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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波:消失的青年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11日11:38  新民周刊

  刘洪波

  五四的时候,照样看到了青年节的寄语,看到了青年节的种种活动,但青年在哪里呢,我感到惶然。

  我看到了年轻人,但我不肯定这就是青年。在社会和政治意义上的青年,是与新文化、社会思潮、社会行动力、社会理想与抱负联系在一起的群体,是与初升之阳、朝气蓬勃的意象相连,与国运民瘼同在的人群。五四之所以用以标记为青年节,是因为它代表着一场进步运动,这场进步运动发端于新文化的传播与创造,而带来了时代的巨变。一定程度上,它构造了现代中国的文化形态和生活形态,从语言、观念、思维到认知,其后续影响甚至决定了现代中国的整体走向。

  这就是青年,新鲜的社会生命,涌动的变革动力。

  现在,我们当然能够看到生理意义上的青年,那些18岁以上,28岁以下,或者35岁以下,乃至40岁以下的人,但他们是散在的个体,每个人在独自面对升学、求职、婚恋、晋升的压力,站在他或者她后面的,是其家庭或者恋人。作为社会人,他是单子一样的存在,被纳入那些并不需要“青年意识”的结构之中。

  他是行动者,改变个人命运的行动者,或者个人消费的行动者。他在改变个人命运的道路上感受艰难与渺小,在作为消费者时体验力量。他不仅在个人的消费过程中被虚拟和恭维为上帝,且作为最积极的消费群体中一员而加入时尚。年轻人在消费时才成为群体,他们在夜店、嗨吧或者时尚街,由年龄段分划出来的趣味特征,影响着时尚的生产和供应。他们被时尚所细分,年龄段细分,趣味细分,兴趣的满足与供给越加精准,人群也被分割得越加细微。80后,85后,90后,代际区间在缩短,兴趣划分在细密化,这就是说,哪怕作为消费群体,他们事实上也只自娱自乐,而不足以影响产销的“大局”。

  谋生活动与消费活动,成为社会为年轻人新设的竞技场。他作为个体而谋生,同龄人共同的谋生之艰使他的压力感被消解,如果大家都在当房奴,那么做房奴也不是什么痛苦。他作为个体而消费,所有的购买行为由个人选择并完成,这给了他一种主宰者的形式。同时,消费也使他产生了群体的归属感,他找到了“志同道合”者,那些爱好同样品牌、佩戴同样符号的人。消费符号的强制注入采取的是潮流方式,潮流的强迫貌似他在主动追赶。消费使他产生了“我的地盘我作主”的幻象,这不仅是成为他作为社会人、政治人、文化人的巧妙替代,而且使他认为谋生压力和消费满足就是人生的完整舞台,更进一步地,使青年作为一个群体在“每个人承担自己的命运”的过程中悄然消失。

  从此,不再有青年问题,而只有年轻人问题;不再有理想问题,而只有谋生问题;不再有青年社会,而只有青年消费。他被动地,但有时又很像是主动地把自己宅进了私生活,私生活的趣味小组成为公共生活的代用品。经济问题,也就是投入产出比,收入消费比,谋生必要与时尚追求的关系,成为生命的核心纠结。

  青年消失的另一证据,是他们被安装在社会机器的不同部位,作为不同组件。人们不再以“青年”来标志他们的共性,而是以大学生、装配工、缝纫工、扫地工、文员、律师、明星、网瘾少年、吸毒者等等来给予其阶层属性的标记。每个名称后面,都有一张相应的脸孔,而所有这些脸孔,不会作共性识别,尽管他们都拥有青春。当然,还有“官二代”、“富二代”,以及“贫二代”、“农二代”等等。此时,我们看到社会身份的遗传性,并且激发了愤怒,即使如此,“青年”仍然不是一个观察的视角。社会失去了“青年”的眼光与角度。

  另一面,“青年”似乎成了一种特殊的职业,成为专属于“青年团”的一种东西。说到青年时,人们的头脑中可能出现一个共青团干部的影子,一个学生会干部的影子。这确实是青年作为一种社会和政治属性的例证。然而,这是不是在谋生与消费的强迫性之外,青年之所以消失掉的一个可能的原因呢?

  年轻人正在长大,而青年已经消失。谋生和消费无处不在,而作为社会活力、行动力、创造力、进步力、革新力的群体,青年沙粒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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