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罗屿

　　在庞凤仪的镜头里，约翰·列侬不再是一个文化符号，而仅仅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个父亲，一个她深爱的男人

　　“披头士”的灵魂人物约翰·列侬，是摇滚乐坛有史以来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在他被枪杀28年后。最近，列侬不 为人知的华裔情人庞凤仪，出版了一本摄影集《InstamaticKarma》，回忆她和列侬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

　　全世界想和约翰·列侬扯上关系的女人，绝不止一两个。然而，真正打上“列侬爱人”标签的，迄今为止，只有他用 “暴力方式弄上床”的第一任妻子辛西娅，以及心机远比脸蛋出众的小野洋子。

　　其实，列侬的朋友圈里有个公开的秘密，除了以上两位，他的生命中，还有第三个重要的女人。那就是美籍华人庞凤 仪(MayPang)。

　　庞凤仪曾是列侬及小野洋子的私人助理。她和列侬在1973年至1975年间有过18个月的短暂恋情。当时，列 侬与洋子产生矛盾，独自离家生活。这段时间，庞凤仪以“情人”的身份陪在列侬身边。对于这段“婚外恋”，小野洋子不仅 知情，而且还是她亲手把丈夫送到了庞凤仪身边。

　　1975年2月，列侬与庞凤仪分手，回到小野洋子身边。列侬去世后，庞凤仪嫁给了一名录音工程师，但她始终无 法忘记列侬，和丈夫在2000年离婚。最近，庞凤仪出版了这本摄影集《InstamaticKarma》，“多年来， 这些相片一直被我锁在柜子里，只有最好的朋友看到过。”

　　《InstamaticKarma》出版后，列侬的生前好友回忆说：慑于洋子的压力，他们只能把庞凤仪完全排 除在列侬的圈子外。“洋子想把她从历史的记忆中抹去。”

　　列侬最好的时光

　　庞凤仪是典型的第二眼美女。小眼、大脸，但总是笑得很灿烂。列侬的朋友谈到她，都说“聪明且容易相处”。“聊 上几句，就会理解列侬为何会被她吸引。”

　　摄影集的名字《InstamaticKarma》，译成中文是“傻瓜相机的报应”，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然而 ，列侬的歌迷都知道，他有首名曲《InstantKarma》(即时报应)，《InstamaticKarma》正是 对其的戏仿。

　　57岁的庞凤仪并不是第一次出书怀念列侬。1983年她写过一本《LovingJohn》，亚马逊美国网站直 到现在都有的卖，只是从没上过畅销榜，毕竟有关列侬的书太多了。在一部标榜着“最可靠”的列侬传中，都没有提过这个女 人。而由她本人出来抖落情史，未免让人觉得是借着约翰·列侬炒作自己。

　　然而，真正和庞凤仪打过交道的人，评价却是一边倒。这有点类似小野洋子，只不过前者赢来的都是好口碑，后者的 却不怎么美好。

　　庞凤仪出书的原因也很简单。“披头士解散后，列侬的精神状况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糟。那时，他确实一度沉溺于酒 精，但却从未停止过工作。”

　　庞凤仪回忆，1973年至1975年，列侬接连发表了三张重要专辑《心灵游戏》、《墙与桥》和《摇滚》。其中 ，最受欢迎的是《墙与桥》。乐评家普遍觉得，在这张专辑里，列侬有极好的发挥。“他正从痛苦忧伤中摆脱出来，再次感觉 良好。”

　　除了推出新专辑，列侬还与林格·斯塔尔、哈里·尼尔森、大卫·鲍伊、埃尔顿·约翰、米格·贾格尔等摇滚明星共 同写歌或录制歌曲，甚至和埃尔顿·约翰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了一场音乐会。

　　另外，生活中的列侬也并非如传言中描述的那么沉重低落，正相反，在庞凤仪的帮助下，他逐渐变得快乐。“出版的 这些照片，刚好是列侬生活的一个证明。”庞凤仪说。

　　与动不动就让列侬赤身裸体，像婴儿一样攀在自己身上的小野洋子不同，庞凤仪镜头下的列侬，是个健康、阳光、正 常的男人。在《InstamaticKarma》里，他可以神情自若地享受海风，也可以和儿子一起，做搞怪表情。

　　庞凤仪拍下的最具历史意义的一张，是列侬签署披头士解散协议时的照片。她回忆说：“那天，我们带着朱利安(前 妻辛西娅所生)在迪士尼乐园游玩，负责解散事宜的律师突然出现，列侬立即给自己的律师打了一个电话。当他挂掉电话后， 惆怅地望着窗外，我几乎可以看见他把披头士的历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列侬和庞凤仪的恋情，虽然只保持了18个月，但并非只有肉体关系这么简单，从那首《惊讶！惊讶！》中就能看出 列侬对庞凤仪的爱。“她把我从可怕的孤独中解救出来，她是一只天然而成的蝴蝶。”庞凤仪记得，列侬写歌时，刚写了两行 ，就把她叫到了工作室。“他演奏给我听。我震惊了，最后哭了出来。”

　　1975年，已和庞凤仪分手的列侬，曾亲口告诉《解密列侬》一书的作者拉里·凯恩，与庞凤仪在一起的时候既开 心又发人深省，他们之间有一些简单但浪漫的事，比如一起吃披萨，开车穿越美国，享受生活和旅行。“那是我这辈子最好的 时光。”

　　小野洋子“批准”的情人

　　列侬和庞凤仪分手，当然和小野洋子有关。而多年来，庞凤仪一直不被外界所知，也和小野洋子脱不开关系。洋子不 允许列侬的朋友以任何形式提到这个女人。2005年，她自己导演的舞台剧《列侬》中，也没有半点庞凤仪的影子。

　　外界看来，庞凤仪本身就是个“第三者”，她的出局没什么好同情。而在列侬朋友眼里，这段三角关系中真正无辜的 是庞凤仪。她就像是小野洋子的一颗棋，用过之后再无情地甩开。

　　庞凤仪是第二代美国移民。1969年，20岁的庞凤仪来到阿伦·克莱恩的公司。阿伦·克莱恩当时是约翰·列侬 和小野洋子的业务经理。从工作的第一天开始，庞凤仪就担任起列侬和洋子的私人助理。那时的列侬虽然很有才华，可并非庞 凤仪喜欢的那一型。“我对他一点浪漫的想法都没有。”

　　在公众面前，小野洋子总喜欢摆出贤内助的样子。其实，在她与列侬婚后的第四年，两人的关系就亮起了红灯。列侬 开始着意摆脱妻子的控制，忽略她的意见，把大不列颠的大男子作风带回家里。

　　列侬的好友，摄影师鲍勃·格鲁恩曾说：“他每天喝酒、生气、郁闷不堪。”当时的洋子对此无法忍受，她认为列侬 的所作所为阻碍了她的事业发展。1973年初，她发行了一张女权主义唱片《FeelingtheSpace》，在唱片 内页中，小野洋子写下这样一句话：“这些歌献给所有在男权世界里无法幸免于难、死于悲伤的女人。”其实，她是骂给丈夫 听。那时，两人已经分居。

　　上帝没给小野洋子靓丽的外表，却给了她善于思考的头脑。虽然与列侬闹得很僵，她却不想放开这个男人。她也猜到 ，列侬这样依赖性极强的人，痛苦时准会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寻找安慰。于是，她想了个安全的办法：把列侬交给身边一个可靠 的人。这个人就是庞凤仪。

　　洋子命令庞凤仪“当他提出约会要求，你不要拒绝”。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她看来，列侬根本不会爱上庞凤仪 。但是，她低估了庞凤仪的魅力。在《InstamaticKarma》中，庞凤仪这样回忆：接下来的两周什么都没发生 ，我以为他们又好了，这样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有天，列侬前往录音室录制专辑《MindGames》，我像往常一样陪他 。在电梯里，他突然抓住我并吻我，然后说：“该死，为了这个我已等了太久。”

　　对于列侬的追求，开始时庞凤仪完全回避。爱情之花究竟是如何绽放的，只有他们两个说得清。在列侬与庞凤仪交往 的最初，他显然还没逃离小野洋子的魔咒。他敏感，沉溺于酒精和毒品，甚至带着些虐待倾向。有时，喝醉酒的列侬会把庞凤 仪从房间的一边扔到另一边。但每次发泄完，他又像个孩子似的哭着说：“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两人搬到洛杉矶后，列侬的状态逐渐好转。他们租了一套小公寓。白天，庞凤仪陪列侬在录音棚里工作。晚上，两人 一起外出消遣散心。庞凤仪记得，他们参观艺术馆、吃饭、看电影，和其他情侣没有分别。

　　然而，无论搬到哪里，列侬始终没能摆脱小野洋子的控制。“他每天接到洋子20多个电话。”1975年2月1日 ，小野洋子在电话中对列侬说：“我找到一个新的方法帮你戒烟。你今天必须回来。”列侬这一走，就再没回头。在小野洋子 看来，她的丈夫已经恢复到了最好状态。庞凤仪对她而言，已没有任何价值。

　　很多列侬研究者说，列侬虽然爱着庞凤仪，却最终选择了小野洋子，原因是自幼丧母的他有些恋母情结，他需要洋子 这样一个长他7岁的强权妻子。她用强硬的手段控制列侬，反倒让他可以偷懒，没有负担。而这些，都是少女庞凤仪所不具备 的。

　　家里都是列侬的影子

　　小野洋子与辛西娅水火不容，但庞凤仪与辛西娅的关系却好到可以姐妹相称。2008年3月，辛西娅专程从西班牙 来到纽约，参加《InstamaticKarma》的首发仪式。她说：“当我第一次遇到May时，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

　　庞凤仪与辛西娅的感情，若是仅仅看作是爱情大战中战败两位的惺惺相惜，未免轻视了她们与列侬的爱情。辛西娅曾 在《我的约翰》一书中说过：“我从未停止对约翰的爱。”因此，她也一直感谢陪列侬度过艰难岁月的庞凤仪。

　　另外，她们之所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也源于辛西娅与列侬的儿子朱利安。与列侬结婚后，小野洋子不允许朱利安出 现在她和列侬的生活中。那时他们的父子关系，可用冷淡形容。

　　陪列侬生活在洛杉矶时，庞凤仪察觉出列侬思子心切，于是想方设法安排朱利安到美国与父亲见面。她和列侬一起， 带朱利安去迪士尼玩，去长岛游泳。她拍摄的那些父子合影，每一张列侬都笑得很动人。

　　《InstamaticKarma》出版时，庞凤仪坦言，直到1980年，她和列侬还保持着联系，通电话或是 偷偷见面。然而，只有爱情，没有名分，对女人而言，确实有些落寞。庞凤仪无法像小野洋子那样，以列侬遗孀的身份到处说 ：“做披头士的女人着实辛苦。”她更不可能像小野洋子那样，借着列侬的朋友圈，在2007年还能用跑调的歌喉发唱片， 赚个盆满钵满。

　　好在庞凤仪并不在乎这些。如今，她与两个孩子居住在纽约郊区。2004年，她开办了自己的珠宝商店，名为“风 水珠宝”，出售自己设计的“中国风”首饰，以及一些桌椅家具。

　　庞凤仪家的墙上挂着列侬的照片。书房里，都是些与列侬有关的书籍。另外，她珍藏了很多列侬的素描，还有一幅列 侬的自画像。庞凤仪的两个孩子非常清楚母亲与列侬的关系，每年陪妈妈为列侬过生日，是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对庞凤仪而言 ，列侬不是什么文化符号，而只是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