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著名乐评人诺曼-莱布雷希特独家专稿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9月18日17:58 外滩画报
英国著名乐评人诺曼-莱布雷希特独家专稿
帕瓦罗蒂

  只要放开嗓门,世界会原谅他的任何缺点

  不论从哪方面说,帕瓦罗蒂都是一种巨大的存在。他拥有3个人的体重、无数的情人、7000万张唱片的销量、连 唱9个高音C的纪录;另一方面,他假唱,偷税,演技糟糕,经常无故取消演出,几乎不看书,话题很少离开意大利面和最新 八卦。本文为你还原一个真实的帕瓦罗蒂。

  文/诺曼?莱布雷希特译/盛韵

  他乐于被称为“世纪男高音”的缘故,只是为了激烈地否定这一称号:“不,那不是我,而是恩里科?卡鲁索。”

  终其一生,卢契亚诺?帕瓦罗蒂将这位伟大的那不勒斯人视为偶像,不仅模仿他的歌唱技巧,也同他一样渴望名利。 卡鲁索的声名伴随唱片而彰显,而帕瓦罗蒂则有效地调动了自己庞大身躯中每一盎司的智慧,用各种小伎俩充斥各大媒体年鉴 ,他成名,只因为他是他自己。

  从未有人像他那样惹人注目—他挺着肥大的将军肚出现在歌剧院门口,总是带着一块白手帕,既是擦汗的抹布,也是 舞台上的道具。

  他的明星效应堪比王妃戴安娜,而王妃本人亦是他的忠实粉丝;十年前他面容憔悴地参加她的葬礼,沮丧至极无法歌 唱。之后他们一同出现在一套纪念

邮票上,永不分离,互相辉映。

  不论从哪方面说,帕瓦罗蒂都是一种巨大的存在。他拥有3个人的体重—高峰时重达300磅,虽然他声称体重是“ 自己最大的遗憾”,但也成为他最显眼的标志,在舞台上他决不会被错认成其他人。

  巨大的体积并没有妨碍他好色的天性。形形色色的女人出入于他的化妆间,“大卢契”(BigLucy,卢契亚诺 ?帕瓦罗蒂的诨名)从不放过享乐的机会,总爱吹嘘自己的无边威力。在他同阿杜娃37年的婚姻中,一个情人总在他的巡演 中陪伴左右。2003年他同一个后台女孩儿妮克莱塔?曼托瓦尼结了婚,妮克莱塔戴着一副老奶奶眼镜,却比他的3个女儿 都要年轻;在他们豪华浮夸的婚礼上,U2主唱Bono和盲人歌王波切利也来高歌捧场。

  尽管他的

离婚费高得惊人,在意大利旷日持久的逃税官司又花了1000万欧元才了结,他仍旧比古往今来的任何歌 剧演员都要富有。他一年收4次唱片版税,在大公园或广场上演唱的酬金动辄百万美元,他演唱生涯的最后十年尤其倾心于此 类演出。

  他的唱片销量就快达到7000万张,是歌剧唱片业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超过玛利亚?卡拉斯3倍之多。然而相比 之下,他的曲库却少得可怜,只有30部左右,而多明戈能唱110部。他的表现力单调得乏味,即便最擅长的“波西米亚情 人”角色,也不能为他赢来一座奥斯卡,但人们并不在乎。大家甩出几百美元是为了看帕瓦罗蒂,不是普契尼。正如德国评论 家于尔根?凯斯汀(JurgenKesting)所言:“他既是歌剧男高音的原型,也是拙劣的拷贝。”

  帕瓦罗蒂1935年10月出生于摩德纳,热爱足球甚于歌唱。1961年他首度登台饰演鲁道夫时,还同时在球场 上踢边锋,是伦敦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将他引上了正途。1963年,剧院的演员总监琼?英潘在爱尔兰的演出途中发现了 帕瓦罗蒂,雇用他作体弱的男高音朱赛佩?斯台方诺的候补,结果他一连唱了26场《波西米亚人》,并获得了在周日的伦敦 帕拉斯剧院上电视的机会。高大的身材使得他成为唯一能够平视歌后琼?萨瑟兰的男高音,于是萨瑟兰的指挥家丈夫理查?波 宁吉立刻将他收入麾下。

  波宁吉将他带去澳大利亚和美国巡演,这时一位高明的公关专家赫伯特?布莱斯林开始称他为“高音C之王”。19 71年他在大都会歌剧院演唱多尼采蒂的《军中女郎》时,用洪钟般的嗓音连唱了9个高音C。接着,布莱斯林成了他的经纪 人,而这个大块头则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唱片、广播、电视,处处叫好。他甚至去好莱坞拍了一部糟糕透顶的浪漫喜剧《卿 卿佳人》(YesGiorgio),但也无损于他的“远大星途”。据布莱斯林说,“大卢契”很懒惰,向来不会费心去学 一种新语言。他知道只要他放开嗓门大声唱,世界就会原谅他的任何缺点。

  他正是这么做的—到哪里都一样。他是第一批来中国演出的艺术家,1986年他在挤得满满的剧院中为全神贯注的 中国听众演唱,又在2001年和2005年两次再度光临。非同寻常的是,他来中国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出于马可?波罗般 的好奇心,以及一种真诚的推广歌剧艺术的渴望—在这方面,他的成就的确无人能及。

  通晓数种语言的多明戈拥有他两倍的智慧,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几乎窒息。尽管二人都坚称彼此不是敌手,但也从不 错过一次贬低对方的媒体访谈。直到何塞?卡雷拉斯战胜了白血病魔,邀请他们去1990年罗马世界杯上举行三大男高音演 唱会,两人才冰释前嫌。这场音乐会的唱片狂销了1800万张,将帕瓦罗蒂推上了新的高峰,比他同台的伙伴高出无数。

  然而,俗丽地重复三大男高音演出,又多次与EltonJohn、LizaMinelli和BarryWhit e等流行歌手合开演唱会,这些都损害了他的艺术声誉。雪上加霜的是,他时常无故取消正经的演出。一次他躺在海滩上打电 话给科文特花园说自己病了,当剧院要求他出示医生证明时,他便无赖地拒绝演出。

  但对于帕瓦罗蒂的观众来说,他永远是对的。当他屈尊回到皇家歌剧院时,反倒成为了宽宏大量的好人。布莱斯林曾 在与他决裂后写了回忆录《国王与我》,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为人的失败,可是“大卢契”照样光芒万丈。他就像是被一群小 渔船包围的庞大战舰,固若金汤,永不沉没。

  没有人能说很了解他,因为他并没有多少内容让人去了解。他很少翻开一本书,对生活或未来没有多少好奇,他的话 题很少离开意大利面、足球、赛马、赛车和歌剧界的最新八卦。他过着清白的生活,当被指责欺骗(一次音乐会中他被当场捉 住假唱)或逃税时,他总是一脸受伤的神情,指望着打动迟疑不决的法官大人。

  帕瓦罗蒂是自然的奇观。没有歌手可以像他那样轻松地表现,他能够从心灵深处挖掘出一种声音,然后不着人工痕迹 地任其流淌出来。他年轻时饰演的那些美声角色无与伦比,其中以与琼?萨瑟兰合作的《爱的甘醇》中的内莫里诺最为精彩; 中年时饰演的《波西米亚人》中的鲁道夫、《假面舞会》中的里卡多、《托斯卡》中的卡瓦拉多西、《弄臣》中的公爵亦是划 时代的佳话。我个人首次遭遇帕瓦罗蒂是在唱片中,之后很久才亲眼见到他的演出。

  那是1970年代的Decca套装,当时琼?萨瑟兰是世界级的明星,帕瓦罗蒂还只是配角,然而对我而言,那张 唱片上只有一个声音。当萨瑟兰紧张时,她的声音晦涩而飘忽,这时帕瓦罗蒂则像撒哈拉的风暴般震撼了我—惊艳的呈现,出 乎意料。

  而舞台上的他,我至今记得当那美妙的声音从他咽喉中发出的时候他脸上那种错愕的神情。他的表演从来没有超出过 微笑和呜咽的范围,到了晚年他甚至动都不动。处理那些撕心裂肺的角色,他从来都不是卡雷拉斯或多明戈的对手。

  但提到嗓音,却是另外一回事。不论是渐胖的体形还是渐高的年事,都无损于他无瑕的嗓音,他唱得响亮而真实,从 不犹豫,从不游移。我现在听到的仍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声音:独一无二不可言喻的声音—只有卢契亚诺。

  他读谱有困难,也害怕演唱威尔第阴郁的晚期作品,但他同索尔蒂、穆蒂、卡拉扬分别合作录制的《安魂曲》却将被 永远珍视,因为其中有种朴素的精神力量。胰腺癌和肥胖症缩短了他漫长的告别演出,尽管经历许多病痛折磨,帕瓦罗蒂仍将 含笑九泉,因为他知道他用自己的方式为人类的幸福添上了浓墨重彩。

  这正是“大卢契”最拿手的:他令人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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