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庸:我是大小孩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30日17:25 SMG《1/7》
朱德庸:我是大小孩
朱德庸

  SMG《1/7》2007年7月29日播出“朱德庸:我是大小孩”,以下为节目内容:

  演播室:今天《1/7》的新闻人物是漫画家朱德庸,他机智幽默的四格漫画曾经风靡了整个台湾和大陆。7月15日,朱德庸为新书《绝对小孩》来上海做宣传,这次带给读者的不再是一贯的都市白领题材,而是充满想象的儿童世界。朱德庸曾经说过,以前他最讨厌的是小孩,而这次,他却说这部画小孩的新作品对自己的心灵起了疗伤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朱德庸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呢?

  正文:

  实况:flash“绝对小孩”亮相,书城签售现场

  7月15日,台湾漫画家朱德庸来到上海,为他的新书举行签售活动,不过这次他带来的不是《双响炮》、《涩女郎》这样的时尚男女,而是6个淘气的小孩儿,一个充满想象的童年世界。

  实况:

  朱德庸:《绝对小孩》和我以往作品最大的不同就是,《绝对小孩》讲的是我的童年和过去。

  实况:flash“数羊”

  记者:这里头有很多细节让人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个戏是怎么来的?

  朱德庸:其实这本书讲的是纯粹的一个小孩的世界/我要重新回到我童年去画我童年的事情,其实很多童年的疑问我现在是可以把它表达得出来的,所以你问我的话我觉得对小孩来说,他可能数羊,他也数乌龟,数鸟,数任何东西都比大人有想象力,因为大人只会数钞票。

  朱德庸1960年生于台北,25岁起开始创作四格漫画,从表现婚后男女生活的《双响炮》,到刻画时尚未婚男女的《涩女郎》,他创作的20部作品风靡华人社会,销量超过500万册。最近五年,他把笔触伸向了儿童。在朱德庸的新作《绝对小孩》里,主角是6个古灵精怪、各具个性的小孩,他们在寻找如何才能让自己快乐。

  记者:在这本书里头有六个小孩的形象,这些小孩的形象有原形吗?

  朱德庸:贵族妞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小孩,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孩。他们养这个小孩就是这么养,就是把她当做一个未来的名人来培养,从小就教她用好的,穿好的,吃好的。

  实况:flash贵族妞自我介绍

  朱德庸:有一次她坐我的车,我就开玩笑,因为车子开到某个特定的路段,你手离开方向盘,它还是照样会开,不会跑来跑去的。然后那个小女孩就问我说,你这个手怎么没有放在方向盘上?我说因为这个车是智慧型的车。这个话我只是随便讲讲,讲完了就算了。结果她听完她就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车比我爸爸的车好吗?然后过两天她爸爸就打来说,你到底是什么车?

  记者:她已经有强烈的这种意识了?

  朱德庸:对,事实上我慢慢发现 现在很多的父母对自己的小孩就是这个样子,都给小孩最好的,当然目的不见得是让他将来做名人,但是我觉得这种溺爱有的时候往往会影响小孩一辈子。

  记者:你觉得你儿子是在这几个形象里头是哪个最像的?

  朱德庸:他其实 我觉得严格说起来比较像披头/他很小的时候有的时候跟我们闹得不愉快,他就说那我就离家出走好了。

  记者:他真的会离家出走吗

  朱德庸:然后妈妈就跟他说那你就快走吧,然后他就从客厅走回他的书房了。

  实况:flash儿子打威胁电话给母亲结果被识破

  记者:如果说披头是你儿子的一个形象代表的话,你的形象代表是谁呢?

  朱德庸:其实我的形象应该是“讨厌”。

  实况:签售画面,朱德庸给读者画“讨厌”

  在签售现场,朱德庸会很认真地给读者画上一幅小漫画,画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蒙着眼罩的小孩,名字就叫“讨厌”。

  实况:flash“讨厌”踢镜子

  正如他的名字,“讨厌”虽然总想表现得乖一点,但调皮捣蛋的他总是被人认为是坏孩子。朱德庸说这就是他自己小时候的写照。

  朱德庸:因为我小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一直不受人喜欢的小孩。

  记者:那你觉得为什么自己会讨人厌呢

  朱德庸:其实并不是自己觉得自己讨人厌,是别人让你觉得你会很讨人厌的/比如说我的亲戚到我们家来玩的时候,送我哥哥就一条巧克力,那时候巧克力在我们眼里就跟黄金一样,但是送我就是一盒饼干,所以我拿到饼干那一刹那我就觉得我确实是很讨人厌。

  现在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朱德庸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很多人不会想到这个总是带来笑声的漫画家有着笑不出来的童年,不愉快的童年记忆帮助4岁就喜欢画画的朱德庸成为一个名满天下的漫画家。

  记者:这种情绪其实对一个小孩来说是挺可怕的一个情绪。

  朱德庸:是,当时觉得蛮可怕的,但是你慢慢当大之后你会觉得其实对你也是某种磨炼,更重要的是,还成为你童年记忆的一部分,现在成熟了我反而更能够用一个幽默的眼光去看。

  记者:这种经历会造成你很多事情的一种比较悲观的态度吗?

  朱德庸:其实一开始不会想到悲观,一开始只是怀疑,就是怀疑很多很多,可能在那个表面之下有另外一个值得我们去挖掘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开始画不管是画婚姻的,画爱情的,画男人女人,画任何东西我都永远抱一个怀疑的态度。我永远看完你的正面,如果你让,有机会就偷偷溜到你的侧面或你的背面去你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这个样子,往往看完就发觉原来不是那个样子,你就可以把它画出来。

  在朱德庸笔下,小孩的世界里虽然有很多的不快乐,却充满了想象和温情。和这部新作品相比,他之前创作的《涩女郎》、《双响炮》中的主人公,更多的是生活在一个荒谬、无奈的世界里。究竟是什么让朱德庸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呢?

  实况:《有话大家说》节目朱德庸在台上画结婚男女

  这是一段几年前朱德庸演绎男女关系的录像,当时他的四格漫画《涩女郎》、《双响炮》正风靡台湾和大陆,还被改编成了电视剧,朱德庸几乎被看作是一个恋爱和婚姻专家。而实际上,当朱德庸开始创作第一部作品《双响炮》时,他才25岁。

  实况:电视剧《双响炮》

  记者:但是你画这个漫画的时候,其实当时是未婚,而且还当兵,为什么会从这个婚姻系列开始画漫画呢?

  朱德庸: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大概25岁,其实对我来讲可能我最能够掌握的就是婚姻,虽然我没有,但是我看到过我爸妈的婚姻,我亲戚的婚姻,我邻居的婚姻,我同学爸妈的婚姻。

  记者:在你的眼里婚姻难道是这样子的?

  朱德庸:在我眼里,我所看到的都是这个样子,当然他们私底下可能会有他们甜蜜的一面,但是我从小看到的都是这些我认为病态的一面。

  曾经学过三年电视编导的朱德庸以自己特有的敏感和观察,用简练的笔触,勾画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又会心一笑的婚后男女世界。在《双响炮》一炮打响后,《醋溜族》、《涩女郎》等漫画作品让他成为漫画界的畅销作家。

  实况:《涩女郎》

  记者:涩女郎系列是很多人耳熟能详,看了最多的了。而且是改编得很多的,里头有四个女孩子的形象,在我看来没有一个是好的,用男性的角度去看都是很恶狠狠地去看女人的一个形象,你当时怎么会想起画这样一个系列的?

  朱德庸:所有的女人都有涩女郎的影子,就是这样。我觉得一个人他势必他的身体里面有一部分是很荒谬的,或者很负面的,其实我就把这个部分画出来。我觉得我有一个理论叫坠机理论,飞机失事,大部分飞机上的人都挂了,但是有少部分人可以存活下来,所以婚姻对我来说就像是飞机失事一样,大部分人都会挂,但是有少部分人可以存活下来。我就是那个少部分人。

  记者:那其实一些比较美好的东西也是婚姻里头比较真实的,像你跟你太太的婚姻。为什么不画这些?

  朱德庸:很美好的事情大家就留着自己享受就好了,对我来讲,漫画从来就不是一个歌功颂德的事情。用漫画幽默的方式表现出来,让大家在大笑中看完之后觉得说原来婚姻还有这些问题,那会帮助很多人。

  和漫画中的人物相比,朱德庸有着一个自己十分满意的婚姻。他的太太在结婚之前是他的责任编辑,在结婚之后成了打理漫画事业的得力助手。朱德庸不用上班,就待在家里画画,这样的生活让他找回了像孩子一样的简单和快乐。但就在作品畅销、名利纷至沓来的时候,朱德庸却慢慢发现,自己似乎快乐不起来了。

  朱德庸:那个时候印书就跟印钞票一样,除了出版之外还有接广告,接很多设计案,还有跟一些企业做一个义演的合作,非常非常地多。长达这几年这样下来,我觉得我除了有个思路就是像大人,我所有小孩的那种本能,那种快乐的感觉全部消失,那个时候是我最不快乐的时候。

  记者:那时你处在一种低潮期,一个低谷期,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呢

  朱德庸:我事后有真正仔细去想过,我觉得就是因为我变成大人了,其实那几年里面工作非常地忙,忙到就是我觉得我已经丧失我小孩那部分,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整个行为模式想法都像一个小孩,但是我最不快乐的几年像大人/就是不管你想画不想画,画得出画不出,你脑袋里面想到的声音就是,你不能让人家给你约稿的人拿不到稿子,而且说这东西你必须要什么时候一定要交,因为它对你的事业影响非常大的,就是说你全部都想到的都是这些。

  这时,朱德庸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家人周游世界各地,在3年时间里朱德庸很少提笔画画。而在结束旅行后,朱德庸拿出了一部与之前所有作品风格都不同的《绝对小孩》,这是他第一次把儿童作为自己作品的主人公。

  记者:你在很多场合都说你特别讨厌小孩。

  朱德庸:因为我童年不是很愉快的,不是被人家捧在手上,所以直觉觉得小孩都会钩起我很多童年的回忆。

  记者:我知道你说过一个例子,你说太太生下孩子三天以内你都没有去看他,这是真的吗?

  朱德庸:其实所谓的三天没去,因为说没有怎么理会他,比如说我太太生的时候是剖腹,那个护士把小孩拿出来之后,洗干净了,我眼睛虽然有看到,等于有看没有到,我就说拿走拿走。

  记者:你没有说拿过来欣喜若狂地抱着看一看?

  朱德庸:没有,那个时候我觉得一个父亲如果抱过来看着他,然后掉下一滴泪我都觉得那都有病。

  在刚当上爸爸的朱德庸眼里,儿子的地位和家里养的猫差不多。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朱德庸有了这么截然的转变呢?

  记者: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可以喜欢孩子,然后改变那种对孩子的阴影了呢?

  朱德庸:其实那个是过程的,你在相处的过程里面,你一点一滴的你会慢慢慢慢地接受他,他就是用他的方式过他的生活,但是在他的过程里面,他让我知道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记者:换了一个角度来看当时的自己?

  朱德庸:对,尤其是像我小时候成绩很不好,我小孩成绩也不好,但是他在我面前他一点一滴让他成绩往上进步。他会让我跟着他渡过他的童年时候重新过一次,其实在过的那个过程里面,你就治疗好了,就跟所有的心理治疗是一样的。

  记者:为什么把这些事情都画成漫画呢?

  朱德庸:因为有所感触,然后感触到某一个程度就会产生冲动,那个时候就很想画出来/你可能会想起来,你心中还是藏着一个小孩。那如果你把你心中的小孩找出来的话,其实我觉得对于你的未来或者对于你跟小孩之间的相处沟通,就会很有帮助。

  对朱德庸来说,漫画是他思考的方式。漫画让他如此与众不同地观察这个世界,让他得到了事业的成功,甚至帮他找到了美满的婚姻。而现在,这个曾经对孩子恐惧的中年人走出了对童年回忆的阴影,这些,都在他的笔下一一呈现。这些充满想象的孩子,让朱德庸体会到了人生。

  实况:flash披头走钢丝

  记者:您现在满足于现在世界的这种状态吗?

  朱德庸:很满足,非常满足。

  记者:你理想中的生活状态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朱德庸:其实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小的时候是一个讨人厌然后一无是处,也没有任何前途的一个小孩,然后漫画也是不被鼓励的,而我竟然能够走出一条路来。可能会觉得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你会觉得就像在大海里面抓到一块浮木一样,你觉得慢慢慢慢它开始变成一艘船了,然后变成一个很大的帆船,越来越大,你就觉得你似乎在那个地方你就可以把这个船越盖越大,然后你会觉得有无限的东西可以做。

  记者:那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朱德庸:我觉得是生活,因为生活包括了所有,包括我的婚姻,我的家人,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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