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奥威尔如果不是回忆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16日18:24 观察与思考

  ——小说《缅甸岁月》侧记

  -徐迅雷

  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不见翻译出版奥威尔的文集。所以只好陆续地零星购买散装的奥威尔了。新近买到的是小说《缅甸岁月》,它来自奥威尔到缅甸当5年警察的经历。

  《缅甸岁月》是奥威尔的首部小说,就是那种“矛盾感”、“孤独感”的产物。作为殖民地,19世纪末至20世纪上半叶的英属印度地区(包括现在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缅甸),以其异域的景致情调、与西方迥然不同的文化习俗,提供了创作的理想背景。在《缅甸岁月》里,奥威尔讲述了一帮英国人的故事。“在大英殖民统治日薄西山之际的缅甸,他们相聚在欧洲人俱乐部,整日饮酒,以排遣内心那无法言说的寂寞”。《缅甸岁月》的故事有两条主线:一是主人公弗洛里同伊丽莎白的感情纠葛;二是缅甸治安官吴波金与印度医生维拉斯瓦米为争夺进入欧洲人俱乐部的席位而展开的明争暗斗,最后两条线索合二为一。小说的故事既重要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核心思想—孤独与救赎,那恰是欧洲人身在“第二祖国”的生存状态和作者的思想状态。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英国与缅甸民族关系最为糟糕的时期,奥威尔也就亲历了诸多的民族隔阂、冲突、甚至杀戮,看见了双方难以摆脱的精神苦痛。奥威尔自认是大英帝国殖民机器上的一个零件,感受到内心的“我必须为之赎罪的庞大重负”,于是通过文学创作的方式,来获取内心的安宁和平静。

  人类文明的进步早已是浩浩荡荡。可是,在一些地方,在一些角落里,“野蛮人”照样潇洒地存在,那些民主、自由、人道、博爱、公正、平等、法治等等人类的普世价值,总得不到兑现。奥威尔转向写作之后,开始了清除自己内在野蛮人一面的漫长过程。他的代表作当然就是《动物庄园》和《1984》。作为一位先知,奥威尔在《1984》这部预言小说中,描绘了一幅未来社会在极权统治下的恐怖景象,对专制统治的谴责达到了小说的极至。

  写《缅甸岁月》,奥威尔如果不是回忆,而是像《1984》那样写未来,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就在奥威尔逝世前两年的1948年,缅甸于1月4日宣告脱离英联邦而独立,这个奥威尔恐怕不难想到;但他能想得到2007年的秋天,一位日本摄影记者在缅甸仰光游行示威现场采访时被子弹击中而身亡吗?他能想到缅甸爆发这样大规模的反政府活动、在仰光有数万名僧侣和市民举行示威游行时的那种坚定吗?他能想得到许多人已死于缅甸军政府的枪口下吗?他能想得1991年诺贝尔和平奖得者昂山素姬已被软禁长达15年吗?

  “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抗议!”昂山素姬是缅甸民主运动的旗帜,她是领导缅甸独立的民族英雄昂山将军的女儿,父亲在她两岁时遇刺身亡,那时距离缅甸宣布独立仅仅只有半年时光。作为缅甸全国民主联盟总书记的昂山素姬,容貌极为美丽,被称为“最美的女政治家”,甚至有人称她为“亚洲第一美女”,深受缅甸民众爱戴。但是,在威权统治的环境里,昂山素姬的命运只能是“被禁”,尽管是所谓的“软禁”。

  人类前进的脚步,总是那么艰难,文明的推动力,不一定能轻易战胜愚昧的阻挡力。专制的统治,就是一种反文明的愚昧。西方的殖民主义,带来的是一种国与国之间的主仆关系;东方的专制主义,带来的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主仆关系。而这种主仆关系,成了一种深入到社会肌理、人文血液里的因子。在《缅甸岁月》里,通过具体人物的故事情景,对那种“仆”对“主”的“恳求”,有纤毫毕现的描写,比如“她已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脚踝,居然吻起了他的鞋子”……家庭里个人对个人的“统治”,社会上群体对群体的统治、国际上国家对国家的统治,不是殖民就是治民。而一个人从“仆性”到“奴性”,只有一步之遥。

  专制者对专制者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专制政体对专制政体也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人猿相揖别”之后,不过几千寒热;可常常是“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所以“流遍了,郊原血”。人类文明进步的代价,总是惨重的,因为威权者看起来“独孤”,却依然活得强悍而潇洒。公众忽然发现,面对威权依然那么无力;后来一些媒体关注缅甸,焦点变成了日本记者长井健司枪弹中的牺牲。长井健司死了,昂山素姬依然被软禁。奥威尔的《缅甸岁月》毕竟是怀想过去的,那么,谁能写下预言未来的《缅甸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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