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在耶路撒冷文学奖的颁奖仪式上。
【作者】赵菲菲
村上要表达的真实,或许可以用两个字总结:人性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如果作家可以分“软”“硬”,那么林语堂是软的,鲁迅是硬的;王尔德是软的,狄更斯是硬的;菲茨杰拉德是软的,海明威是硬的。而在多数国人眼中,写《挪威的森林》的村上春树大概要归到“软”的行列。据说,这部“百分之百的恋爱小说”被列入中国小资的必读书目。
这其实是对村上的一种误解。《挪威的森林》并非村上的代表作。小说的后记写道,这是他在《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完成后而尚未开始写下一部长篇的过渡时间里,为“调节精神”写的属于“私人性质”的小说,是“某种感情的问题”。
正如村上作品的大陆译者林少华所说,村上有“作为斗士的硬的刚性的一面”。换言之,他的作品有很强的政治意义。这里的政治并不是围绕政党、政府、政体一类内容的狭义的政治,而是体现人与人关系的广义的政治。
《1Q84》:最雄心勃勃的作品
今年2月,村上不顾劝阻到以色列接受耶路撒冷文学奖时告诉人们,他写小说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让“个人灵魂的尊严显现,并用光芒照耀它”。在那里,他不仅抛出“脆蛋论”,而整个行程中的勇敢与坚定更令广大村上迷们折服。
而即将于今夏出版的《1Q84》,则是村上最长、也最雄心勃勃的作品。这部巨著的内容还是个秘密。大胆猜测一下:在村上已经出版的作品中,它应该最像《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是一个有关记忆、围墙和心的故事。
记忆是村上自传性质的小说《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一个主题。在这部寓言式的作品中,围墙吞噬了人,他们失去记忆,也就失去了心。“没有心的人只不过是行走的幻影”,没有心的民族就是一群行走的幻影。村上曾经这样评价日本社会:“如果将表层削去,我们会发现,骨子里在呼吸和跳动着的仍是那个旧有的封闭国家体系和意识形态。”
村上说:“奥威尔的《1984》是展望未来,我希望反其道而行之,回顾过去,但没有放弃对未来的希望。”
想表达自己,就得编个故事
曾经有记者问村上,小说为什么对人如此重要?村上回答说,我知道小说为什么对我重要:如果想表达自己,我就得编个故事。他在另一个场合也说,小说家就是“职业撒谎者”。这句话看似费解,其实简单,什么叫真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小说家渴望与他人分享看法、分享解释,但他们希望保持一点距离,用有趣的、非说教的方式表达自己,所以有了小说。
村上要表达的真实是什么呢?似乎难以用一句话总结,所以用两个字总结:人性。不仅村上,从但丁到雨果,从曹雪芹到张爱玲,古今中外所有伟大的小说家要表达的无非就是人性。他们“通过写故事不断试图理清每个个体灵魂的独特性——生与死的故事,爱的故事,使人哭泣、使人害怕得发抖和捧腹大笑的故事”。在讲故事的过程中,小说家要做出是非判断。这样的判断往往不意味着区分好人和坏人,而是坦露每一个人内心的光明和黑暗,用光明去照亮黑暗。
写作和跑步: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村上说,对他而言,写小说基本上是体力活儿。坐在桌前,把思想聚成一道激光,从一片空白中想像出某种东西,编一个故事,选择适当的词语,控制故事整体运行的方向,这一切需要的精力和时间都远远超过大多数人的想像。
为保持写作体力,村上20多年来一直坚持长跑。“长跑不在于战胜别人。你的唯一对手就是自己,和其他人无关,你面对的是一种内心冲突:这次我是不是比上次跑得好?一次又一次让自己达到极限,这就是跑步的精神。”
写作时身体静止思想运动,跑步则思想静止身体运动。写作面对的是一个奇幻的世界,那里有弹子球机、双胞胎女郎、羊博士、独角兽、夜鬼、萤火虫、人造卫星、无面人……“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上,时光可以倒流”;跑步只面对天、地和风。
“只要还能走路,我就会一直跑下去,”村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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