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轶群:国学热的冷思考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6日12:04 民主与法制时报

  谢轶群

  这些年来据说兴起了一股“国学热”,就是说中国传统文化引起了广泛重视,最新的事例是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于丹的走红。于丹受到热烈追捧,是因为她在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讲《论语》心得和《庄子》心得,这样的题目按理不在公众的兴奋点上,但于丹却大受欢迎。连北京市清河监狱也邀请她为全体服刑人员讲《论语》,服刑人员里也有不少人买了她的《〈论语〉心得》,管教民警称:“大墙里的‘于丹热’并不亚于墙外。”

  可是,这番风光,真的是“国学”掀起的热浪吗?《论语》和《庄子》原著畅销了吗?研习古文和中国思想史成为时髦了吗?大学中文系和历史系生源大增了吗?

  很显然,于丹的红遍全国,并不因为她讲解了《论语》、《庄子》这些属于“国学”范围的学问,而是因为“美女教授”的媒体噱头、电视的巨大传播力和她本人出色的口才以及优雅的讲台风度——现代媒体的操作加之于丹的个人魅力是成就这阵热潮的原因所在,而不是古奥艰涩的“国学”对人们产生了吸引力。

  所谓“国学热”里,于丹是新锐人物而不是代表性人物,代表着“国学”水平的,被认为是九旬高龄的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而今年初,季先生却在病中表示要辞谢“国学大师”的桂冠,一时以“谦逊之风”被广为报道。只有少数明眼人指出,季羡林先生到底是不是“国学大师”,的确可堪商榷。所谓“国学”到底是什么,有两种说法:一是指相对于“西学”的中国独有的学问,比如四书五经;一是指对中国这个国家的古往今来的研究,即中国历史。融汇二者,国学可定义为关于中国传统的学问。而这位总是被冠以“国学大师”的老学者,其实一辈子在研究古印度语言文字梵文、巴利文和吐火罗文——研究外国语言文字的成了“国学大师”,这种错位只能说是个笑话,难怪季先生在病中也要辞谢。

  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所谓“国学热”质量实在不高,概念不清,误解频频。同为思想文化热潮,可以看看上世纪80年代初的“美学热”:“美学热”之时,在学生宿舍、饭店餐桌和市民客厅,处处可听到关于“美的本质”的业余高论,连女工都去买美学书,李泽厚一本《美的历程》连续加印八次!相比之下,国学在社会上何曾享有过这样的荣耀?这些年来,经济大热、体育大热、娱乐大热,而所谓“国学热”,虽经大力鼓吹,其所达到的广度深度不过是微波弱澜而已。

  支撑着“国学热”这个概念的,是北大国学班,是人大国学院,是在城市建“国学文化社区”,是部分学者倡导的“读经运动”,是大规模的祭孔仪式,是私人办学机构“孟母堂”等等。也就是说,是国家力量和知识文化界在由上而下地努力营造这股热潮。追溯源头,“国学热”产生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那时候,知识界在政治事件和商业狂潮的双重打击下,失去了80年代那种意气风发的势头,在逼仄的话语空间中,情愿不情愿地开始弃“思想”而搞“学问”,从热情介入现实到退入传统和古典,“与古人对话”。在十分欢迎这一趋向的有关方面的鼓励支持下,从1993年夏天开始,“国学热”开始显山露水。十余年来,其势头虽不汹涌,“事件”却也一浪一浪,不断推出的举措和噱头,使“国学”不断进入人们的视野。其不高的热度维持到了今天,其中得失,一言难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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