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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刘小东谈心血之作《三峡新移民》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9日11:29 新周刊
刘小东没有把《三峡新移民》画成《清明上河图》那样的“宽幅中国”,但它依然全景式地记录了这个时代生存状态的大迁徙——它需要艺术家学会去“奢侈地呈现”。 在中国当代艺术史上,2006年11月21日,注定要留下一笔。 画家刘小东创作的油画《三峡新移民》以2200万元成交,这是中国当代艺术品成交价的最高纪录。此前的最高纪录,是4个月前陈丹青的《街头剧院》,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创下的147.2万美元。 《三峡新移民》创作于2004年,高3米,长10米,它所涉及的题材和绘制规模都吸引了很多买家。此前这幅画的估价为800万~1000万元。当日的拍卖叫价从680万元开始,随后,价格一次次被刷新,当报价达到1000万元时,场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此后,价位仍在不断攀升,参与竞投的人也越来越少,最终的争夺来自两位国内的买家,经过数轮争夺后,这幅画以2000万的价格落槌,加上10%的佣金,俏江南集团董事长张蓝,将《三峡新移民》纳入囊中。 此后几天,全国的媒体都将2200万放在了标题里,自认有中国文人特性的刘小东此前一谈到钱的话题就会回避,但显然,这一次,他无法回避数字的问题了。当天的拍卖会上,有藏家私下议论说,这样高的价格“显示当代艺术市场有点失控”。 而一个四川记者电话采访刘小东时,对这样的天价感到愤怒。他连估价的800~1000万都接受不了,觉得画价已经离谱。“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我自己估计不值1000万,就算我说5亿你们也不信。”刘小东笑着回忆当天的情景。此后,很多媒体刊登了这样的消息,刘小东自曝内幕说:我的《三峡新移民》不值1000万。“媒体的断章取义毕竟是他们的职业特点造成的,他们必须选取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这也仅仅只代表一类人的想法。”时隔一个月,在广州参加艺术展的刘小东再谈起这个话题时,明确表示:这是他想象中的价格,而这个价格也是理性的。“我预计的可能比这个还贵。”作为当代艺术思潮的重要代表人物,刘小东的自信当然是有实力做底。 《三峡新移民》是一幅鸿幅巨制,描摹了正在施工的三峡工地、即将消失的村庄、爆破的废墟以及心态复杂的移民。而买家张蓝斥巨资买下此画,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刘小东所展示的这个“可信世界”。她对此的评价是:“这幅画通过三峡改造反映社会状况、人们的思想和生活,有着丰富的表现元素和视觉语言,是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巨作,堪称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为此,她可以不考虑价格,志在必得。 画的新主人张蓝,与刘小东有过一面之缘,他回忆起曾经在一个Party上与张蓝握过手,也听说她之前收藏过一些艺术品。了解仅此而已。 在艺术家的大帽子底下,刘小东除了是画家,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身份:中国独立电影的发起者和参与者。甚至有人这样评价刘小东:他是画家圈和电影圈共同的传奇。中国第五代导演与刘小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曾出演王小帅的首部电影《冬春的日子》,而且这部电影本身,就改编自刘小东的个人经历。与此同时,刘小东还根据电影画面创作了油画《女孩与仙鹤》。此外,刘小东还担任过张元电影《北京杂种》的美术指导,并留下画作《挚友张元》。1995年,他的画作《儿子》,也取材于张元的同名电影。 2000年,刘小东的另一画作《自古英雄出少年》取材自王小帅的电影《十七岁的单车》。此后,他与王小帅一起在贾樟柯的电影《世界》中客串了两个暴发户。“他总是能与潮流保持微笑的距离,甚至经常连同自己,将潮流作为调侃的对象。”范迪安这样评价刘小东。 市场一火爆,批评文章就没人看 《新周刊》:现在关于艺术本身和艺术品,所有人都爱往市场上靠,有人觉得失去艺术本身的价值了,你怎么看? 刘小东:中国文人一般都不谈钱,画家也算是个文人,一谈钱就会回避,包括我,遇到钱的问题也会回避,但是市场是一个数字化的东西,会把你推到这个地方,你是回避不了的。我不是一个市场的操盘者,我只是一个生产者。生产只是市场中的一个环节,有那么多人在参与,它有上升有下滑都是很正常的。 《新周刊》:当时有没有预计到这幅画会拍到这个价格? 刘小东:我预计的可能比这个还贵。因为这是我最重要的几幅画之一,它涵盖的历史、题材、场面都是很有代表性的。中国的收藏家,据我了解,都爱买精品、代表作,如果他觉得这是有价值的代表作,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后来报纸上也写这个买家说,这没有超出她的预算,也就是她有这么一笔钱预好了来购买收藏品。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感到很舒服、很高兴,因为我希望这个收藏家是理性的。 《新周刊》:中国现在是不是特别缺少这样理性的收藏家? 刘小东:艺术品现在这个价格对老百姓来说确实高了很多。但是对于艺术品本身来说,其实是国家的一种资源,你能说蒙娜丽莎值多少钱吗?但是蒙娜丽莎给法国带来多少钱你知道吗?这是无法衡定的,但这是谁都应该接受的,因为艺术品的确带出了一个国家的繁荣,因为这就是一个奢侈的呈现。 《新周刊》:你前一段时间在北京,把《多米诺》这幅作品画在墙壁上,展出完后又涂掉,是一时兴起,还是事先就有计划的? 刘小东:画之前就知道是要毁掉的,计划好要做这样一个一次性的展览。其实当时的目的挺简单的,就是觉得有意思,在那样一个空间里,要是把这个题材画在画布上就没意思了,一定要画在墙上才有劲儿。所以就非这么做不可。有点像免费酒水的意思,你的这个酒卖得这么贵,弄点免费的酒水,让大家来玩玩。 《新周刊》:是不是一个艺术的好时代来临了? 刘小东:对于整体来讲当然是好事儿,因为市场把这么大的力量注入到艺术品里头,会刺激艺术家的创作,会无形中促进这个产业的发展。当然负面的话就是会有人受到市场的左右。市场一火爆,艺术的创造力也会被激发出来,如果市场持续火爆的话,会更加促进多元化艺术的发展。从整个艺术生态来看,所有的媒体关心价格,这是没法回避的,因为发展是硬道理嘛,在这个特殊的历史阶段,人人都要赚钱,拼了命地原始积累,你也扭转不了,这是挺让人有危机感的。艺术市场也一样,是个人都爱谈钱,那么艺术批评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弱,以前市场不火爆的时候,大家还看看批评文章,市场一火爆,批评文章都没人看,大家都关心数字,谁的高了谁的低了,这样生态就倾斜了。 《新周刊》:倾注了这么多心血的画作,怎么就忍心卖了?《三峡新移民》也是最近由一个印尼收藏家手上转手卖出天价的。 刘小东:我觉得卖掉是好事儿啊,别人会帮你更好地保存你的作品。我不会心疼我的画被别人拿来炒作,本来我的生活就不是很安定,经常要搬迁,换工作室,这些画留着搬来搬去也很不方便,如果有人愿意花真金白银来买,肯定会保存得比我好。我觉得艺术品是你创造的,但是它的拥有者是社会。(笑)这是我高尚的愿望,也许这社会哪天就把它烧了。画了这么多年,也得给自己留一件,比如《温床》,并不是说它就一定是心头之好,也就转念一想,该给自己留一件吧。身边得留一些自己的东西,到时候人家想看,都没东西给人看。 (记者 陈艳涛 胡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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