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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商养文,记录民工生活五味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16日08:16 光明网

  “我开的餐馆是在一条胡同里。胡同很窄。两旁是清一色的老式住宅。胡同也不长,一端是宽阔的马路,一端是一条商业街。繁华得很。人从胡同里走出去,豁然开朗,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是荆永鸣在小说《纸灰》开头写到的场景。当他初来北京闯荡,就在东城区的甜水井胡同开了一家小餐馆。在朋友们看来,他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

  荆永鸣在北京实现着他以商养文的梦想。在此期间,他的文学创作也从矿工题材转

向民工题材。

  ■本期客座

  

以商养文,记录民工生活五味
荆永鸣

  现年48岁,内蒙古赤峰市人,现任中国煤矿作协副秘书长,1997年来京开办一家东北菜小餐馆。

  2000年动笔创作“外地人”系列。创作中篇小说《北京候鸟》,获茅台杯第一届人民文学奖,被改编成二十集电视剧。2005年创作中篇小说《大声呼吸》、《白水羊头葫芦丝》。

  辞职来京意图“以商养文”

  1997年,不安分的荆永鸣辞去内蒙古平庄矿务局办公室的工作,率领全家来到北京谋生。当时他被中国煤矿文联聘为两年制的合同作家,进京时还特意搬来了用以写作的电脑。但他发现,合同作家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无法维持生计,在朋友们的资助下,他的餐馆终于开张了。

  在煤矿工作时,荆永鸣就热爱创作,他以为在北京开餐馆能“以商养文”。但现实很快粉碎了他的梦想。餐馆的琐事弄得他毫无清闲时刻,伙计之间的矛盾需要协调,饭菜的质量需要关注,顾客酗酒闹事需要处理。还有工商局、派出所、防疫站隔三差五过来抽查,令他疲于应付。他放下了原来的清高,亲自动手摘菜、杀鱼、收盘子。

  居住空间更是狭窄,他和妻子住在四平方米的平房里,外间还住着餐馆的伙计。这样的房子里除了床,连电脑都摆不下,甭谈创作了。每天忙到晚上十二点,第二天还得早起,根本无暇顾及文学。

  合同上要求两年内在期刊上发表五万字作品,荆永鸣没能完成任务。

  外地民工生活点燃创作灵感

  对于初到北京的两年,荆永鸣感慨地说“不是人过的日子”。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餐馆总算没有一败涂地,还渐渐开始盈利。接着他扩大生意,又开了一家小餐馆,住进了十几平方米的出租房。被搁置的文学创作也开始复苏,从2000年开始,他重新写起了小说。

  以前写煤矿题材,这次荆永鸣写起了来北京打工的“外地人”系列。由于到他餐馆吃饭的基本都是外地人,他开始以作家的敏感观察生活,和顾客聊天、喝酒,听他们讲故事。餐馆就成了荆永鸣小说的核心地点,伙计、老乡、朋友等各种来京谋生的社会底层人物成了小说的主角。

  开餐馆的酸甜苦辣使荆

  永鸣对民工充满了同情,他写下了现实中民工在北京城里遇到的种种烦恼。“城市对民工是一个排斥、压抑的空间。当时我店里有一个厨师,刚到北京时没找到工作,就睡在马路上。那时暂住证查得很严,他就钻到绿化带里,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民工夫妻想过性生活遇到麻烦,就连到街心公园里唱歌也遭到市民们有意无意的取笑。

  荆永鸣说现在北京城对外地民工不那么排斥了,他也更加关注这一群体的精神层面。他发现民工很容易满足,自己餐馆里的小伙计相互打赌赢了一块雪糕,比中了大奖还快乐。

  有房有车依然有漂流感荆永鸣的“外地人”小说系列让很多读者感动落泪,也引起了一些评论家的注意。“很多作家都在写城市小资生活,我以餐馆为中心,只写自己熟悉的北京打工者。”由于几乎每篇小说都被杂志转载,中篇小说《北京候鸟》还被改编成电视剧本,他在北京的生活也悄然发生了改变。荆永鸣认识了北京大部分作家,他的餐馆也成了作家们聚会的一个地点。现在他一般上午创作,下午去餐馆和办事处溜达,晚上再回家。也算是有房有车的有产阶级,但荆永鸣说自己不会反认他乡是故乡,依然有着刻骨铭心的漂流感。

  ■客语北京

  游子的情感在北京越陷越深

  在北京,人们说我是外地人;回到老家人们又说我是北京人。仔细想想,居京八载,竟活活弄丢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你是哪里人?”——这是我在北京生活中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询问。

  别人这么问我,我也这么问别人。

  “日久他乡是故乡”。

  我却不知道这“日久”是多久。总忘不了几年前在景山东街,我曾被一个卖地图的老人一边追着,一边训斥:“我爷爷就出生在北京,到了我这一辈儿,我还不敢说我是老北京哪,您还成了老北京了,不买地图没关系,甭给我瞎说!”老人的教诲不仅让我从此再不敢口出戏言,而且提醒我,身在北京,时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然而,我却总是喜欢着这座闻名于世的古城,为她的一次次巨变而欣喜、自豪;也为她在文明前行中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而焦虑……我知道这不是“梦里不知身是客”。无奈的是,一介游子的情感,在这座城市里居然越陷越深。

  □荆永鸣

  ■北京客访谈

  开餐馆和搞创作相辅相成

  记者:第一次来北京是什么时候?

  荆永鸣:1981年夏天第一次来北京,当时我在内蒙古一所中学教书,暑假里鼓动十几个年轻老师来北京旅游。我们住在西城区一个小学里,那时北京住宿很紧张,还要介绍信、粮票。看到天安门觉得很震撼,但感觉广场比想象中要小。两年后,学校组织公费旅游,一个人只补贴20元车费,钱很少但我还是很兴奋。后来因为工作关系,每年我都要来北京五六次。1997年中国煤矿文联招第一批签约作家,我就决心来北京打拼。

  记者:怎么想到开餐馆呢?

  荆永鸣:我觉得以前的工作没意思,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刚来北京时,朋友们一起去吃饭,觉得吃饭的人很多,开餐馆能挣钱。真正搞起来之后,才知道在北京开餐馆是多么艰难。我接手的门脸此前谁做谁倒闭,当时非常担心。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使自己撑过来了。

  记者:开餐馆和搞创作矛盾吗?

  荆永鸣:我一直认为生活第一,有了物质保障才能创作。尽管我现在写小说有点收入,但更多是精神上的需要,不能当作生存的主要手段。开餐馆对创作有利有弊,好的方面是我通过餐馆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物,了解到打工者的喜怒哀乐。不好的方面是我正在创作,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有事情需要去处理。不过,我觉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两者相辅相成。

  记者: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民工的精神生活?

  荆永鸣:起初北京市民很反感外地人,但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在感情上慢慢接受外地人。到春节期间,外地民工回家时,北京市民连蔬菜都没地方买,垃圾也没人收拾。市民离不开外地人,我觉得北京开始逐渐适应外地人的冲击。但在精神上,外地民工很难融入这个城市,即使学会了几句骂人的北京话,还是不地道。外地民工也有自己的快乐,我对他们的疾苦有了新的认识。

  记者:你的小说里有一种乡愁?

  荆永鸣:在北京和在家乡很不一样,容易造成精神上的郁闷、焦虑。家乡口音不能丢掉,丢掉了马上就让人觉得连本质都变了。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吃饭,席间一位朋友说另一个朋友的口音有些改变。那位朋友受不了,分辩说自己的口音没变,气得连脸都变白了。还有我经常夜里在十字路口看到有外地人烧纸钱,觉得很震撼,这种思念家乡亲人的方式就是一种乡愁。

  记者:可你还是选择留在了北京?

  荆永鸣:北京的机会要多一些,在老家想找个打工的岗位都很难。很多外省的作家都来北京,主要是这里的文化氛围浓。在餐馆里,我说自己是作家。在作家中,我称自己是开餐馆的。尽管我现在有房有车,但在北京人眼里,我仍然是外地人,他们时时刻刻提醒我是一个外地人。老家的房子即使没人住,我也决不卖掉。因为卖掉了房子,就感觉自己是一个无根的人,哪里也不是自己的家。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周南焱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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