成亿万富翁,还有什么不可能呢?有一位记者看完书后告诉我,在某个不太出名的城市确实就有处女选美。我觉得在这个中国写什么都不会是虚构的。只不过在小说中我把荒诞写得集中了,强化了,目的就是想更接近现实。

  新京报:现在很多作家热衷于描写农村和历史,有人甚至说现在的作家没有能力描写当下,但《兄弟(下)》却是你直面当代的作品。这是否意味着你有信心对当下进行叙述?

  余华:在下部中我是这么尝试了,我以后肯定还会写当下,但会从其他的角度进行叙述。你刚刚说到如今很多作品写的是农村,但我认为今天真正写农村的作品其实很少。他们说现在的农村是703861部队,就是说农村剩下的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年轻人都已经外出打工。但我没有看到这样的作品,很多作品写的还是过去的农村。

  新京报:你集中描写了当下的浮躁,但我认为我们生存的现实更丰富,它不仅仅是浮躁的。你觉得《兄弟(下)》对当下的描写是完整的吗?

  余华:的确有很多东西都进入不了这部作品的系统。我把其他的先放在边上,也许以后会写。每个作家都从不同的角度写作,文学才会如此丰富。我的下一部作品也想反映当代,但我渴望写一部宁静的东西。《兄弟》太喧闹了,一个人喧闹太久了,就想要宁静;而当一个人寂寞了很长时间的时候,就想进入人群中去。

  《兄弟》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闹市中,所以我想静下来写一部作品。

  没法为1000个不同的角度写小说

  新京报:小说李光头的形象特别丰富,他粗俗,贪财,但他又讲义气,重视兄弟,而宋钢的形象则比较单一,除了懦弱,他似乎没有其他的特征。你自己怎么看?

  余华:从作者的角度出发,我也很喜欢李光头的形象,我自己觉得最成功的还是这个角色。他这个人物形象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他是一个混世魔王,他做的事情都是大好和大坏,没有小好小坏,可是也有人说他是当代的英雄。李光头这样的人物本身就很容易出彩,而宋钢是一个弱者,写一个弱者很难表现得特别完美。

  新京报:但我始终还是觉得宋钢的形象太扁平了,李光头的形象就很丰满。

  余华:《兄弟》出版以后有一些批评,好的批评我当然可以接受,但有些批评我很难接受。比如有批评说上部把“文革”的经历就写成了善与恶,说我不善于表达人类的复杂经历。这两句话在逻辑上是成立的,但以文学的标准来衡量却是不成立的。莎士比亚一生就写了善与恶,但他还是很伟大。写善与恶有伟大的作品。写人类复杂经验的作品有的很伟大,但这不能否定其他作品就不好。再说什么是人类复杂的经验?这个标准如何衡量?我觉得这些批评就如米兰·昆德拉在巴黎索邦大学说,那些大学生说的都是空话、大话、没有道理。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批评我不能接受,我们不能认定一个角度就要否定另一个角度。假如我为了1000个读者喜欢的角度写东西,那么我就没法写小说了。

  新京报:《兄弟》中刘镇群众这个群体形象让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他们在小说中是很重要的形象。

  余华:这个其实也是我写小说的初衷。80年代我曾经想写一个兄弟题材的小说,想写两个破碎家庭组合起来的一对兄弟,但由于一些原因作罢了。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人跳楼自杀,电视以纪实的形式把跳楼过程拍了下来。下面一群人在围观,在起哄,他们对着那个想跳楼的人叫:“怎么还不跳啊?赶快跳啊,我要上班!”而跳楼的人孤立、茫然、无助的表情,很深入人心。

  这个场景特别是这些群众的反应让我极其震撼,由此触动了我写《兄弟》这部小说。只不过这个场景没用在小说中,惟一留下的就是那帮群众的嘴脸。他们是小说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李光头和宋钢都是孤立于这些人群之外的,尤其是宋钢,但他们两个人从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有分开过。

  新京报:小说里面的刘作家、小关剪刀、童铁匠的形象虽然也有比较出彩的地方,但还是显得有些脸谱化。

  余华:刘镇有各种各样的人物,他们有自己的性格和命运,但我特意让每一个人都能代表一个群体。比如周游就代表那些江湖骗子,游手好闲靠着一张嘴吃饭;小关剪刀则代表那些外出打工希望发财,但最后也没有成功的人;余拔牙和王冰棍是靠着别人发财的寄生虫……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群体的象征。这也是正面描写现实的一种方式,因为每个群体组合起来,其实就是我们当下现实生活的众生相。

  采写:本报记者甘丹

  摄影:本报记者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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