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在怀旧与贫嘴中继续徘徊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1日10:26 光明网

  2006年,内地人文思想界的基调是怀旧。这一幕“追忆逝水年华”,至今依然不见结束迹象。这就像一场务虚文艺沙龙,在话语丛林中徘徊不前,以至于找不到北在哪里。随同“改革”一起进入深水区的人文思想界,在缅怀“最好的时光”的理想主义沙发上,已经逗留得太久,太久。

  2006年,内地人文思想界的基调是怀旧。这一幕“追忆逝水年华”,至今依然不见结束迹象。这就像一场务虚文艺沙龙,在话语丛林中徘徊不前,以至于找不到北在哪里。

  从年初“后五四”知识分子张中行去世引发的大规模怀念,到维持大半年之久的上世纪80年代聚众回忆,随同“改革”一起进入深水区的人文思想界,在缅怀“最好的时光”的理想主义沙发上,已经逗留得太久,太久。

  “后五四”知识分子渐行渐远

  现代人文思想的源头在五四“。但在不经意间,”五四“一代人已经远去,”后五四“知识分子也渐行渐远。

  2006年2月24日张中行先生的离开,为这一年的怀旧思潮拉开了帷幕。人们纷纷将文学家、哲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布衣学者乃至国学大师等花环,戴在这位一生澹泊的老人头上。

  但也有人质疑,动辄以大师名之,对这位老人是否反有不敬之嫌?这种看似降格以求的作法,其实不无向张老的老师们致敬的意味。作为“后五四”知识分子的张中行先生,上离五四“新文化运动不远,其师长辈大多为”五四“新文化运动主将。大师之谓,更多是一种怀旧的感伤情绪罢了。

  而这又多少反衬出人文思想界的窘迫困境。表示敬意最好的方式,应当是超越而非在缅怀中停滞不前。遗憾的是,除了不惮以学者的最高荣誉奉献给渐行渐远的前辈知识分子,不少人文学者似乎再无表示,或者无话可说。

  “80年代”提上怀旧日程

  一场关于上世纪80年代人文思想的怀旧热潮,从5月份查建英的《80年代:访谈录》出版开始,一直持续到年底。

  该书中的受访者不管当时如何受瞩目,都有些边缘、非主流的味道,甚至更多是以叛逆的面孔出现。如今昔日先锋确已大多进入“主流”,又受到今日“先锋们”(也许更多是网上的愤怒青年)的抨击。这不可不谓一种“历史的反讽”。在这种情势下,是否正如张柠先生所说,回忆更多类似于中年人的焦虑,同时也是在自我撩拨?

  更重要的一点是,上世纪80年代去今不远,许多名流至今仍是文化健将,甚至把握某一领域强势话语权。在这种时候,回忆是否存在更多忌讳,也是一个问题。而这或将使原本是对一个时代人文思想的盘点,演变成为互相吹捧或互相攻讦的“龙虎门”。至少,从后来跟进的多篇回忆文章,不难看见这种痕迹。

  “80年代”的标签是理想主义。现在对那一时期大规模、持久的回忆,更多是对消费文化兴起的一种反思,或者排斥。

  这种追思,有时候就是为了表达对当下某些问题的不满,其实也可能出于茫然无措,至少并未显示出前进一步的迹象。

  借用李陀谈论上世纪90年代文学批评状况的话,这一场回忆的最大作用,就是促销。

  《百家讲坛》引领知识分子“电视化”

  事实上,人文学科如何应对市场经济的兴起,一直是近十几年来的热门话题。如今大量学者走出书斋,从各种路径介入消费文化的制造过程。以《百家讲坛》为平台的知识分子“电视化”,即为典型案例。

  易中天、于丹等人只不过在速朽的消费文化中撒了点“知识盐巴”,立即受到大众热捧。这或者说明,人文思想与大众传媒存在着更广阔的合作空间。客观一点讲,知识分子上镜头,能真正起到学术与大众嫁接作用的,如今也就那么少数几个而已。因此,对于“学术超男”现象至少不应持冷嘲热讽的高姿态。还应当对易中天们多加鼓励,呼吁更多具有学术精神的知识分子参与进来,充分发挥大众媒介的思想传播功能,使之成为学术讨论和公共启蒙的平台。

  遗憾的是,正是在这一点上,易中天等人的局限性十分明显。从这个角度来看,易中天等人的出场,无非是学术大众化的预演。

  人文博客异军突起

  2006年,学术思想进入大众领域,以博客方式表达又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焦点。公允地说,新浪名人博客市场操作痕迹再怎么明显,它在促进学术思想的公共化方面,还是起到了开风气之先的作用。

  在过去的一年里,虽然有许多名人受不了网络批评的三味真火而关闭个人博客,但还是有更多具有开放与宽容心态的学者坚持了下来,并且进一步将博客作为学术试金石。博客也因此成为学术传播与互动的一大公共平台。比如朱大可“栅栏后的絮语”以及李银河的博客等等。特别是李银河在博客上发起的社会学话题,不仅在网络上争论激烈,也往往成为纸媒报道热点,其社会影响也早就超过传统学术争论所能起到的效果,而争论本身,又成为绝佳的社会学研究案例。这或者是因为法学、社会学(特别是婚姻、两性关系方面)本身与社会生活密切相关,但这至少说明,学术与大众的距离并没有一般人想像的遥远。如果说2006年人文思想界在徘徊之中,看上去还有点生机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不过必须指出的是,许多学者(比如李银河)在博客上发起讨论的话题,其实并不新鲜,却使大众的神经高度紧张。

  不得不说,这也是人文思想界整体缺乏新意的原因所在。

  耍贫嘴式的“伪科学”之争

  “伪科学”之争发生在2006年11月,起因是上百名学者签名支持《不要让“伪科学”一词成为灭亡传统文化的借口》一文,呼吁将“伪科学”一词剔除出科普法。对此稍有了解的人就知道,这一场争论的背后,实际上是早前有关中医争论的延续。

  往更远了说,此类有关科学哲学的争论,自从西潮东来以后就不停地在重演。双方的立论和论据并不新鲜,其表现却让人大开眼界。“伪科学”之争伊始,双方就摆出势同水火的架势,甚至在一次电视辩论现场发生肢体冲突。为何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就在于,双方都抱着一元思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已经不是什么学术辩论,而更像是耍贫嘴、骂大街了。没有开放与宽容的学术理性,学术的前途又在哪里?发生于岁末的这场闹剧,只不过为平淡、贫乏的学术界平添几许喧哗,几许无聊。

  有必要多说几句。首先,这里所指的“人文思想界”,确切地讲是内地的“大众人文思想界”。因为就整体而言,上述种种都是进入大众视野的知识分子事件,在此范围以外的人文学术界状况,个人不得而知,也无法据此得出任何结论。其次,就“人文思想界”这一概念而言,亦有空泛之嫌———严格来讲指的是人文学科,但因重点在于介绍某种思想或观念的传播,或者说是对人文学科某些方面进行“文化分析”,故而勉强用之。第三,上述几大事件或不足以反映2006年内地“大众人文思想界”的全部特征,但就整体而言,耽于怀旧、贫嘴且前行无力,不失为症状之一。

  □魏英杰(杭州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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