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狗仔“围啃”张艺谋

　　“一位入行几十年的老摄影记者埋伏在现场的草丛里正拍照片时，忽然天降‘热雨’，原来是附近的保安在小便，他不敢动，强忍恶心坚持到底。当地山高雾浓，他就那样又冷又冻趴在草丛里一个上午……最后下山时，委屈得老泪纵横。”

　　这是娱乐记者口中一个流传已久的段子。

　　信报记者 陈富/文 李化/图

　　《黄金甲》拍摄地引爆媒体“狗仔”大战

　　“上山做狗去……”“该死的《黄金甲》……”这几天，重庆所有负责电影报道的娱记，在msn上的签名都表现出高度的一致。《重庆晚报》的资深娱记周秋含说，自从张艺谋把新片《满城尽带黄金甲》定在武隆拍摄开始，就注定了这又是一场娱乐记者“比赛狗仔作风”的硬战。

　　“很早就知道了大牌导演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来渝拍摄的消息，铁定了要去做狗仔，麻烦着呢。”刚刚从武隆撤回的于涛有些无奈：“谁让他是中国最牛B的剧组呢？”于涛是《重庆时报》的摄影记者，这次去武隆之前，报社领导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拍到张艺谋和剧组拍戏的场景。

　　在张艺谋剧组抵达武隆的当晚，先从报社大本营传来消息：7点，张艺谋一行已经在江北机场出现。于是，在武隆的成渝两地10余家媒体约20多位记者就早早做好了蹲守的准备，大家隐藏在张艺谋下榻酒店的别墅外、酒店大厅、停车场等偏僻的角落。当时夜晚的气温不到10度，来自《成都晚报》的记者常雄飞说，由于对天气估计不足只带了单衣，“冷得有些发抖，赶紧租了件大衣继续蹲下去。”

　　按照推算，张艺谋一行7点半从重庆主城出发，应该在晚上12点左右到达仙女山酒店。由于仙女山华邦宾馆6号别墅外的停车场是到3号别墅的必经之地，因此几十位记者集体蹲在那里的假山后面等待张艺谋出现。记者们裹紧外套，在寒风中静静地守候。由于巩俐、周润发等大明星不会在武隆出现，大家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拍摄到张艺谋的照片。

　　记者做好了偷拍的准备，剧组也开始了应对的措施。剧组抵达的前两天，深夜酒店里面都异常宁静。但是今天不一样，从11点30分的时候，开始有工作人员不停的出入，试图混淆记者们的视听。先是3名操京腔的剧组男子就先出来“热场”，他们拿出手电筒一一照在记者身上，灯光在每个记者身上都停留了长达一分钟。一番扫视后他们似乎确定了记者的数量和位置，迅速灭掉了灯，然后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其中一男子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狗’还挺多的！”另外一个人马上接过话茬：“这些‘狗’还真傻！”3人一边交谈，一边故意在记者旁边散步，“有人的地方就有‘狗’，人走到哪里‘狗’就跟到哪里。”“该拿根铁链把‘它们’拴起来。”

　　快到12点30分了，一个人拿着步话机在3号楼门口故意大声地说着：“车队已经到县城了吗？还有一个小时是吧？好的，知道了。”这时记者中有人提议回酒店，大部分人还是表示坚守。

　　接着，3号别墅前连续出现几个戴帽子的人进进出出。突然，有记者叫了一声：“那是不是张艺谋？”众记者抬头一望，一身穿着白色衣服、头戴黑帽子的中年男子在另两名男子的保护下向3号楼走来。众摄影记者本能地举起相机一阵猛拍。不料频闪的闪光灯引来楼中的工作人员。他们两人一组冲向几名摄影记者，要求记者拿出记忆卡把照片全部删掉！就在记者们反抗之时，张艺谋一言不发地快步走进楼内。

　　工作人员强行把摄影记者架了起来，要求不删除照片就不放人，记者无奈，只好将照片删除。“好在现代科技发达，照片被删除后又被恢复了，”于涛有些庆幸，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向报社交差呢。第二天同城媒体上都出现了张大导演抵达武隆的照片。

　　“我不知道有多少读者会对那几张刊登在各家报纸上的半夜三更模糊的张艺谋人像感兴趣，也不知道我们的摄影记者拍这张照片的稿费是多少，但这几张照片，确实就是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拍摄完成的，并侥幸保存下来的。”周秋含向记者坦言，“很辛苦。”

　　照片拍到后，记者们还不能睡，几家媒体的记者聚在酒店房间里，商量次日的现场探班计划。大家先根据头天的踩点临时绘制了一张现场草图，并标注出可以浑水摸鱼的3个点，分别代号为A、B、C3个点，三批记者分别驻守3个点，倘若第一个计划失败，还可以执行第二个计划。“这事说起来似乎有点悬，也像在拍一部电影，但真实的情景就是如此。”周秋含说，当天大概3点30分，记者们才入睡，6点30分就又起床准备了。

　　“记者们熟悉张艺谋的脾气，他一般都会很早出门赶工。”《重庆晨报》的冯伟宁告诉信报记者，清晨7点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又回到了3号楼守候。

　　8点15分左右，两男一女走出3号楼，通过小道走向停车场。其中一名男子就是昨晚张艺谋的保镖，而另一名穿红色上衣戴黑色帽子的男子外形与老谋子极为相似。记者们忙不迭追将上去，果然是张艺谋。

　　穿上那标志性的红色衣服，与昨晚相比，此时的张艺谋态度和蔼。但在记者试图靠近他的时候却遭到了保镖的警告：“不许靠得太近。”冯伟宁忙问：“张导，周杰伦、巩俐他们什么时候到呢？”“不知道啊，现在还不清楚。”刚说了两句，张艺谋就走到了白色的商务车边了。眼看老谋子要上车离开，摄影记者忙说：“张导，我们昨天晚上守候了一晚都没拍到你的照片。”张艺谋听后，在车门口停了一下，对着摄影镜头微笑着挥挥手，然后就钻入了车内驶向天坑景区。

　　接着记者前往拍摄现场探班，这次记者们采取的是分散法，试图从各个点“刺探情报”。剧组采用的是“见山封山，见湖封湖”的做法，进入天坑唯一的电梯也被他们承包了。记者们只好步行40分钟的山路，分散包围拍摄现场。

　　“以为这样分散可以得以进入现场，但是同样并不顺利。”《重庆晨报》的记者冯伟宁告诉记者，由于剧组老早就在天坑的各个地方“严防死守”，一发现记者便立即驱逐。记者们的遭遇虽然不尽相同，但也都是一个“惨”字。当时，仙女山还在下雨，记者前往探班时带去的雨伞都被剧组蛮横的“没收”。更惨的是，两位记者蹲在驿站旁边的草丛中，被剧组发现后，再次遭遇了被叫做“狗”的命运且被“押送”上返回的电梯。而另一位探班的记者，则被剧组工作人员逼到一个角落，用手脚架拦在外面。记者只有从手脚架中间的空格里钻出来走掉。

　　记者们一直没有办法进入现场，没有进入现场就无法拍摄到相关照片。四处溜达的《重庆时报》记者于涛发现有工人正在拆卸一个在小山坡后面的亭子。于涛问拆卸工人，能否看到里面拍摄的场景？工人说，可以。于涛赶紧爬上正在拆卸的柱子，由于柱子是正在拆卸的，“摇摇晃晃的，很吓人，感觉随时有危险，还害怕剧组人员出来干涉。”于涛战战兢兢的拍摄下了现场图片，算是完成任务。

　　有了这个绝佳的拍摄点，记者们纷纷拍摄下了自己需要的照片。很快，剧组人员就发现了这一漏洞，立即加紧拆卸，记者们又一次失去了“根据地”。

　　做狗仔也挺不容易的

　　追踪、蹲守、偷拍，以此获得独家猛料，似乎已经成为娱乐报道增加卖点、增加报纸杂志销售量的法宝。越来越多的偷拍事件，明星越来越多的怨声，使得偷拍和狗仔队已经成为娱乐圈中不得不说的事。近两年，重庆的媒体上也相继出现一系列的“狗仔”跟拍、偷拍新闻，以此博得读者的眼球。

　　跟其香港的专业“狗仔”不同的是，重庆的“狗仔”还是娱乐记者兼任的角色。尽管娱记和狗仔互不买账的调侃，在狗仔刚刚发育的中国，更容易被当成一个圈子里的斗嘴，至少在现阶段的公众眼中，“娱记”和“狗仔”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两个词，娱记未必不做狗仔事，狗仔和娱记都报八卦事——尽管对专写八卦新闻的娱乐记者，狗仔们也不甚感冒。

　　“只要是大事件，各家媒体都会采取规模战，也就是投入大篇幅的版面进行地毯式轰炸。无论是跟踪明星一天的生活，还是探访一场戏、一场音乐会的过程，事情无论巨细，一概一网打尽，收入笔下文章。毕竟就这么大点事，必须要装这么大的版面。”对资深娱乐记者周秋含来说，感觉现在娱乐记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蹲点”，然后每天发流水账，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记录。“譬如上个月我去横店探班《黄金甲》，采访本上所记录的就是明星几点进场，一条戏拍多少遍，主角进了几次厕所，群众演员吃的盒饭有几种菜搭配……”

　　这是正常的报道，如果还需要第一消息，那还得做出努力。比如，剧组采取了封山措施？好，那就赶在封山前的凌晨5点起床，然后步行两个小时，提前进入片场埋伏；剧组在片场看到摄像机就夺、砸、抢？好，那就八仙过海，或者化妆成当地山民，把照相机藏在背后的背篓里，或者背着“大炮筒”翻山越岭，远距离调长镜头……

　　“一位入行几十年的老摄影记者埋伏在现场的草丛里正拍照片时，忽然天降‘热雨’，他立刻反应过来，是附近的保安在小便，他不敢动，强忍恶心坚持到底。由于当地山高雾浓，他就那样又冷又冻趴在草丛里一个上午……最后下山时，委屈得老泪纵横。”这是娱乐记者口中一个流传已久的段子，做“狗仔”的艰难或许从这段话可管中窥豹。

　　一次，周华健到重庆某县城演出，许多记者早早等候。等周华健进入酒店后，看到记者拍照，就乐呵呵地挥手致意。而他身边的“狗腿”却立刻驱赶记者。最后大伙在周华健入住的房间外，礼貌地敲门表示希望做个采访。不过他的助理却打了酒店保安部电话，以“记者骚扰”为由，把记者全都赶出酒店。

　　不过歌手通常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走穴似的商业演出，一概不接受记者采访。”一次某区县的“拼盘”演唱会上，某记者为了目睹周杰伦在舞台后的表现，悄悄潜入演出地的休息室内，安静地坐着，旁观周杰伦的表现。在呆了10余分钟后，记者靠近周杰伦，并表明身份与他交谈。周杰伦也未有惊讶，很客气地回答记者的提问。不过，他身边的四个黑人保镖却不是吃素的，嘴里嚷着“NO”，就把记者给请了出去。

　　许多娱乐记者都说，事实上跟大明星的接触其实是很亲切的。“其实大牌明星真正面对面并不是很难打交道，他们懂得如何和媒体相处。”冯伟宁说，像上次全智贤到重庆来，就和她在休息室内面对面的聊天，像个小女孩一样，一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和大牌明星打交道并不难，越是大牌的明星，和他们打交道就越不难。往往是二三线的小明星，反而一副吃不完要不完，趾高气扬的模样。”《成都晚报》的常雄飞说， “当然，大牌明星和他们各自身边的助理有对付记者的办法，这就是明星唱白脸，助理唱红脸。”

　　明星和娱乐记者的关系，更被周秋含看作是层窗户纸。娱乐记者的天职，就是去捅，明星就是被捅。但必须说明的是，窗户里面的不包括个人隐私等受法律保护的禁区。

　　摆在记者面前的有时候还有两难的抉择，比如，在负面新闻报道与私交比较好的明星之间的平衡其实是很令人头痛的事。周秋含给记者举例子：陈坤前不久在央视电影频道参加《理发师》的首映礼，当时他因为拒绝节目组的一些安排，当场罢录。在得到这一线索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必须报，是新闻为什么不报道？但考虑到陈坤跟我的私交，以及他的签约公司和我的关系，我在做这篇报道时，在措辞用语上非常注意。譬如说，我就没写他发飙，而是写他发火。

　　事实上，娱乐记者做狗仔还多多少少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对于明星的私事，娱记们也不愿意报道，或者偷拍、跟拍。娱记清楚的知道，明星其实也是人，娱记可能跟明星一起吃过饭、同坐一辆车，甚至一同上过厕所……而这些真实的一面对娱记来说很平常，但对寻常粉丝或者就是新闻。

　　我们这个城市

　　还没有真正的狗仔

　　对话人物：

　　周秋含(《重庆晚报》资深娱乐记者

　　《时代信报》：明星对渴望获得八卦消息的娱乐记者有没有敌意？

　　周秋含：对于真实挖掘明星不良私生活的狗仔，明星是敌视的。但必须看到，某些明星也会故意向娱乐记者敞开私生活，随后故作姿态地进行否认，以此来炒作自己的人气。目前，内地媒体并没有提出必须做明星私生活这样的要求，我相信大部分娱乐记者对明星的私生活也不感兴趣，但如今内地娱乐报道逐渐狗仔作风盛行，其他媒体不得不跟风。

　　《时代信报》：谢绝一切采访，泄密者一律开除……大片拍摄时，被电影公司界定为“一级机密”——越是保密，越是好奇，你是这么揣摩一般读者的“偷窥心理”的吗？

　　周秋含：我们有时候会失去判断自己对读者心理掌握的能力。在媒体竞争激烈的今天，媒体是以对手为中心，而不是以读者为中心在做新闻。以对手为中心，也就是说别的媒体做了什么，如果我们不做，那就是漏稿，就是工作上的失误。别的媒体在做什么，别的媒体在炒什么热点，那我们就必须跟进，媒体都一古脑儿地跟风。至于读者究竟需要什么？我们辛苦蹲守片场，挖掘片场内的拍摄内容，影迷或许会说，我只关心最后放在大银幕上的电影。

　　《时代信报》：对于“狗仔队”这一极具浓郁香港风味的“特产”，正越来越多销往内地的说法，你认同吗？

　　周秋含：不认同。事实上，内地对狗仔队有一个认识误区。香港的八卦报纸，一支“狗仔队”养了50个人，在弹丸之地密布“八卦阵”。而内地的报纸，一个文化新闻部，顶破天才三到五名记者加编辑。一张独家八卦照片，香港八卦杂志3000元人民币立即买走，我们的稿费不过大约300元。譬如前不久采访王菲生孩子，香港媒体可以采取非正常手段，花钱去做通医院护士的工作，搞到王菲女儿的照片。而内地记者可能吗？且不论内地记者还会为报销出差经费而犯愁，这种做法是否有违我们的职业道德？或者触及法律的底线？因此，在“做狗”这方面，内地报纸还远远没有做到香港报纸的职业化程度。

　　《时代信报》：娱乐记者的新闻底线是否在你的报道中有所体现？

　　周秋含：娱乐新闻的底线，是任何一个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在不断思考的。我的看法是，譬如，报道李宇春中性就没问题，但如果报道李宇春吃了壮阳药，那就一定请先拿出证据再写稿子，弄不好就成了诽谤。王菲生孩子，讨论人家生男生女不是问题，但要是大家都堵进医院，影响了小朋友的身体健康那一定是问题。我能在我的报道中所做到的，就是尽量不听风是雨，听到什么写什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对话人物：

　　冯伟宁(《重庆晨报》娱乐记者)

　　《时代信报》：有人说正是因为记者的偷拍、跟拍抖出了不少猛料，揭秘了艺人生活的真实的另一面，你认为是这样吗？

　　冯伟宁：娱乐行业由于其本身的特点，往往造成了很多艺人很难把普通生活和戏剧人生分开，其实在娱乐圈中，艺人在镜头前给人的感觉和私下里差别是很大的。记者的偷拍和跟拍有时候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普通观者往往把偷拍和跟拍之人与挖人隐私者紧密联系在一起，其实在娱乐圈中，只要你行得正，是不畏惧所谓偷拍的，像在香港，狗仔一般不会去跟刘德华、周润发，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跟上几个月，也不会有很大的猛料。我个人认为将艺人的私下生活展现出来，让读者了解客观真实的娱乐圈，是娱乐记者的本职所在。

　　《时代信报》：重庆娱乐新闻正在兴起“狗仔文化”，你如此认为么？八卦新闻是不是没有风度的娱乐？

　　冯伟宁：没有，第一，重庆没有这么多的娱乐资源供记者去发挥，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如果没有新闻源是很难站住脚的。而且每家报社的娱乐报道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八卦新闻只是娱乐新闻的一个品种，不是全部。八卦新闻并非没有深度的新闻，就像吃饭不能光吃肉，有时候也会吃点青菜调剂下口味，人们不会每天24小时都在关注房价、汽油、交通等问题，八卦新闻是有一定市场的，就如你在办公室和私下里也会摆一摆同事朋友的八卦新闻一样。

　　《时代信报》：作为一个娱乐记者，你有什么感慨？

　　冯伟宁：娱乐圈是一面镜子，这里面有阴谋有陷阱，也有欢笑和泪水，通过我的工作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娱乐圈的世事百态，了解明星的台前幕后。在这里可能很多其他记者对我们有一个了解的误区，认为我们的工作就是在声色犬马之地游荡，其实非也，天下的记者都是一样的。另外我告诉你，重庆没有狗仔，偷拍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新闻回放

　　重庆“狗仔队”经典战例

　　2003年12月《十面埋伏》剧组来渝拍摄，重庆记者前往永川茶山竹海探班，一自称剧组工作人员的人出面阻止其拍照，并要求记者交出数码相机的储存卡，待删除后方可离开，双方发生争执。

　　2004年2月，内地当红组合羽泉组合成员之一的胡海泉竟跑到重庆来悠哉游哉地与女友相会，提前过“情人节”，被重庆媒体跟拍。

　　2004年10月，身在绯闻旋涡的田亮、郭晶晶来重庆庆祝郭晶晶生日，被重庆记者48小时实地追击两人“重庆造家”。

　　2005年10月，《龙虎人生》在重庆慈母山教堂开机，主演王志文被秘密“潜入”下榻酒店的记者跟拍，王志文脸色大变，用手挡住镜头拒绝拍照向记者骂出侮辱性的语言。

　　2005年10月，李亚鹏王菲夫妻双双现身山城重庆安胎，被重庆记者跟踪拍摄数天。

　　2006年6月，《满城尽带黄金甲》来拍摄，前往探班的记者在偷拍的时候与剧组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