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创新中我们学会成长”

　　近日，在河北省第21届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上，石家庄市第九中学高一学生陈秡宇、李玉杰、周云萌等3人撰写的《关于农民工现有社会保障情况的调查》夺得社科类一等奖。日前，记者走进九中校园，听三个阳光少年讲述了他们搞社会调查背后的故事。

　　陈秡宇，李玉杰和周云萌。两个女孩，一个男孩。16岁的他们充满了朝气，在面对记者提问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局促。自从创新大赛结束后，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接受媒体的采访，有时一天要接待两三拨。虽然高中的学习生活非常紧张，但每次被安排接受采访，他们都很有礼貌。或许是这次的社会实践让他们成长的缘故，三个据说很有些内向的孩子，表达能力都很强，而且一人说不到的地方，其他两人互相补充，非常默契。于是，采访变成了一次开心的聊天。

　　为什么关注“农民工”

　　“对于农民工这个群体，在做这次调查之前，我们从没有打过交道，了解的也不多，即使有一些看法，也都缘于媒体的报道。”陈秡宇说，在媒体的报道中，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农民工讨薪时无奈的表情，尤其是看到那些因讨薪不成不惜爬上塔吊或大楼以生命博取社会同情和关注的农民工时，她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2005年10月份，当他们在政治课上学到关于社会保险、优抚和保障制度的内容时，农民工讨薪的一个个“镜头”就开始索绕在他们的心间。“能不能做一个关于农民工的社会调查呢？”于是，她和李玉杰、周云萌等三个好朋友将此想法告诉了政治课老师王璞，并得到了王老师的鼓励和支持。

　　随后，三人先是上网、查阅书籍和报纸了解农民工的有关情况，又到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了解有关社会保障制度方面的政策和法规，进而在王老师的帮助下确定了发放问卷的调查形式，并针对现行社会保障政策设计了14个问题，分别涉及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农民工从事职业与收入的关系、在同一单位打工的时间长短、收入状况、农民工对社会保障制度的了解情况、参保情况以及将来的养老方式和地点等。问卷设计完成后，他们便走上街头开始发放。

　　在调查中学会了沟通

　　第一次上街做问卷调查，陈秡宇他们很怵头，因为此前他们很少和陌生人说话，何况还要让人家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填表呢！“但是无论做什么都得有第一次，我们也做好了被人拒绝的准备了。”陈秡宇说，他们最先到的是一个位于中山路上的建筑工地。工地有大门，根本就不让外人进入，但是不进去就完不成任务。

　　“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把从网上了解到的关于农民工加入社会保障制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讲给那个门卫听，然后告诉他说，我们进行这项调查也是想了解他们的生存状况，然后向社会反映，进而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等，经过很长时间的“死磨硬泡”，门卫才同意让我们进去，并找了一个负责人，让他把问卷发放给了工人们。“与其说是我们关于农民工加入社会保障体系的讲解引起了那个门卫的兴趣，不如说是我们‘不进工地不罢休’的精神打动了他。”李玉杰不好意思地表示，那个时候，除了和人家磨，好像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那天，在工地上共发放了110份问卷，收回108份。可以说是初战告捷，他们开始变得信心十足。之后，又到火车站一带进行随机调查。虽然在调查过程中，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但他们还是以自己的真诚去打动、感染被调查对象，争取理解和支持。最终又完成58份问卷调查。

　　经过与农民工的接触和沟通，这个在他们眼中的“神秘”群体，变得可亲可敬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很热心，对我们的调查采访都给予了支持和配合。”李玉杰说，“其实，我们也知道，农民工们对于这份调查问卷所能起到的作用，并不抱什么希望，他们接受调查，实际上是在帮助我们几个完成一项任务，所以就这一点而言，我觉得他们都很好，觉得他们特别可敬。”

　　在实践中提升素质

　　问卷的发放只是第一步，最费劲的就是统计和分析数据了。“由于功课紧张，我们一般都是在周末、课间和晚上写完作业后才能开始统计、分析。有时会弄到半夜，那时放弃的心思都有。”周云萌说，那段时间，他们三个互相鼓励，互相支持，最终才坚持下来。可以说是团队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完成了这次任务。

　　虽然在全省的青少年创新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但是陈秡宇他们觉得自己收获的不仅是这个奖，更重要的是调查过程中他们学到了在学校，在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比如如何与陌生人沟通、交流，如何在困境中坚持，如何发挥团队的力量获得成功等。“此外，对于社会的认识，我们也有了自己的独立见解，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会通过自己的眼睛和大脑去判断。”李玉杰说，在调查之前，她脑海中的农民工印象是粗鲁的、邋遢的，而通过与他们的接触，才发现并非如此，很多农民工都很热情、很善良。虽然他们的生活条件和环境无法和城市人相比，但是和城市人一样有自己的理想，希望多挣钱过上幸福生活……而这些，是她以前根本就不了解的。

　　陈秡宇等三人获奖的消息，在九中同学中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我很羡慕他们几个，只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去参加这样的社会调查。”正在九中高二学习的小张同学说，她在网上看到过，在美国和欧洲的一些国家，孩子们的课堂作业非常少，而他们所说的作业，多是主题性的社会实践活动。教师在学习中只是扮演着教育促进者和教学指导者的角色。

　　作为此次社会调查的指导老师王璞也告诉记者，三名学生受自身认知水平所限，调查面还不够大，调查结论难免有偏颇和幼稚的地方。但通过自己掌握的数据，以孩子的视角写出这样比较扎实的报告，对于他们而言已属难得。关键是，学生们在调查过程中探究学习的能力、沟通能力、合作能力和写作能力等都得到了锻炼和提高。近段时间以来，很多同学也找到她，表达了希望进行社会调查实践的愿望。

　　为学生营造创新环境

　　石家庄市九中副校长吕锦认为，通过鼓励学生走出校园、走向社会进行社会调查，对于培养他们的创新能力和创新思维确实有很大的帮助。同时，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社会，关注民生的做法，也有利于中学生社会责任感的培养。尤其是原来那些道听途说的对社会的主观认识，也会通过亲身的感受得以转变，从而对他们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形成，有着积极的作用。

　　据了解，像这种自我选题、自我设计、自我完成的社会实践活动，在石家庄市第九中学开展已有3年，此前由该校学生所做的《关于河北省户籍管理的调查研究》，荣获全国青少年创新大赛三等奖。

　　吕锦表示，在全国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中，更加强调学生学习方式的改善和创新能力的培养。除了在自然科学领域需要进一步创新外，类似社会调查这样探究型学习的比重将会加大。“学贵知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学生能在学习过程中学会质疑，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于启发他们的思维，诱发他们的兴趣，培养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必将带来极大的好处。

　　日记摘编

　　近两个月的社会调查生活既紧张又兴奋，既艰苦又快乐。而三人的日记则真实反映了他们所经历的酸甜苦辣——

　　柳暗花明后的启示

　　10月22日晴

　　今天真是很充实的一天。下午，我们怀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来到了火车站附近，进行我们第二批调查问卷的发放。

　　站到火车站前的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本来就十分内向的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不知道要怎样开始，还没有上前去问，许多的假设就不由得在我脑子里浮现：要是碰上一个很凶的人轰我，怎么办？要是别人不理我，怎么办？要是认错人，怎么办？……就这样，我们谁都不敢前去询问，可是总不能这样站着呀！

　　周云萌首先发起了“进攻”，拦了一位十分像农民工的人去询问，首战告捷，那个人很配合地把调查做完了。看到这种情况，我也受到了很大鼓舞，深吸一口气：好，上！于是我也选好了目标上前去询问，可是我还没介绍完我要调查的内容，那人就说：“去！去！去！”说完还白了我一眼，走了。这让我大吃一惊，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只是第一个而已，加油！”于是，我就一个接一个地找，可是看着同伴都或多或少成功了，自己却一无所获，而且还被人不断地拒绝，我真的不想干了，可是就这么放弃了又太可惜了，我决定再问一个，如果还不行，我就放弃。我找到了一个伯伯，当我介绍完调查的目的后，他竟然很高兴、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真是柳暗花明啊，现在想想，其实在困难面前只要再坚持一下，事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这也是这次调查活动给我的一个人生启示吧。■陈秡宇

　　责任感让我学会坚守

　　10月23日晴

　　调查问卷收回后，就开始了紧张、繁琐的数据统计。我们三个每人统计三分之一的问卷，用较传统但最实用的徒手统计方法进行。

　　别小看这三分之一的问卷，却需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一个选项一个选项地进行统计，统计过程完全可以用“繁琐”来形容。数据统计出来后便是检查、核对，我本以为这是相对于上个步骤来说较简单的一个过程，可是对最终的数据一检查，问题出现了。问卷中每个问题的各个选项在该问题中所占的百分比之和竟然不是百分之百，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啊！我不得不进行更仔细的计算。可是一个个百分数都是无限不循环小数。我一次次地加，一次次地算，又一次次地出错，总是差个零点几，要么不够百分之百，要么超出百分之百，算得我心烦意乱，头昏脑涨。我心里就想：把那堆让人头疼的破数随便一加算了，反正凑够百分之百不就行了吗？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很负责任的意念告诉我：你必须认真、仔细、一丝不苟地统计，又不是你一个人面临着这样的困难，你的同伴不也在做同样枯燥无味的计算吗？他们不也在咬牙坚持吗？于是，我又继续我这部分的数据统计……这次的数据统计锻炼了我的耐性，让我面对困难的事情时，知难而进，不能轻言放弃。■周云萌

　　挖掘表象后的真实

　　10月28日晴好麻烦啊！想得大脑都饱和了！写得都要发狂了！暗无天日啊！

　　今天是数据分析和撰写报告的第三天，我觉得好累呀，都快坚持不下来了。现在每写一点都很艰难，不过好在我们一共有三个人，可以互相支持，给予彼此力量和信念。

　　撰写调查报告的最后一个阶段，也是最费脑子的过程。我们把上一阶段统计出来的每一组数据进行详细的讨论和分析，并要对相关问题提出建议，我们要尽力挖掘到数据背后所隐含的深层问题，不能只局限于表象。找出问题后便是分析出产生这个问题或社会现象的原因，当然这也要很客观地立足于社会进行综合分析，这对我们这些对社会接触并不深的学生来说是相当困难的，怎么也想不出来，真是头大，想一想真的很想放弃，就这么算了，以后不再想这些让我头疼的问题，但转念一想，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了，放弃了太可惜了，一咬牙，还是继续吧！

　　经过艰难的分析之后，下一步就是提建议，这也费了我不少脑筋，我们既要想到别人没有想到的新建议，又要权衡利弊，这需要对社会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创新能力，开动大脑，发散思维。我们绞尽脑汁，尽量把建议考虑到最细处，从农民工利益出发，为他们解决现实中的问题。■李玉杰

　　李玉杰（左）、陈秡宇（中）、周云萌（右）利用课间分析调查数据。冯建君摄

　　在建筑工地上走访调查。（图片提供陈秡宇）