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那天，因为忙于办各种手续，把午饭误了。我跟老鸭只好下楼到康复餐厅去吃。进了餐厅我们全傻了，餐厅又小又脏，看上去还不如乡下的小饭馆。几个面如土色的病人或站或坐，等着厨师把菜从操作间端来。我这才注意到餐厅没有服务员，只有一个年轻女子戴着透明手套，坐那儿开票，等厨师上菜时，再用夹子把开好的票夹走。
不知为什么，那天上菜的速度奇慢，但没人发脾气。都说肝炎病人脾气暴躁，尤其
在春天，肝炎病人最容易犯病，可康复餐厅里的气氛却相当平静。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老鸭坐不住了，她主张到外面去吃。我懒得动弹，劝她既来之则安之吧。呆着没事，我便开始四处打量。我看到墙上开辟出一块健康园地，上面写着肝病病人饮食治疗的总原则，以及肝病急性期病人和肝炎恢复期病人的饮食需要；还有一则是关于肝硬化病人如何补蛋白质的。康复餐厅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客人不但可以点菜，还可以点厨师。八个厨师的照片赫然贴在墙上，我觉得十分奇怪，餐厅一共坐不下十个人，却这么多厨师。也许，这是院方对肝病患者的特殊关照吧。
十分钟后，我们的菜总算上来了。韭菜炒鸡蛋偏咸了点儿，肉末烧豆腐淀粉搁得太多了。好在从晚饭开始，我就可以在病房用餐了。跟康复餐厅的饭相比，病房的饭强了不知多少倍，真是饭有饭味，菜有菜味。后来一打听，原来病房的饭也是康复餐厅做的。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小小的康复餐厅，竟然有那么多厨师。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餐厅里的饭跟病房里的饭吃着感觉怎么就不一样呢。老鸭解释说，去餐厅吃饭那天我正在生病，经过治疗，我的胃口当然比过去要好。正是基于这个道理，能不能吃才成了衡量一个人健康状况的重要标志。
□张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