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换学问

　　武汉大学的马同勋教授寄我一本《武大名人名师讲演录》，其中收有先父吴其昌的几篇讲稿。1932年11月21日，在武汉大学的一次讲演中，父亲谈到“我们治学的态度”:

　　“‘诚恳’，是一切学问的根本态度。无论哪一种学问，我都情愿用我的生命去换这种学问，我就把我整个‘身’和‘心’贡献给这一种学问，我就拼命去做这一种学问，我就真用我的生命去换这一种学问。立了这样一个诚恳真挚忠实的宏愿，学问决计不会不造到

　　接着例举几位用生命换取学问的古人：“朱子注四书，到死的那天，还修改《大学》‘诚意’章；高则诚做《琵琶记》，填到‘吃糠’一句，滚在柴堆里哭得不能起来。我举的例，固为不伦不类，但他们都是用整个生命去换他的学业。所以他们能在各个不同的方面，造占各个至高顶峰、永远不朽的地位。做学问第一个根本态度，应该如此。”

　　用生命去换学问！读到这里，我的心为之震撼。遥想父亲当年，治学做人，无不满含“贡献生命的诚恳”。他做这次演讲时，正潜心写《金文世族谱》。一部探究上古种姓族源、仅仅十万字的著作，他却写得“苦懑烦悲，不可忍堪”，前后四年，三度校补，直至积劳住院。（《文汇报》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