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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范竞马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1月13日11:53  新周刊

  “八十年代”是怎么来的?

  《新周刊》:上世纪80年代初,参加文化沙龙是怀抱什么样的想法?

  范竞马:那个时候我基本上是旁观者,我是不善于言辞的。那个时候就像一个文化沙漠,但是沙的底下有很多的虫挖的洞,很活跃。我们感觉自己就是那些沙子底下蠕动的东西,很活跃。就是那种从早上到下午的争论,激动、亢奋,尼采的一段话、马尔萨斯的一段什么,拿出来,大家你驳斥我,我驳斥你,很精彩。我崇拜他们,崇拜得五体投地,甘阳啊,周国平啊。欧阳江河,我读他的诗都激动,我都朗诵他的诗,完全是自发的,他的诗打动我,有力度,有穿透力。我是他们所有人的粉丝。

  《新周刊》:要走进这些人的历史里面?

  范竞马:对!那肯定是,只要哪里有聚会我就去。我觉得最好玩的就是那时候的郊游,去水库玩。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由的人,他们叫我去,我愿意去就去。

  《新周刊》:他们这群人是因为走进这个圈子才敞开心扉吗?离开沙龙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会再封闭起来吗?

  范竞马:你要这样想——我们之前那十年,在乡下、工厂,没有上学,没有大学在上课,这些人都在自己如饥似渴地读书,十年完全是一种自由的状态——虽然是什么都不让读,但其实在私下,大家都在用功。那时候我为了听那种西洋唱法的声音,自己花很多功夫找物理老师装的一个单管的收音机,矿石收音机,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收得着信号,听边境地区的广播,一听到就觉得是天国里的声音。那时候传过来一本书,书都是被很多人翻得烂掉。十年后,这些人一下能够回到城里,能聚在一起,你能想象吗?所以八十年代是怎么来的,怎么会有八十年代?这些人是在之前十年内——这十年看起来是不存在,突然打开,一下子……

  《新周刊》:“八十年代”对你个人而言充当一个什么阶段?文化沙龙又带给你什么?

  范竞马:纯属一个过渡期,一个醒悟的时期,一个从青少年的烦躁到了一个成熟的过程。那些知识分子,他们给我的诗歌、文章,他们的言谈,给我成熟。我观察他们的弱点,他们的可笑之处,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帮助。他们给我打开了一个大门,在我封闭的个人世界里——我从大凉山来的井底之蛙,跳进他们那个井里以后,发现他们的井那么宽敞,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他们是有局限的,他们当初谁也没出过国,但是当时他们的思想比我要宽阔、丰富得多,因为他们的书读得比我多。

  《新周刊》:赵越胜二十年来有什么变化?

  范竞马:他是所有的人里、我的所有朋友里我最崇拜的人之一,最可爱的人。他爱憎分明,他从来不含糊。一次一个他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去巴黎看他,他高兴极了,准备了酒和东西,把朋友接回家里,三句话不投机,就把人家给赶走了,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个人不能住在我的屋檐下,搬到哪去我不管。”他的老婆半夜三更跑到外面去给那个朋友找酒店,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他一贯如此,为什么我这么多年和他还走得那么近呢,我觉得他非常纯粹,连撒谎都是透明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而不是像条变色龙似的跟着社会潮流去变,永远不变。

  《新周刊》:他没有痛苦和遗憾?

  范竞马:我想越胜的内心一定经历和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但他似乎并不感到遗憾,因为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他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他为什么过这样的生活?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用场,他完全可以写漂亮的文章,他完全可以去发表演说,他为什么要去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我觉得是必然的,他的个性,没必要去说为什么了。这样的人是很可贵的,永远保持着自己。

  对话柯云路

  八十年代的文化沙龙是诸子百家

  《新周刊》:上世纪80年代的文化沙龙是少数文化人的聚会吗?

  柯云路:八十年代的时候沙龙比较多,不仅是赵越胜这一个沙龙,我们说“沙龙”,因为是广义上的,其实就是各种活动的思想文化圈。八十年代初,北京的思想文化特别活跃,很多很多人都在那里探讨中国发展的问题。这些人相对来讲比较单纯。有一点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的状态。我在长篇小说《夜与昼》、《衰与荣》中用了很多篇幅描写这些沙龙的活动。

  《新周刊》:沙龙围绕哪些话题展开?

  柯云路:沙龙既有体制内的,也有体制外的,讨论的目的就是想要改变命运,改变中国。确实想改变中国。赵越胜沙龙只是众多沙龙中的一个,当时影响较大的还有金观涛等人的沙龙。而金观涛作为知识精英对当年中国的思想启蒙贡献很大。一些体制内的如杜润生、马洪等身处改革第一线的高级干部,身边也活跃着很多有思想的年轻人。

  《新周刊》:杜润生、马洪这些人算是当时中国官员中的主流吗?或者说那时候这样的领导多吗?

  柯云路:他们人并不一定占多数,但是代表潮流,是一种改革的风气和潮流。他们是一批先进代表人物。

  《新周刊》:你怎样进入赵越胜沙龙的?

  柯云路:赵越胜也是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人。八十年代的这些圈子都是互相引荐。见了杜润生,见了马洪,又见了他身边的许多锐意改革的年轻人,他们就会提到金观涛,也会提到赵越胜,“你要去,我告诉你怎么联系”。赵越胜的沙龙是一个比较纯的沙龙,基本上就是聊哲学。

  《新周刊》:现在沙龙的成员还有活动吗?

  柯云路:现在大家早就各干各的了。几十年了,每个人生活的变化很大,命运也都不同。以前去沙龙,可以早预定,没预定的进了门也可以参与,没有现在这么多事儿。那时大家想怎么说怎么说,谁也不藏着掖着,不会提防谁。就想共同做事,研究一些问题。作为一个作家,当时我就是想要了解社会,参加沙龙的目的是多重的。

  贴士:

  赵越胜沙龙

  “赵越胜,前中国社科院哲学所‘青年研究群体’的主力之一,专业研究的是西方当代哲学,主攻马尔库塞。气质、长相十足像个河北农民,却是地道的‘高干子弟’——父母是副部级高干,住独家四合院。”(苏炜《爱乐琐忆》)

  上个世纪80年代北京文化圈内活跃着很多文化沙龙,赵越胜沙龙在当时的参与者回忆中,为当时京城“三大文化沙龙”之一,沙龙每个月都有活动,以聊天、讨论为主要形式,参与者多是围绕音乐、哲学、文学等方面议题展开讨论。

  地处地安门街道的一处四合院,东三环的一套两居室公寓,都是赵越胜沙龙活动的地点。其后,主要成员苏炜在双榆树的“鸳鸯楼”公寓也成为赵越胜沙龙活动的地点。“两家都有的一流好音乐,便常常成为这种聚会上‘热场子’的最好媒介;而朋友们中间两位最受欢迎的音乐专业人士——同是中央音院受业背景的作曲家丽达和男高音范竞马(后来还加上中央乐团的梁和平),一个伴奏一个放歌,则就更成为聚会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了。”沙龙从上世纪80年代初期持续到80年代末,其间甘阳、徐友渔、陈嘉映、范竞马、苏炜、周国平、柯云路、欧阳江河等人都曾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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