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著,英国人最恨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21日11:44 新世纪周刊

  -本刊记者/罗屿

  最近多位英国作家放出狠话,称有些名著实在让他们厌烦。这些刻薄的英国人和韩寒们一样,让我们明白了一件事: 读不下去经典名著根本不必羞愧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充满了“歇斯底里和臆想”,狄更斯的书“怪里怪气,故作忧伤”——可以推想,这样 的言论一出,会在英国文学圈引起怎样的震动。

  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请多位英国著名作家列出一个“最恨书单”,结果这份书单里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狄更斯、 弗吉尼亚·伍尔芙、DH·劳伦斯等过往大师的作品。另外,多丽丝·莱辛、萨尔曼·拉什迪、伊恩·麦克尤恩等一众当代名 家,也出现在名单内。

  作家们开列“书单”本是寻常事,但长久以来尽是些“最爱”和“最好”。因此,“最恨书单”一出,让全天下的爱 书人瞠目。这些英国作家,不仅把最恨的名著逐一数落,还刻薄地总结一句:“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烦,有时真恨不得点把火, 把它们统统烧掉。”

  把读者击溃的名著

  《星期日泰晤士报》小说版主编彼得·坎普一马当先,上来就找到了自己的头号敌人——19世纪俄国文学大师陀思 妥耶夫斯基,称“他总是将我击溃”。陀氏的歇斯底里、臆想和狂热搞的他根本无法把《白痴》读完,“几乎要弄死我,就像 害了一场病”。

  专栏作家西蒙·詹金斯也把矛头指向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有次度假时带了《罪与罚》,结果一怒之下把它丢进了游 泳池。“每一页都好像算计着,要把你弄得万念俱灰??我确信,要是周末想去西伯利亚自杀的话,它倒是挺合适。”

  评论家和小说家克里斯托弗·哈特则选了DH·劳伦斯的《圣马尔》,不过他认为:“确切地说,是劳伦斯的所有作 品。”因为他缺乏幽默感,实在无趣。作家DJ·泰勒也将白眼给了性爱小说大师劳伦斯,说他小时候偷看爷爷珍藏的《查太 莱夫人的情人》,“其中的性描写逗得我咯咯直笑,未免太做作了。”

  2007年有6部作品入选英国《卫报》“生命中不可缺少的100本书”榜单的狄更斯,这次也被拉进了“黑名单 ”。剧作家马克·拉文希尔说,与列夫·托尔斯泰相比,狄更斯“就像在市场里耍把式的江湖艺人,一副怪里怪气、故作忧伤 的样子”。除了《匹克威克外传》,其他的他都看不进去。

  至于弗吉尼亚·伍尔芙,这个“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里的核心人物,英国评论界向来说她是“最擅长揭示人物内心 意识”的作家。前些年,影评人大卫·邓比就在《华丽的冒险》一书中写道:“伍尔夫的世界并非外在、具体的,而是内在、 反省的。”

  大卫以小说《海浪》为例:正文全部由人物的内心独白组成,但每章的正文之前都有一篇描述自然景色的抒情散文。 “这种结构与布局在西方小说史中绝无仅有,混而不浊、乱中有序。”而正是这本《海浪》,如今却被小说家斯蒂芬·阿米顿 列进了“最恨书单”,原因是“朦胧晦涩,难以卒读”。而伍尔芙的另一本代表作《奥兰多》,则被著名评论家约翰·卡利挑 中。

  除了过往大师的作品,很多当代名家的小说,这一次也成了批评对象。200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多丽丝·莱辛获 奖时得到的评价是:“她用怀疑、热情、构想的力量来审视一个分裂的文明。她的《金色笔记》提供了女性生活的一个胚胎, 几乎是一个临床案例。”

  英国人向来对诺贝尔文学奖兴趣不大,当年奈保尔和品特得奖时,电视新闻几乎是一闪而过,但去年莱辛得奖,英国 媒体的反响却超乎寻常的热烈,盛赞她是“当今英国在世最伟大的作家”、“人类关系的考古学家”。可这次,老祖母也未能 幸免。《星期日泰晤士报》文学主编苏珊娜·赫伯特认为,莱辛的《金色笔记》实在过长,而且写得太自闭了。

  伊恩·麦克尤恩,这个英国文坛当红作家,这一次凭借着小说《赎罪》登上了“最恨”榜。文化编辑海伦·霍金斯认 为,《赎罪》的开放性结构让她很难受,因为作者让她“弱弱的脑袋”自己来决定故事的结局,而伊恩他老人家却放弃了作为 小说家的关键职责,辜负了读者对他的信任。

  有趣的是,据英国《卫报》统计,《赎罪》自去年秋天开始雄霸英国图书排行榜冠军,一直到今年初春都没有挪一下 屁股。在英国地铁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捧着麦克尤恩小说的读者,几乎人手一册,有人戏称他的书就像地铁通票。

  头牌畅销推理小说家伊恩·兰金挑出的“最恨书”是美国著名作家诺曼·梅勒的《古夜》,“上大学时因为主修美国 文学,便硬着头皮看到600页,最终被书里的法老和变态性事弄得作呕。”伊恩在他的评选理由上写道:“《古夜》给我上 了一课,那便是:读不进经典也没什么可丢人。”

  除此之外,伊恩还把萨尔曼·拉什迪的《午夜的孩子》拉进榜单,“我好几次读它,都没挺过前十页”。2007年 6月,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曾授予拉什迪爵士勋章。这个在20多年前就因亵渎伊斯兰教,而被伊朗宗教界“追杀”的印度裔 作家,因为英国人给的荣耀太高,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搞得他只好躲起来避风头。时隔一年,却遭英国人批评,真是世事无 常,让人感慨。

  被大师鄙薄的大师

  研究一下“最恨书单”会发现,很多上榜作家及作品并非头一次遭人指责。比如DH·劳伦斯,向来是英国文学界忽 褒忽贬的对象。文艺评论家福克斯在代表作《小说与人民》中赞誉劳伦斯为“对英国农村和英国土地之美怀有眷恋之情的最后 一个作家”。爱·摩·福斯特也曾说,劳伦斯的作品“激荡着悠扬的歌声,洋溢着诗歌的气息”。

  可是,到了英国现代派诗歌巨擘兼评论家T·S艾略特这里,劳伦斯的作品则完全不值得一提。“他是一个着了魔的 人,一个天真无邪的抱着救世福音的着了魔的人,他的作品充其量不过是那些漂泊无主的彷徨者的向导。”

  喜欢批评人的,当然不只是英国人。被茨威格、尼采、鲁迅称为“人类思想领袖”的陀斯妥也夫斯基,几乎每部作品 都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法国作家德·伏居耶子爵点评过。

  比如,《群魔》是“含混不清,结构混乱,常常十分可笑,充满了世纪末日的理论”;而《作家日记》是“晦涩的赞 歌,既不是分析,也不是论战”。之后,这个法国人还归纳说,陀大师总是“使劲扑打着翅膀,但始终在天上的雾阵中转圈” 。

  在中国,批评大师的也不乏其人,2008年6月底,韩寒在一档谈话节目里,与陈丹青联袂“炮轰”众多文学大师 ,称老舍、茅盾、巴金“文笔很差”,“冰心的完全没法看”。中国现代文学殿堂里的六座高峰“鲁郭茅,巴老曹”,韩寒、 陈丹青一口气“灭”了三个。二人言论一出,舆论一片哗然。

  很多人告诉韩寒,作家的行文总会有时代的烙印。《收获》副总编程永新说:“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去要求过去的作家 。”就像胡适的那首名诗《蝴蝶》:“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也无 心上天,天上太孤单!”今天看来,未免像儿歌,但它却是中国第一首白话诗。正因如此,没有人可以否定它的意义和价值。

  关于文学的时代性,奥尔罕·帕慕克在新作《别样的色彩》中也曾写道:“狄更斯、陀思妥耶夫斯基当年的写作对象 是新兴的中产阶级。这些人在阅读作品时,沉浸其中的快乐与现实世界的快乐一般无二,书中讨论的问题也是现实世界中的问 题。”因此,后人不可能用当代的欣赏习惯、审美意识与叙事风格去审视过去的作品,忽略了历史本来就存在的局限性。

  而且,每个人的艺术趣味也各有偏好。列夫·托尔斯泰就曾公开表示,莎士比亚根本不懂得描写人物,连第四流诗人 都算不上;贝多芬是一个嗜好和欲望的引诱者,他的第九交响曲是离开人类的作品;米开朗基罗和易卜生也一无可取。雨果则 非常鄙薄司汤达。而在中国古代,欧阳修不喜欢杜甫,苏东坡不爱《史记》,王夫之则力诋曹植。

  美籍华裔学者夏志清在他编写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把茅盾、巴金、老舍、冰心等人的作品一个个点评。

  谈到茅盾,他说:“为了宣传的需要,茅盾糟蹋了自己在写作上的丰富想象力。尽管如此,他仍是现代中国最伟大的 革命作家。”至于巴金,夏志清认为他不是天才的作家,但在抗战后的《寒夜》中他能够将个人的同情心发挥到极致,从而成 了一个敦厚的作家。而巴金在《家》和《春》内,却没有创作什么,“只是一连串伤感场面。”

  夏志清的这些评价,都是从具体的作品出发,不因一部书而放大或否定一个人。因为“贴着地面”,才不显粗暴和武 断。与之相比,“很差”、“读不下去”这样随意、随性的论断,难免就有点轻飘飘了——既是批评,总得让人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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