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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涛专访:过普通生活 演普通人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15日10:16 外滩画报
赵涛专访:过普通生活演普通人

赵涛

  12 月9 日清晨6 点,《三峡好人》全国公映前两天, 几乎一夜未眠的贾樟柯、赵涛等三人离开上海威斯汀宾馆, 贾樟柯一人提着两只沉甸甸的铁箱装的拷贝, 赵涛拖着行李快步走着, 记者送他们赶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上海的早晨还没有醒来, 天黑黑, 风狂吹, 分不清昼夜。

  文/ 张嫣 贺舒( 实习) 图/ 小武

  在电影院的售票处门口等赵涛,看到一个背双肩包的穿浅色衬衣的女子,逆光站着,平静地等待着,几乎看不清楚表情。一下子无法把她和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被认为是巩俐以后另一个东方女性的标准联系起来。

  从1997 年的《站台》开始,赵涛从一个普通的舞蹈老师,突然成了一个演员。“对我来说一开始的时候演员的表演简直太简单了,你不需要表演。”拍《世界》的时候,那个从山西到北京讨生活的舞蹈团女演员也有赵涛本人的影子。

  《 三峡好人》的故事有两条主线。煤矿工人韩三明从汾阳来到奉节,寻找他十六年未见的前妻。两人在长江边相会,彼此相望,决定复婚。女护士沈红从太原来到奉节,寻找她两年未归的丈夫,他们在三峡大坝前相拥相抱,一支舞后黯然分手,决定离婚。老县城将被淹没,新县城还未盖好,一些该拿走的要拿走,一些该舍弃的要舍弃。

  赵涛在《三峡好人》中扮演的沈红在山西当护士,年近四十,质朴、坚韧而独立,她千里寻夫,找到后却头也不回地走了,不落一滴眼泪。在找寻的过程中,她逐渐明白,她和丈夫已没继续在一起的意义。赵涛说自己不拍戏的时候会像正常人那样去生活,会头不梳脸不洗地下楼去买个东西再上楼。“只有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样才能去演绎普通人。”在镁光灯下,赵涛黑衬衫搭牛仔灯笼裙,坚持做着普通人。

  B= 外滩画报 Z= 赵涛

  我和巩俐不一样

  B:《三峡好人》从最初剧本构思到6 次进入三峡拍摄,到最后拿到金狮奖好像都不是预先设定的,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

  Z: 导演的这种灵活机动我想我已经适应了。我们都觉得很正常,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导演那种善变是你捉摸不到的。夸张到他前一分钟跟美术说你把树种起来,美术刚把树种进去,他又说要砍掉,刚要砍掉,又是你给我种棵桃树,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他那种善变对于我们这个团队来说已经习惯了,不变就觉得怪了。

  B: 你和贾导从1999 年开始合作也有7 年了,这么多年来他对你表演的指导上有什么变化吗?

  Z: 最早的时候他会很仔细吧,像《站台》的时候,他会告诉我眼睛应该看哪里。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表演经验,需要导演一个引导。但是到后来,他几乎跟你说的就是:“你明白了吗?”其实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就说:“噢,行吧。”他也可能有很多话,他觉得我能明白,实际上我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但有点感觉。我就说:“明白了吧,那演吧。”

  B: 好像威尼斯那边的评价是你塑造的沈红和巩俐以前塑造的东方女性完全不同?

  Z: 我觉得最主要还是外形上完全不同。巩俐和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性。而且这么多年外国的电影节上对中国女性的评价一直是以巩俐为标准的。我想,现在可能多了对中国女性的另一种认识。

  B: 你才20多岁,要演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Z: 我觉得最大的困难是心理上对事物的认知,对感情上,因为我现在没有结婚,更谈不上离婚这个概念了。所以这都是需要我去想象的,需要我从那些看到的离婚的人身上的东西吸取然后放到我身上,我再调理出来。

  B: 那塑造这个角色是跟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吗?

  Z: 首先是一个外形上的讨论。我不太接受那个形象,我觉得1970 年代可能还流行那个形象,可是现在,就是在小县城里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形象。可是导演他们认为肯定有那个形象,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比较苍老的感觉。我在整部戏里都是不化妆的。整个状态就是完全还原生活。

  B: 能不能谈一谈你们在三峡的特别的经历,有没有很苦的感觉?

  Z; 我觉得苦就在于天气真的特别炎热,就像蒸包子一样,都是湿的。我们一直在和房子赛跑,一眨眼一片都拆完了。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经常涉及到我们生命的问题。因为在不停地拆房拆房,你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压倒。因为当时我们有个模特确实被压死了,所以我觉得工作中其他困难算不了什么,但我觉得每天的工作都在危及我们的生命安全,环境的恶劣,蚊蝇满天飞。而且我们是在废墟中拍。天气特别炎热,我们都要穿长衣长裤,就像到了丛林的感觉。

  感动和辛酸是电影带给我的

  B: 电影很真实,就像一部纪录片。

  Z: 虽然像纪录片,在真实的过程中,有导演他自己的思想和美学在里面。

  B: 电影里,你演绎的女主角沈红从山西到三峡是个异乡人,她走在快要废弃、在拆迁的工厂里,和周围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显得很孤独。她是不想融入那个环境吗?

  Z: 我觉得沈红去巫山那个环境,并没有进入,只是经过而已,经过它去找另外一个人。现在中国人很多都属于外乡人,比如很多外地的到了大城市,都是外乡人,其实我们在《世界》中也有很多这样的话题。我觉得沈红那种孤寂、孤独是有一个背景的,她要寻找她的丈夫来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我要跟你离婚。

  B: 一开始她就很坚定地要离婚吗?

  Z: 一开始的时候,沈红寻找丈夫是为了挽回这段婚姻的,但是在后来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两个人的感情就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需要一个决断和选择。我觉得在工厂里那段,是导演故意把那些静物放在段落里面的,像废弃的工厂、小花,还有滴水这些。我不知道导演是什么意图,但是我觉得对我自己来说,我是非常孤独的,那些静物也是非常孤独的,在那样一个他乡之地,没有人可以去诉说,没有人可以理解我,也没有人同情我,我只有靠我自己来把自己的心绪调整好。

  B: 女主角看上去很柔弱,内心却很坚强。

  Z: 我记得很早以前老话就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很多女人也是这样一种生活状态,为了小孩不能离婚,为了什么不能离婚,像沈红一个山西的小护士,她去选择自己一个婚姻状态,我觉得这也是现在社会需要的一种独立、一种选择。我觉得也是一种自信。

  B: 当面告诉丈夫很重要?

  Z: 是的。这里面有句很重要的话,沈红说当年我是当着你的面答应嫁给你的,今天我要跟你分开,我要把这句话当面跟你讲。所以我觉得她是有很独立、很强的个性在里面的。外表很柔弱,但是她有她自己的决断在里面。

  B: 影片里沈红一直在喝水,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

  Z: 这是导演特别设置的。沈红的心境是焦虑的,内心特别痛苦。我在表演的时候,说话的权利被剥夺了,说的都是“谢谢”、“你好”这些可说可不说的话,所以我只能通过一些动作的设计来表达内心的煎熬。因为人物是有内心活动的,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一个平面的状态,所以怎样去表达人物的这种状态,我觉得导演设计的这个动作很好,不停地喝水不停地喝水。当人在紧张焦虑的时候,他会重复做一件简单的事。

  B: 片中有很多细节,比如王宏伟演的那个角色收藏了很多钟表。

  Z: 对,所有表上面的时间都是统一定格在一个时间,就是三峡第一次被淹的那一刻。

  B: 后来沈红在家里的时候把里面的衣服脱下来挂起来,包括吹电扇那段晚上的戏,是情感累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吗?

  Z: 我觉得不是爆发,沈红在这个戏里感情没有一次真正地爆发。她在房间里吹电扇这些,是导演想拍出三峡的“湿度”。因为在三峡,人感觉像在蒸包子,所以想把那种潮湿的感觉拍出来。我觉得人一热肯定要吹电风扇,导演觉得很好,就把电风扇放进去了。

  B: 觉得韩三明饰演的男主角在电影里还没有沈红这么果断、独立的性格。

  Z: 我觉得三明跟我是完全反方向的。动作迟缓、反应比较慢的这样一个慢的状态,给人感觉是一个主心骨,就是要找回我们的感情吧。也是很坚持的,就是我比较果断,他是比较收敛的,或者说是我心里怎么想别人管不着,我就要这样走。

  B: 对,一开始在船上的时候,有点像油画,但是又很像纪录片的那种,一下子就把人抓住了。

  Z: 我觉得那个开场是很精彩的,没有一部电影的开始能够那样虚实相间。我觉得如果定格的话真的是一幅油画。我拍完之后一次都没有看过剪辑,直到我去威尼斯的时候才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到。那一次看得我狂哭。因为导演坐在我旁边,我不好意思哭,我用手挡着,但是眼泪一直在流。那种感动、那种辛酸是电影带给我的。我觉得我看的时候不是在看我演,而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看另外一个面临感情抉择的人是怎样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一个光头的歌手在唱歌的时候,我觉得太辛酸了。画家刘小东也是看了特别感动,出来之后眼圈都红了。我觉得现在很多人都在掩饰自己,可能他被刺痛了,可是不愿表现出来。可能我们一帮人都是朋友吧,不在乎这些,出来的时候都说:“你也哭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人哭了。”

  B: 电影里除了辛酸也有幽默的地方,比如唱《老鼠爱大米》的时候。

  Z: 对,我觉得中国观众文化背景毕竟是相同的,看到一些东西会有反应会有笑声。我觉得我们电影挺好的,既有了哲学性,还有了幽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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